只要數量足夠多,又擅長使喚,任何生物都能發揮巨大的破壞性。
譬如遮天蔽日的蝗蟲,又或漫山遍野行走的行軍蟻。
小小的生物尚是如此,體型龐大的牛羣、馬羣便更不用說了。
只要合理的利用,這就是把握在手的重型軍團。
“我在吐蕃國見過牛陣,那羣牛刺激發瘋後簡直難於抵擋!”
楊素不喜出國,但爲了接這趟出使任務,曾經短時間混入過吐蕃軍團,相應也對吐蕃戰爭軍團有着一定的瞭解。
“對,他們還在牛頭上綁了尖刀,着實讓人頭疼”李鴻儒點頭道。
吐蕃人的牛海戰術極強,當初的侯君集亦是弄到頭疼,只能緊守鬆洲,又動用小股精銳進行偷襲作戰。
但凡大型交鋒,吐蕃人死的是不值錢的牛,大唐軍團則是必然死人。
對方甚至還能將死牛拉回去做軍糧,有着極爲持久的作戰能耐。
“但咱們沒訓練過牛陣,也沒足夠的尖刀綁牛腦袋上”李鴻儒道。
“靠牛腦袋上那兩隻角硬頂就行”楊素毫不介意道:“就算是十頭牛撞死一個天竺兵,那也算是咱們贏了,咱們有這幾個牛妖幫忙,協調一下牛羣的事情應該不難。”
“噢!”
“再說了,咱們聚攏如此多牛,真要自己一頭頭殺,那得殺到什麼時候,讓別人幫幫忙砍死一些也好。”
“咱們不是要將牛趕回大唐嗎?”
“打幾次,打到他們不敢追,咱們就能安心趕走那些活下來的牛了,說不定還能賣到其他國家掙點錢財!”
楊素指指摩揭陀國周邊區域的地勢圖。
相較於泥婆羅國,摩揭陀國地勢極優,佔據了大片的平原。
這也是牛羣發揮衝刺的上佳地形。
只要在合適區域來回衝撞數次,就能發揮出巨大的破壞性。
楊素點了數處地方,認爲在這些地方不僅可以牧牛,還能用作可能採用的戰場。
“我們這兒只有安順、佌羅尼等有數的城池能及時調兵前來鎮壓”楊素道:“摩揭陀國帝王換人,諸處城池不乏警惕心思,說不定這些城池出工不出力,那會讓我們更輕鬆一些!”
“您說的對!”
李鴻儒點點頭。
摩揭陀國此時的政局有些微妙。
冒然上位的阿羅那順顯然一時間難於掌控龐大的帝國。
別說阿羅那順,即便是唐皇當初替代太上皇,也動用了數年時間才撫平大唐。
相應國度中的一些動亂不可避免。
“當內因難於解決時,外在的隱患很容易將之凝實成一根繩子”李鴻儒道:“咱們這種行爲會不會引發摩揭陀國一致的對外,反而幫助了阿羅那順?”
“確實有這種可能”楊素同意道:“我們只有秉承正義去分化,才能避免產生這種問題!”
“秉承正義?”
“阿羅那順謀朝篡位名不正言不順,我們可以用相關名義進行討伐,那定然會有諸多勢力選擇袖手旁觀!”
“他背後有靈山派系佛陀支持,若是有頂尖高手前來斬殺我們,這要如何解決問題?”
“那就需要用更高的名義了!”
楊素抓住筆桿,筆鋒透紙。
李鴻儒張目望去,只見地圖上‘國戰’兩個字映入了眼中。
“涉及國度之爭,哪怕他們是靈山佛陀也要遵守國戰的規矩,除非他們願意將之一切都綁在摩揭陀國身上,從此成爲大唐明面上的敵人!”
楊素低語了一聲。
涉及私下之爭時,佛陀們對他們出手並無忌憚。
當事情擺到明面上時,諸多行爲便會束手束腳。
但凡靈山佛教沒有想着扶持摩揭陀國和大唐完全對立,便難於捆綁到國戰交鋒之中。
如婆羅門教也不例外,只是吐渾國覆滅,而大唐在征伐星宿川時才做過了一場。
正常而言,這些教派少有直接參與到正面交鋒之中。
楊素說上數句,又將其中的規矩娓娓道來。
“雖然如此,但我總感覺咱們人少了一點點!”
楊素說的頭頭是道,李鴻儒點頭同意時不免也看看彼此。
楊素的建議極爲天馬行空,而李鴻儒向來也不喜循規蹈矩,但凡有可能,他便願意去試試。
若是能讓阿羅那順的王朝吃點虧,他很樂意去幹這種事情。
對方驅逐大唐使團,甚至導致了大唐使團成員隕落,這種事情往小了說可以稱呼爲意外,說大了說便是對大唐進行正面挑釁。
他們是使團,代表的是大唐,而並非個人。
若是發起戰爭,這種戰爭行爲無疑站得住腳,甚至於顯得極爲正義。
一者是需要對阿羅那順進行討逆。
一者是動用國戰手段,避免佛陀插入戰爭之中。
兩者齊下時,能解決掉諸多麻煩,也讓戰爭出現了一絲可能。
“你聽過韋雲起這個人沒有?”
楊素沒有直接回答李鴻儒提及出的問題,反而提起了一個人。
李鴻儒只覺這個名字極爲陌生。
他思索了一番,只覺記憶中沒有這個人的信息。
“韋雲起?”李鴻儒疑道。
“煬帝時的一個六品官員,極爲有才幹,實力也強”楊素道:“他後來投靠了大唐,只是沒跟對人,死在了唐皇上位時。”
“死了這麼多年了!”
唐皇上位時死掉的人極多,數量遠遠超出了承乾太子謀逆時所涉及的人員。
這是近三十年前的事情。
那時的李鴻儒才幾歲。
諸多牽涉的人員被打壓了下去,甚至於死者過往的輝煌經歷被束之高閣,顯得默默無聞。
若非楊素想了解一番過去所發生的事情,楊素也難得知相關情況。
“那時北方邊疆的帝國不止是汗國,還有大遼等國度,大遼的實力並不遜色於這個摩揭陀國”楊素道:“韋雲起前去大遼時,也遭遇了與我們一般的事情!”
“他使團也被斬了?”
“不,他只是孤身一人前去對大遼進行討逆!”
“那要怎麼打?”
“他贏了!”
楊素伸出一根手指。
相較於韋雲起當時的一人,他們此時至少還有兩個人。
若非此時具備的天時地利,有過吐蕃國的經歷,又熟悉韋雲起的事情,楊素腦袋中還不會想到打國戰這種事情。
有李鴻儒不斷的辯駁和指正,他此時亦是步步推算推導,甚至還想到了更爲深遠之處,有了一個基本的輪廓。
“您得跟我好好說一說,他是怎麼一個人打贏一個國度的”李鴻儒有興趣道。
“很簡單”楊素笑道。
他嘴中蠕蠕而動,吐出了‘借兵’這兩個字。
人不夠,那就去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