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的教訓,我們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因爲蔓蘿這個地方確實不是很安全,所以我和七絃很多時候都在屋外守着,避免有人來了卻發現不及,會像上次一樣弄得手忙腳亂。冥夜也儘量待在他的屋子裡,不出門。
爲了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七絃也很久沒有彈他的古琴。那一天,正值晚上,我們都在樹下的石凳上坐着,我用一隻手臂襯着頭,另一隻手的手指在桌子上畫着圓圈,很是無聊,我便萬分遺憾地對七絃說:“好久沒聽你彈琴了,你的那些曲子都快忘了。”
“哦?你想聽?”七絃顯然對我的話很吃驚,因爲我從來都不說他彈的好聽,而是總是帶着嫌棄的語氣,撇撇嘴說:“不過如此!”
“那個……不是無聊嗎?我突然就想起你好久都沒彈琴了,說說而已……哈哈……說說而已。”我乾笑了兩聲,打死我,我都不會承認他彈得好聽,要不然他的尾巴就會翹到天上去的,以後洗刷我會洗刷地更狠。
“如果是你想聽呢?我倒是可以考慮。”七絃不緊不慢,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說。
“解悶嘛!算不上想聽……如果你想彈的話,我也是不介意的。”我覺得我說的話,說得很圓滿,既表達了我的意思,也不至於讓他覺得是我在請求他彈上一曲。
“好吧!就算我想彈吧!”七絃從屋子裡將古琴取了出來,問我,“你想聽哪一首呢?”
我想也沒想就說:“在星途海你常彈的那支曲子《春已暮》吧!”
“你喜歡?”聽到我說要他彈這一支曲子,七絃彷彿感到很高興,他的眼睛閃着異樣的光芒。
“呵呵!算是吧!”這首曲子是我最喜歡聽的曲子,尤其是在星途海邊,置身於漫天的無憂花海之中。
“好吧!就這首!”說着,七絃在竹舍外面佈下了一個結界,不影響我們查看周圍的情況,外面卻聽不到他的琴聲。
琴聲一起,我便彷彿又
走進了無憂樹叢,一朵朵白色的花瓣,在微風的吹拂下翩翩然飄落下來,落在頭髮上,落在掌心裡。春天,到處是花團錦簇,五彩繽紛,而寂寂的星途海卻只有這單純的白色,白的讓人心傷。不知道爲什麼,每每聽到這首《春已暮》我的眼眶便熱熱的,幾欲落淚。繁花落盡,春已暮。花落了,那是因爲春天已經快過去了吧。星途海的無憂花卻是四季常開,即使春末,它也是不會落盡的。所以,我常常想着:無憂花落盡的那一刻,會是哪一刻呢?無憂花落盡了的星途海,還是星途海嗎?
帶着淡淡憂傷的旋律,婉轉低訴,我沉浸在樂曲爲我編織的回憶裡,全然不知,此刻正有人向我們走來。
突然琴音戛然而止,我方醒悟過來。
一抹劍影已經直逼七絃的面門而來,而七絃卻是不躲不避,我趕緊趕上一步,抄起古琴準備幫他擋下這一劫。誰知那支劍碰到了結界,“當”的一聲應聲而落。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看七絃,他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而我方看到,我手中拿着的古琴正擋在他的面前。
“那個……”我尷尬的笑了笑,說,“我忘記了你設有結界了。哈哈……”我小心翼翼地把古琴放回原地,轉過身,偷偷地伸了伸舌頭。他肯定在心裡笑話我十萬八千遍了,這個毒舌的傢伙,絕對是的,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們到底是誰?”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
“你還沒有弄清楚我們是誰,你就下此毒手。告不告訴你有區別嗎?”七絃沒有回答她,而是笑着反問道。
“你……你們找死!”
這女子穿着一身深色的衣服,因爲是夜晚,只能藉着我們掛在樹梢的夜明珠隱約看清她的身形。
這女子說着收回自己的劍,就要揮劍衝過來。
“扶搖!是你嗎?”這時蔓蘿聽到了動靜從屋裡走了出來,見那女子正要動手,趕緊叫住了她。
她就是扶搖?!仇人見面不應該是分外眼紅嗎?明明知道這個女子會奪取自己的愛人,把自己逼上絕路,而蔓蘿卻彷彿並不知情般熱情地與她打着招呼,我真是佩服地五體投地。要是換做是我早就打打殺殺起來。
“蔓蘿?我以爲……”她這麼一說,肯定以爲我們是壞人了。
“他們是我的朋友!這麼晚了你到我這裡來有事嗎?”蔓蘿詢問道。
“沒什麼?就是來看看你。”她一邊說着,一邊往屋子裡面瞧了瞧。
難道她發現了什麼,她不會這麼神吧?上一次,蔓蘿把她當自己的姐妹,並沒有隱瞞她冥夜的事情,誰知道她卻在凌霄寶殿上告了她一狀,讓蔓蘿被罰鎮妖塔。而這一次,有我和七絃,蔓蘿也有當初的記憶,已經做好了防範措施。她是從何而知的呢?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看來她不是一個容易打發的角色。
“當然!進來吧!都在外面站着做什麼呢?”蔓蘿讓我們都進到屋子裡。
扶搖一進屋子,還是四處張望了一番,然後在竹椅上坐了下來,問道:“怎麼?太子殿下不在這裡嗎?”
“太子怎麼會在我這兒呢?原來你深夜來到此地,是找太子有事啊!”蔓蘿這話也說得頗有意味。這個扶搖原來是想來探太子的崗的。
這話一說,扶搖反而被將了一軍。
“那怎麼可能呢?我只是聽聞太子打了一個勝仗,向天君請求答應你們的婚事,我是來恭喜你們的。”扶搖解釋道。
“哦!但是我聽說天君並沒有答應。”蔓蘿笑着說。
這一下扶搖就更尷尬了,遲疑了一番纔打着哈哈說:“那……那還不是遲早的事。”
“只顧着說話了,我還沒給你沏茶呢?喝點什麼呢?我新炒的百花茶味道還不錯!”蔓蘿很顯然不想在糾結剛纔的話題了。
“算了吧!天也晚了,你還有朋友在,我就不打擾了。”說完之後,她並起身要告辭,臨走時還是不死心地往裡屋望了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