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於邵老賊本人的印象不怎麼好,他長得一臉麻豆、滿身肥油,看到稍微有點兒姿色的女老師或女生總是習慣性地以一副狼的眼神面看着人家,眼睛眯成一條彎曲的縫。
我不知道邵老賊是不是屬鼠的,我很厭倦他的賊眉鼠眼。
邵老賊每個禮拜至少來我們班兩次,他很注重架子,穿着1000多元一身的名牌西服,叼着20元一包的高檔香菸,每次一進門先熱情地跟大家打招呼,再一臉微笑地對着臺下的學生揮手,說同學們,學習辛苦不辛苦?
我們按照崔大炮事先交代好的口號回答:不辛苦!
接下來,邵老賊領導風範十足地站立於三尺講臺的正中央,面向同學們,左手藏於背後,右手不斷揮舞,說:同學們辛苦了!
我們齊聲說:領導辛苦了!
這時,崔大炮笑容滿面地鼓掌,我們一起跟着鼓掌。
鼓掌是訓練的重點,我的手拍的腫了幾天,有個女生疼哭了。
彼此寒暄之後,邵老賊挺着啤酒肚走下講臺,流着口水打量着每一個貌美的女生。有一次,他摸了一個女生的臉,說了句,嗯,前途無量,好好奮鬥。
好像被他摸過的女孩兒都能金榜題名似的……
那女孩兒臉紅了,紅的跟西紅柿一樣,下了課,她跑到洗手間,把臉洗了幾遍,皮都快被洗掉了。
我無法想象,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玩意兒是怎麼鼓起勇氣用筋脈突兀的老手摸一個17歲的女孩兒的臉的?摸的時候十分投入,一臉猥瑣,當我們全不存在。
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看到,邵老賊在與那女孩兒談話的過程中他流了口水。
他爲什麼會有流口水?
我找了無數個理由排除我那骯髒的想法,比如,我當時眼瘸,看錯了?
他當時口渴了……
那是我們班班花 長得十分水靈,書上誰女人是水做的,老邵看到她情不自禁地口渴難耐……
想着想着,我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像靈魂出竅了,結果被崔大炮給揪了出去,站了一個早上,罰款30塊,罪名是關鍵時刻掉鏈子……
老邵專挑美女多的班級視察,哪個班美女多,他在哪個班待的時間最長。六班是個帥哥一大羣,女恐龍一大堆的班級,他在他們班待的時間不超過兩分鐘,連走下講臺慰問的勁也沒了。
我們班的美女不少,耗子的審美觀有問題,有個女生叫孫文,此女子長髮飄飄,微胖,身材一般,小腹凸起,像懷了三個月的孩子一樣。她最擅長假笑,說話嬌滴滴的,裝的比誰都純,她說在23班的危機感太重了,在校外租了一間房子。
耗子對她的桑音一見鍾情,這事兒成了我們宿舍的一個笑柄。他有事沒事常跑過去跟孫文扯幾句,誰都看得出來他喜歡人家。人家想必早就知道了,不接受,不排斥,她很享受吊着耗子的感覺。
有些女人就是賤骨頭,明明不喜歡人家又知道人家喜歡她,卻喜歡享受被人愛、被人追的感覺……
耗子被吊的很痛苦,這不如讓他上吊來的痛快。
我們常給他做思想工作,孫文不是個好女孩兒,虛僞的很,文祥哥說,孫文這娘們兒壓根就不是好貨,最噁心的就是女生裝了,跟誰說話都能笑出來,在牀上必定笑的更狂、叫的更歡……
最初,耗子聽不進我們的勸阻,起碼還當耳邊風聽聽。
或許愛情能讓人走火入魔、失去理性。
後來,耗子聽煩了,誰在他面前說孫文的壞話他跟誰急。
耗子是真急可不是假急,舉個通俗易懂的例子。
有一次,他蹲坑,我站在他隔壁放水。
我告訴他,孫文晚上又牽着個男生的手在操場散步,這是我見到的第六次了,每次的男主角都不一樣,一個比一個強壯,據說全是體育隊的,她需要的是安全感,你瘦的像個餓死的老鼠,我勸你算了吧。
耗子嘆了口氣,嘟囔了一句,說別廢話,趁老子沒發飆之前趕緊滾。
我氣壞了,把傢伙兒甩的生疼,我心平氣和地跟他講話,苦口婆心地勸他,他竟然這樣回報我?不給面子啊!
我說話難聽起來,說你這貨怎麼不識相?她喜歡強壯的男人,你那玩意兒硬度夠不夠,自己還不清楚嗎?
耗子煩了,說媽的,你再給老子多說一個字試試!
他從我隔壁出來了,是蹲着挪步走出來的,他在我屁股上打了一拳,我的水放完了,要不非把水灑手上不可。
我轉過身,瞄準他,說你再給我打一拳試試,信不信我像澆花一樣澆你的頭?惹火了我,讓你咬住!
耗子說,楓子你就是你嘴賤!
我說,你能把我怎麼樣?
耗子半蹲着,伸手抓我,我向後躲了一下,差點兒踩坑裡。
他瘋了,慌亂中,我提上褲子往外跑。
耗子跟着跑了出來,他追我跑,一直追到我下樓,他是光着屁股追的,其他宿舍的人全出來湊熱鬧……
耗子追我的事兒在整個男生宿舍火了一把,火的程度遠遠超越了當年的“夜壺事件”……
當晚,在宿舍的臥談會上,文祥哥指着我的鼻子批評了我,說咱們宿舍丟人丟到家了,不是“夜壺”,就是“裸追”,什麼猥瑣的事兒全讓你他媽攤上了,你到底能不能幹點高雅的事兒?
師兄和阿曹在牀上笑的打滾,關鍵時刻沒一個人替我說話的。
我倒覺得很無辜,悠閒地抽着小煙,時不時地喝口耗子買的礦泉水。
我翻了個白眼,說高雅?你難道沒見識過我歌詞的優美和浪漫?八字樂隊的主唱羅八唱的歌都是我的歌詞。
文祥哥在我頭上打了一巴掌,說你給我閉嘴,去把耗子給我找回來,熄燈半個小時了,去看看他跑哪兒去了。
我翹着二郎腿,說我不去,我沒錯,完全是爲他好,他衝動怪誰啊,自己聽不懂人話,愛去哪兒去哪兒。
文祥哥在我腿上踹了一腳,說我再問你一遍,到底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