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自己身上也出現了同樣的異變,里昂沉吟了一下後,回頭朝王宮的方向望了過去。
雖然目前還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但這次異變的源頭,估計有九成以上就在王宮裡,至於爲什麼能做出這樣的判斷……
只能說,幸好自己前後兩輩子,都有好好學習的習慣。
眯眼看了下遠處正在被轉化的市民,推斷出了一個弧線型的大致邊界後,里昂從鏡世界裡取出炭筆,以及從亂黨那兒要來的王宮附近的地圖,用筆在地圖上劃了道勉強還算準確的弧線。
按照艾瑪前輩告訴自己的工作常識,這種大範圍影響型的異常物,一般有兩種生效模式。
要麼是所有滿足條件的人,都會立刻受到影響,就像自己的【野望之心】一樣,要麼就是以異常物持有者爲圓心,呈環狀向外擴散。
而現在,王宮附近的市民已經全部都變成了鐵皮人,但更遠處的市民卻還沒有完全受到影響,有着明顯的“先後”之分,那麼就可以判斷,這次的異常物的生效模式是後者。
那麼,既然知道異常物生效範圍是個圓,且正以某處爲圓心,持續向外擴散,接下來就是一道經典的幾何問題了。
已知一個圓的弧線,該怎麼找到這個圓的圓心?
答案是在弧線上做點a和點b,聯結ab,做ab的垂線;然後再找到點c,聯結bc,做bc的垂線,而這兩條垂線相交的位置,就是圓心的大致位置。
捏着炭筆在地圖上劃拉了兩下後,看着相交在王宮處的兩條垂線,里昂提筆在王宮上畫了個大大的叉,確定了“鐵皮異常物”的大致位置。
自己一開始的猜測是正確的,那東西應該就是在王宮裡。
而且差不多可以排除榮耀廣場、王室畫廊、紀念館、皇家馬廄、外交部辦公區等部分,以及所有屬於王宮建築羣前半部分的其它建築,直接鎖定位於後半部分的寢宮。
按照自己得到的情報,王女應該就被軟禁在寢宮裡,最好趕緊過去看看,另外……政變也不能停!
……
看着手繪地圖上的叉叉,里昂舒展了一下自己看上去一切正常,但摸上去卻是冷硬鐵皮的手掌,立刻做出了繼續行動的決定。
雖然不知道這個“鐵皮異常物”是什麼效果,但自己有着【野望之心】的替死能力,出危險的可能性並不算大。
甚至考慮到自己亂黨首領的身份,哪怕【野望之心】沒法生效,自己還可以當場對王國宣戰,激活【戰爭對角】的戰鬥不死效果,再來一層不死之身。
如果有兩重不死之身帶來的雙保險,還能被這個突然出現的“鐵皮異常物”幹掉,那真的只能說天要亡我,完全可以直接認命了。
另外,哪怕不提可能有危險的王女,這麼好的政變機會,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
如果不是局長收到了雪女的消息,發現那個跟着水瓶董事的女記者,疑似潛入了墮魂黑淵,趕去夢界抓人了的話,自己還真不好帶着亂黨衝擊王宮。
要知道,王宮裡必定有局長的頭髮在。
一旦局長留下的戮殺血發,察覺到屬於異常物的氣息靠近,以局長的速度,估計用不了半分鐘,就能直接趕到王宮。
也只有她去了另一個世界,無法察覺到這邊氣息的檔口,自己才能帶着亂黨的異常物持有者突襲王宮,要換了別的時候,可就真的只能用人命去堆了。
所以面對這個天賜的好機會,無論那個鐵皮異常物是怎麼回事,都值得自己賭上一把!
“客人?”
看着扯起雀斑王子,重新上了馬車的里昂,鐵皮馬車伕的嘴巴微微張合了一下,露出了一副憨厚但有些瘮人的微笑。
“您的事情辦完了嗎?”
“嗯,辦完了。”
朝着鐵皮馬車伕點了點頭後,里昂開口道:
“繼續往前吧,王宮不允許外面的馬車進去,你帶我們穿過王宮前面的廣場之後,在登記處那邊停下就行……這是車費。”
“好嘞!”
接過里昂遞來的一枚銀輪後,鐵皮馬車伕的笑容頓時更真摯了兩分,而停靠在路邊的馬車,也在鐵皮馬刺耳的嘶鳴聲中,重新向前行駛了起來。
只不過由於鐵皮馬的關節,終究不能像真馬的關節一樣,重新開動的馬車每過一段兒就會來個急剎,晃得縮在椅子上的雀斑王子臉色陣陣發白。
嗯……看來之前那次讓喬舒亞意外躲過了自己一錘的急剎,應該就是這麼來的了。
搞明白了緣由後,在喬舒亞恐懼萬分的目光中,里昂把卡在座椅裡的小銀錘拔了出來,隨即一臉關切地開口道:
“你是不是晃得很難受?要不要我幫你睡一會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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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里昂手裡的小銀錘,人已經麻了的雀斑王子哆嗦了一下,本能地想要再下車逃跑,但想到車下那個冰冷又瘮人的鐵皮世界,終究還是沒能邁開腿。
雖然繼續留車上貌似要捱揍,但自己面前這貨,他好歹看着還是個人的模樣,再加上自己王子的身份,他應該……或許……不太可能幹掉自己……吧?
而車下那堆詭異的鐵皮人,感覺就不太好說了,清理員不會幹掉自己這個王子,但那些鬼東西可未必理會自己的身份,所以二選一的話,還是留車上捱揍更穩妥一點。
“那個……你能把錘子收起來不?”
努力做了一下心理建設後,看着里昂手中明晃晃的錘子,雀斑王子哭喪着臉道:
“和以前一樣,直接用手打行不行?”
“……”
“如你所願。”
……
“砰!”
就在雀斑王子通過商議,成功替自己爭取到了優待時,王宮建築羣靠後的位置,看起來平靜如昔的寢宮中,卻正在不斷響起刺耳的噪聲,聽得在王女臥室門外守着的女官面色陣陣發白。
“哐!”
聽這一聲的位置,應該是書桌被殿下掀翻了!
“哐!”“嘩啦!!!”
這聲音……應該是在拆牀板了,而且恐怕已經完全拆散了啊!
“砰!”“吱———”
完了,估計多半是櫃子被殿下拉倒,蹭破了地毯,然後直接在地板上大力拖拽!這……這可怎麼辦?
而就在門外的女官急得團團轉,想進去看看卻又沒辦法時,走廊中傳來了一連串帶着怒氣的腳步聲。
“怎麼回事!”
聽着維羅妮卡王女的臥室裡,正在不斷傳出來的刺耳響動,接到報信後帶人趕過來的王后,不由得滿臉恙怒地呵斥道:
“你們就是這麼看着她的?就任憑她在裡面鬧?”
“王后陛下……”
聽到王后的訓斥,兩名女官連忙跪了下去,其中一名壯着膽子道:
“門被殿下從裡面鎖住了,我們……我們沒有鑰匙,也不敢進去,所以……”
“沒用的東西!”
瞪了回話的女官一眼後,臉上兩分狂躁三分傲慢,還有五分的盛氣凌人,神態和捱揍前的喬舒亞如出一轍的王后怒聲道:
“來人!把門給我撞開!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在裡面搞什麼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