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回到丹穴山的幾天後,扶搖帶着重華再一次出現在丹穴山。
因爲是天后帶着天界的太子來到了丹穴山,那是一件大事,所以做爲主人,我的父君和母親來到了山門口來迎接。雖然我們鳳族與九重天各自爲政,但是爲了聊表鳳族的誠意,我們還是極盡了地主之誼。
儘管扶搖很可能已經猜到魔姬瑤琴被我帶回了丹穴山,但是爲了不節外生枝,我還是叮囑木蓮將瑤琴帶到了後山的山洞裡藏了起來。
至於七絃,我讓二叔陪着他在後院裡喝喝茶,下下棋,因爲今天既然重華來了,我得跟他把事情徹底說個清楚。
我的父君和母親將扶搖迎進了書房,我則帶着重華到後山去轉轉。
穿過集市,到了一片竹林,竹林邊有一座竹亭,我早讓木蓮在這個竹亭裡放了一盒點心,和一壺熱水。走到竹亭裡我便先坐了下來,示意重華在另一邊坐下來。然後將茶水給他斟好了,便開口對他說:“聽我父君說,前幾天天后已經來過丹穴山了,說是與我父君和母親商討我們的婚事。”
重華聽了我的話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對我說:“是的,當我的母親向我提起此事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
眼見着他就要滔滔不絕地說下去,我趕緊打斷他的話說道:“我們的婚約可是早就取消了的。”
我的話剛說完,重華便伸出手來拉住我的手,對我說:“以前是我的錯,我不知道鳳族的帝姬就是你。要是我知道你就是鳳舞的話,我決定不會那麼做的。”
我從他的手中把我的手抽了出來,乾乾地笑了笑說:“不管是誰的錯,可是取消了就是取消了。”
шωш¸ttκд n¸¢ ○
重華卻又伸出手來抓我的手,這一次我早有準備,立刻縮了回來,他的手落了空。
他衝我尷尬地一笑,搓了搓手對我說:“以前的婚約可以不作數,現在我的母后親自就是重新來提一次親的。”
“不可!”我一聽這話,像被刺了一下,立馬站了起來。見到重華一臉詫異地看着我,我才感覺到自己的失態,於是窘迫地笑了一下,重新坐了下來對他說,“那怎麼可以呢?取消了的婚約如果再次被提起,那終究不是一件好事。”
爲了不讓重華太過難堪,我打算先不告訴他我的心裡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
可是他好像聽不懂我的話中的意思一般,對我說道:“不用太過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我的心裡暗自嘀咕着,可是怎麼對他說呢?我左右爲難了起來。
他見我不說話,臉色有些難看,問我:“難道你討厭我?”
“啊!”他這樣問話讓我如何回答他呢?討厭嗎?這又從何說起呢。人家巴巴地跟着我去鎮妖塔,好幾次都差一點兒出不來了,我能說我討厭他嗎?
“我……怎麼會討厭你呢?”
聽了我的話,重華的臉上重新綻開了笑容,說:“不討厭我,那爲什麼不答應我們的親事呢?”
不討厭並不代表喜歡啊,不討厭就要成婚嗎?那我不討厭的人太多了。
“那個……話可不能這樣說。我們鳳族與你們天族是不一樣的,要是被退了一次婚,便不會在跟那
個人再有牽扯了。這是我們鳳族的規矩,對……就是規矩,呵呵。”說完之後我還乾乾地笑了兩聲,“所以,我們這就叫有緣無分,對,就是有緣無分。”
我支支吾吾說了一通,爲了讓他確信我說的是真的,還重複強調了一次。說謊話我可是非常不在行,多說幾句我的臉就紅了,我伸出手來在臉上冰了冰,見重華一臉難過地望着我,我又幹乾地笑了兩聲。
“你這是不原諒我了嗎?”他的臉色難看極了,看在我的心裡還真有些不忍心,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呢?誰叫我喜歡的是七絃呢,我可做不來腳踩兩隻船的事情,我的心裡素質可是比天后扶搖差太多了。
“那是什麼話?我早就原諒你了。只是我們鳳族的規定放在那裡,我也是沒有辦法啊!”說完還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來。
“我去向鳳帝請罪,他怎麼罰我,我都不介意。”他拉着我的手,對我說。
“別,可別。”要是他真的去找我父君,那我說的話不就露餡了嗎?怎麼辦啊?
“她心裡早就有人了!”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裡。我猛地一轉頭,果然見到七絃站在我的身後。
“你不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說:“你是不是想問我,不是讓你二叔陪着我下棋了嗎,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的?”
我衝他尷尬地笑了笑,說:“哪有,你到丹穴山幾天來不是不好玩嗎?我讓我二叔陪你玩玩。”
“那你在這裡幹什麼?”七絃眉頭一挑,脣角勾起了一抹危險的笑意。
“那個……”我看了看重華,又看了看七絃,“我和天族太子有些話要談。”
“你們說的話,我不能聽嗎?”七絃的笑意不改,但是話卻是從牙齒縫裡面擠出來的。
重華走到而來七絃的面前,將我的手從他的手裡抽了出來,瞪着眼睛,衝七絃吼了一聲:“放開!”
七絃見重華走了上來,也瞪大了雙眼望着他,他們兩個大眼瞪小眼,彷彿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我趕緊走到他們的中間,想把他們分開,可是我使出了全身力氣,就是沒有辦法將他們推開。
“二叔!”我望着後面站着看好戲的二叔,趕緊向他求救。
二叔無奈地搖了搖頭,走了上來。
我對二叔說:“你先帶重華到院子裡坐一坐,我有話跟七絃說。”
我二叔一動手,重華只好乖乖地跟着他離開了,可是從他的表情看來,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見我二叔和重華已經離開了我的視線,我將七絃推到了石凳上坐了下來,沒好氣地對他說:“你怎麼過來了,眼看着都要說好的事情,又讓你給攪黃了。”
“哪能是我給你攪黃了呢?你們的話我可是站在後面聽得清清楚楚。要不是我走出來,你還不知道跟那重華扯多久呢!”七絃臉色陰沉地快擠出水來了。
七絃的話讓我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我原本想好好跟他解釋一番,誰知道自始至終他都聽到了耳朵裡了,既然都聽到了應該知道我話中的意思吧,現在還這樣一副表情。
“你都聽到了,你就應該知道我的心意,爲什麼還急不可耐地衝
了出來。原本可以說清楚的事情,現在變得更加複雜了吧!”我沒好氣地衝他吼道。
他兩隻眼睛瞪得銅鈴一般大,好像我所說的話讓他難以置信一般,用食指指着自己,對我說:“你的意思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了。你那扭扭捏捏的樣子,怎麼從來沒有在我的面前表現過。明明可以一句話說清楚的事情,你兜兜轉轉說了那麼多,你就那麼在意他會難受。”
我聽了七絃的話,頓時氣惱地衝他吼道,聲音比之前的都還要大聲,我說:“我就是在意他怎麼了,想當初要不是人家重華說服天帝,我哪裡有機會進鎮妖塔,要不是重華跟着我進了鎮妖塔,我哪能那麼順利將鎮妖石取了出來。你如今好了,我怎麼可能一點兒都不記別人的情。我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拒絕別人也不能讓別人那麼難堪吧!”
我一口氣將我要說的話一股腦全說出了口,七絃見到我這樣憤怒,他的火氣也上來了,站起身來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他的這句卻像一根針一樣狠狠刺在了我的心裡,疼得我心都揪了起來。
他說:“誰叫你取鎮妖石的!”
“你總算說了真話了!”我的眼眶熱了,眼見着眼淚就要流了出來,“是我多管閒事了!我對不起你了!”
說完我也丟了一句話憤憤地將石桌上的食盒裡面的桂花糕一把抓起來,一股腦扔在了他的背上。他的步子停了下來,身子頓了頓。
做完了這一切,我也轉過身就離開了竹亭。
離開竹亭後,爲了不讓他看到我哭的樣子,我一路跑了起來。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跑到了後山的一個不常去的樹林子裡才停了下來。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枯樹枝,用力地抽到着周圍的樹葉,嘴裡還罵罵咧咧。
“臭七絃,大壞蛋!我真是瞎了眼了纔看上你。沒良心的……”
我好久沒有被氣成這個樣子,發泄了好久才消停下來。
我坐在一棵大樹下面,心裡很是不平衡:我費了那麼多的精神,歷盡了千辛萬苦才救了他,事到如今他不僅不感激,還怪我多此一舉,我的心裡真是難受極了。是不是我真的不應該去鎮妖石來重新塑造他的真身呢?要是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的,哪怕知道他會怪我;是不是我不應該將他從他美好的夢境中將他喚醒呢?要是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的,哪怕知道他也許不願意醒來……
想到了這裡,我的心裡逐漸釋然了,我不是爲了讓他感謝我才做的這一切,那是因爲我心甘情願做的啊。
“罵夠了?”突然七絃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裡,我四處張望,卻連他的衣角都沒有看到,所以失望地低下了頭。
“怎麼?沒有看到我,你很失望?”這壞壞的聲音再次傳來了。我擡頭一看,一抹月白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哼!”我冷哼了一聲,轉過身對他不理不睬。
他又挪到了我的面前,蹲了下來,用食指抵着我的額頭,讓我把頭擡起來,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用手將他抵着我的額頭的手指拍了下來,又轉到了另外一邊,還是不肯跟他說話。
他索性坐在了我的身邊,將我的手握在他的掌心裡。溫暖的手掌包容着我冰冷的手,我的心也軟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