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暗分明的房間中,一個淡墨色的光點,突兀的出現在了陽光下的地板上,並悄然蔓延,化作了一圈墨色的符文,蓬蓬的黑霧,從符文圈中涌出,翻騰了數下,又消散開來,一羣人,憑空出現在了房間內。
“大人,任務完成了。”幾人紛紛朝着黑暗單膝跪地,忠誠地說道。
“好。”毫無波瀾的中性誇讚聲從黑暗中傳來。
“不過,你們雖然做了那些人,卻也毀滅了一個村莊,聯盟的人肯定會去調查,你們這幾天就待在據點,避避風頭,哪兒也不要去。”
“是。”衆人低着頭,衝着黑暗面抱拳。
“去吧。”黑暗中的那人下了逐客令。
“是。”隨即,衆人向黑暗行了一禮,直起身子,但卻仍舊沒有擡頭,不敢直視那黑暗,彎着腰退了出去。
......
幾人出了那房間,在空無一人的庭院裡拐了幾圈,而後來到了一面石牆前,疤頭兇漢在牆上敲打了幾下,隨即,一扇石門緩緩的浮現,打開,衆人順着那門洞走了出去,進到了偏僻的死衚衕裡。
“大人也真是的,我們好不容易纔把那些狠人做掉,結果連門都不讓我們出。”矮個男子低聲抱怨道。
帶頭的兇漢皺了皺眉頭。
“大人,這也是爲了我們好,聯盟那幫自詡正派的東西,就他媽喜歡找事,要是查到我們身上,大人也不好保我們,而且...”
兇漢向後退了兩步,一掌削在矮個男子那不羈的雞冠頭上。
“你小子記不記得這事也是我們自己造的孽,丟了組織的人,才被派去幹活的,老大不把咱們砍了就夠仁慈的了,你他媽還想咋的,還想要獎賞!”
矮個男一下子萎了下去,捋了捋自己的雞冠頭。
兇漢說完也就放開了矮個男子,朝着前頭走去。
隨即,其他的成員緊跟着湊在了矮個男子身邊,嘲弄起他來,矮個男子雖是氣惱,但仔細一想,自己剛纔似乎是有些得意忘形,便隨意的反駁了兩句,也就不再言語,任由衆人嘲弄。
幾人說着,終於,走出了昏暗的深巷,邁出巷口的瞬間,幾人周身的空間,微不可查的晃動了幾下,而後,人聲鼎沸,豁然開朗。
兩三層高的各式各樣風格的房屋,整齊的林立在十幾米寬的平坦街道的兩旁,街上更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各種打扮的人們,川流不息,有三五成羣,說着笑着,漫步在街上,也有神色慌張,火急火燎的快步穿過人羣,而如同海浪之中礁石一般的小攤小販們,則是賣力的吆喝着,與身後一排的店鋪搶着生意。
“還是咱們極北熱鬧。”高個男子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那是自然,咱們極北怎麼能是那些窮鄉僻壤可比的。”矮個男子雖然嘴上說着,但那雙色眯眯的小眼睛,卻已經是飛到了不遠處那打着“怡紅”招牌的小樓上。
“死樣,就知道去那種地方,姐姐我就不美嗎?”濃妝女子撕扯着矮個男子的耳朵,並妖嬈的舔了舔紅脣,朝着他拋了一個媚眼。
“哦哦哦...美,美,當然美。”矮個胖子呼痛了幾聲,看着濃妝女子的樣子,也是心領神會,隨即邪邪的淫笑。
“那今天晚上是不是...”
兇漢聽到團員們的對話,又是皺了皺眉頭,催促道。
“那些個見不得人的事請回去再說。”
言罷,率先朝着據點的方向走去。
幾人見狀趕忙跟了上去,但卻仍就是聚成一羣,小聲談論着些什麼。
......
一望無際的城,孤立於極北的荒原之上,如巨獸一般佈滿符文的黑色高牆,將城池圍繞,明明沒有城門,也無人看守。但卻是牢牢地將荒原的可怖與人煙阻隔。
在極北的邊緣,突兀的出現了些許小點,並不斷的放大,漸漸的,可以稍微看出些人形。
終於是到了城前,李千殤等人,收住了腳步,在貧瘠的荒土上拉出一道道溝壑,才緩緩的停了下來。
“這就是極北唯一的城,荒城了嗎?”李千殤和四女一樣,臉色蒼白,顯然是耗能過度。
“啊...嗯。”徐行川拍了拍李千殤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把自己放下來。
此刻的徐行川,棕色的頭髮完全向後倒去,在腦袋後面拉出了一根長長的“尾巴”,並且彷彿是徹底地定了形,任憑荒原的勁風呼嘯,發自巋然不動...
而某團長,不知是沒有察覺還是毫不在意,並沒有要動手整理的意思,只是呆呆的看着這宛如巨獸一般的城,一時有些出神。
“這麼多年了...我...又...回來了...”徐行川的心中,百感交集。
“現在...他們...還認得出我嗎...”徐行川拍了拍被風吹的有些發麻的臉,回過神來,看了看身後衆人的狀態。
“我們先進去找個旅館休息一下,等到大家的狀態都調整過來,再去收拾那羣混蛋。”徐行川建議到。
衆人氣喘吁吁的點了點頭,怒火還沒能衝昏他們的理智。
隨即,徐行川拿出了早就準擺好的斗篷和麪具,一一發給衆人。
“荒古冒險團名氣很大,而且他們背後的勢力更是可怕,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還是小心爲妙。”徐行川解釋道。
“這樣打扮放在人羣中豈不是更加顯眼?”莫泣將近乎脫力的駿王收回空間。
“不,在荒城這種地方,這樣的打扮反而相當常見。”徐行川一邊解釋,一邊將面具斗篷戴好,也直到這時,他才察覺到了自己形象的古怪,趕忙大力的捋起頭髮來。
雖然某團長的樣子十分狼狽可笑,但衆人已經是沒有心情和力氣再去笑他,只是將自己僞裝好之後,等到徐行川把頭髮壓下,緊跟着他,走進了荒城。
在徐行川的帶領下,幾人剛一進城就竄進了一個小巷子裡,再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一陣,終於是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旅館前,等不悔付了賬,衆人便紛紛鑽進了自己的房間,經過了三天不眠不休的全力跋涉,衆人也是身心俱疲到了極點,連衣服都沒脫,直接倒頭就睡。
......
漆黑的高牆上,某一個點,突然不和諧的動了動,一對血紅的眼猛然睜開,而後,竟是又探出了一對翅膀,撲棱了幾下,帶着一隻烏鴉,離開了高牆...
......
太陽,不斷地西斜,直至落下,街上的人潮,也是漸漸的稀疏了起來,店鋪和商販們陸陸續續的關門收攤,除了那上書“怡紅”的小樓仍舊是燈紅酒綠,熱鬧非凡之外,整個街道,徹底的陷入了寧靜與黑暗。
極北的月,比其他地方的,要更大,更紅,好像一張血盆大口,就懸在衆人的頭頂,散發着絲絲致命的寒。
趁着月色,有幾道漆黑的身影,悄悄地出了城,朝着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包,疾射而去。
“是這裡嗎,那些人的老巢?”李千殤緊了緊黑色斗篷下面的棉衣,指了指小山包後燈火通明的木屋,皺着眉頭朝着徐行川確認到。
“是這兒,你看那個。”徐行川邊說着,伸手示意衆人朝斜右方看去,一塊山石上,蒼勁有力的刻着“荒古”二字。
驚人的殺氣從衆人的身上涌出,四女身形一閃,出現在木屋的窗口邊上。
“你呆在這裡仔細盯着,他們中的某個人肯定有空間移動之類的能力,但是在慌亂之中應該不會瞬移多遠,他要是逃出來,就由你來收拾。”李千殤叮囑道。
“嗯,放下吧,絕對不會有任何漏網之魚!”徐行川帶着怒氣堅定地說道,不過在這怒氣之中,還稍微夾雜這些別的東西。
李千殤點了點頭,隨即也是一閃,出現在了衆女的身邊。
......
“你們這是怎麼了?”李千殤看着衆女又羞又惱的樣子,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的問道。
“他們在...”不悔剛要解釋,卻是又羞憤的有些難以啓齒。
“你自己看。”不悔最終還是沒好意思說原委,只能是指了指窗戶。
某人向前走了兩步,順着窗口看去。
屋內的大廳,兩男一女,白花花的身體糾纏在一起,正行着魚水之歡,那濃妝女子,仰着頭披頭散髮的張着嘴,但卻是不知怎的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眼神迷離,面若桃紅,看樣子是十分享受。
李千殤的老臉也是跟着紅了起來,一股難言的怒火涌上心頭。
“這羣豬狗不如的東西,他媽的幹了那麼畜生的事,竟然還能心安理得的在這裡歡好!”血淋淋的話語從雙目血紅的李千殤的牙縫中蹦出。
“走!”李千殤右手重重的揮下,隨即破窗而入。
玻璃粉碎的瞬間,那勾魂的叫聲終於是傳了出來,但還沒等那狗男女反應,一把血紅色的長劍,已經是將那女子洞穿,猩紅的鮮血狂涌而出,噴射在了兩名男子的身上。
感受着撲面而來的腥甜,二人驚懼的瞪大了眼睛,身體徹底麻木,完全無法動彈,只是機械的轉動脖頸,朝着長劍飛來的方向看去,一羣殺氣驚天的惡魔,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中。
“你們,該爲你們所做的,付出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