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走下樓,又見藍天,天氣出奇的好,陽光更加溫暖,照在身上暖意融融。我的頭腦一片空白,激憤仍然滌盪胸中,我知道我跟蘇小夕完了,徹底完了。我只想離開這個地方,越遠越好。我被一種悲憤的力量推着走。我行走飛速,與一個與旁人說話的女子碰了一下。女人身邊的男人罵了一句:“眼瞎了,怎麼走路。”我立刻返回去,揪住那男的衣領,我知道我面目猙獰,過度憤怒使我的臉看起來形象恐怖,女人態度馬下軟下來,央求我住手。我悻悻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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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邊叫了一輛出租車,車子飛駛,司機是個健談的人,跟我扯東拉西喋喋不休,我說你再不閉嘴我就打人,他閉嘴不言。在一個超市門口停下來,我進了超市,買了一些肉食和一瓶白酒,拎着回到住所。我開始喝酒,喝得暈天黑地,酩酊大醉,邊喝邊流淚。我已經很久沒有流淚了。然後我跑到廁所去吐。吐完我覺得輕鬆多了,回到牀上開始睡覺,也不知睡到幾點,醒來時看見外面的天已經陰了,一看手機已是下午一點,我頭痛欲裂,嗓子裡鹹鹹的,喝了一大杯水。我坐下來,開始思考未來。我覺得不能就這麼窩囊的結束,我要報復,我要找到那個傷害我的叫小妖的女人。小妖是王主任介紹的,王主任說那是他的親戚。我撥通了王主任的電話。撒了一個謊,要小妖的址。王主任把地址告訴了我,那是一個本省中部比較貧困的地方。我又問他小妖叫什麼名字。王主任說她叫王青青。她說還告訴我了小妖的名字,叫王青青。我決定親自去她家一趟。雖然我不能保證她一定在家。
我稍稍收拾了一下,馬上出門,坐車去汽車站,買了票上了車。車子慢慢駛離這個城市。
晚上,我們的車到了終點。我一看手機,已是晚上10點。這是一個陌生的小城,冬日的晚上,寒冷無比,大街上的路燈稀少,桔黃色的燈光灑下來,顯得羸弱無比。車站外有兩三個舉着牌子拉客的人,其中一個看見我,問我住不住宿,我說住。我跟他講價格,他領着我七拐八拐進了不遠處的一個小旅店裡。房間很小,被人爲地分割成一個一個的格子房間,佈局凌亂,住了大半的人。我進了其中的一個,只有一張牀,還有一箇舊電視。牀單半新不舊,我脫了羽絨服,打開電視,躺牀上看電視。外面寒風呼嘯,吹打玻璃。電視裡的節目寡然無趣。有人敲門,我起來開了門,一個渾身脂粉氣的染得黃頭髮的女人騷眉擠眼地問我需不需要按摩。我冷冷說不需要。重重關了門。看了一會電視,睡意上來,迷迷糊糊睡着。
早上天矇矇亮起來。去路邊的早點灘上吃了兩個油餅,一碗餛飩。汽車站還沒開門,我在報刊買了一份當地的晚報,沒滋沒味地看着,一會兒汽車站開門了,我進去,詢問了幾個人,找到了去小妖家的車。車子駛離小城,越走越冷清,車窗外是一片一片鮮綠的麥田,一棵接着一棵掉光葉子的樹一閃而過。
我下了車,司機跟我說,一直往南走,前面那個村子就是你要找的地方。我說了聲謝謝。我走到村子裡,這是一個小村,房屋破舊,村頭是一間已經塌了頂只留兩扇牆的房子廢墟,廢墟外拴着一頭吃草的牛。站在街頭聊天的人看見我停止了說話,一齊看着我,我問一個矮胖的大媽:“你知道王青青家住哪嗎?”她很熱情地指點,並自告奮勇帶我過去。一路上提起王青青不停的唏噓。我從她濃重的當地口音聽出個大概。
王青青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她十歲時母親死了,留下一個2歲的弟弟和一個有病的父親,日子過得艱難,十五歲那年,她在放學回家路上,被人打暈強暴了。後來她就輟學了,出去打工,沒幾年嫁給一個鄰村在城裡打工的男人,男人給她父親一筆錢,帶着她去城裡打工,很久沒有回來。
我像聽故事一樣細細聽完。這時已到了王青青的家。這是一個十分破舊的家,單獨的一院子,用石頭堆砌的牆,西邊倒了一半,院子裡有個井,大水缸,牆角的菜地沒有菜只留下硬邦邦的泥土。進了屋,屋裡很暗,牆壁因長年燒火被薰得黑跡斑斑,一個矮小的男人躺炕上,多年的病情讓他看起來十分的麻木。
我說:“大叔您好, 我是王青青的朋友,路過這裡特意來看看你。”
男人麻木的點了點頭。我說:“你知道王青青現在在哪裡嗎?”男人不說話,搖了搖頭。
一個穿着髒兮兮校服的男孩子走進來。“他是王青青的弟弟。”胖嬸指着小男孩說,“叫王虎子。”
王虎子長得一點也不像他的名字,他很瘦小,面黃肌瘦,這是長期營養不良的結果。
“你姐姐呢?”我問他。
他搖了搖頭。我本來懷着一肚子怒氣而來,看了這個家,怒氣全消,沒有問出王青青的下落多少有些失望。我現在已經不打算報仇了,也許蘇婉的話是對的,蘇小夕跟着我不會幸福。柴米油鹽的生活會過度消費掉我們之間的感情。
我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我掏出500元給小虎子。“拿着,買點好吃的。”
小虎子擡起頭:“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張軒開着白色的保時捷行駛在平坦的靠海公路上。這條觀海路因傍着大海被當成一條旅遊線路,因此修得十分漂亮。戴着墨鏡一臉興奮的蘇腕看着外面的大海,不住的指指點點。毫無精神的蘇小夕面無表情坐在蘇婉身邊,對蘇婉的指點毫無興趣。
車子往山上行駛,在一個停車場停了下來。三個人下了車,蘇婉擡着看着眼前的氣勢恢宏滿山青翠的大山,不住的稱讚:“真偉大,真神奇。小夕,你看看這山多宏偉啊,出來逛逛心情不錯了吧。”蘇小夕摘掉墨鏡,清秀皙白的臉上露出久違的笑意。張軒說:“你們等着,我去買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