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明明優勢在我,怎麼輸的?
對於薛凝來說,很難去適應一個新人。
尤其是她現在基本沒別的需求了,只想大家都順利的度過這幾年。
第二天她默默把放在酒店的行李全部搬了回來,雖然看樣子李揚依舊不太滿意。
一直到正月十四。
這天李揚要回家,一大早起來後,就遞給了薛凝三把鑰匙。
“這三把鑰匙,其中一個是位於三亞,還有一個在京城,最後一個在江北,你想在哪住就去哪住。”
李揚這幾天就是在找人買房,京城跟三亞的,都是掛靠在公司名下,江北倒是不限購,可以隨便買,他直接就以薛凝的名義買下了。
薛凝總不能一直住在相奴的房子裡,李揚離開這了,對於薛凝來說,這棟房子就跟她沒關係了。
“那你別生氣了好嗎?你要是還生氣,那我就跟你回去。”
薛凝很清楚,回去對她來說是一個非常爲難的決定,一旦回去就要面對這件事。
李揚問道:“回去的話,你怎麼交待男朋友的事?”
“我……就說是騙他們的唄……”
妥協嘛,薛凝已經習慣了,畢竟她能回來,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爲李揚什麼都能脫,更別說妥協了。
李揚說道:“算了算了,你這幾天也辛苦了,哪能讓你回去被罵,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比較忙,你就到處玩玩吧,什麼時候去京城了再聯繫我。”
薛凝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不讓伱面臨那麼大的壓力,有我在呢,你這輩子最大的壓力應該就是我這一百多斤。”
薛凝眨了眨眼睛。
……
李揚其實就是在欺負薛凝,欺負她對現實的逃避,欺負她怯弱的性子。
回家過元宵節,飯桌上王翠萍一個勁的問薛凝男朋友怎麼樣,李揚在那邊扯了半天。
吃過飯後,他就帶白晴去看煙火了。
元宵節的煙火特別多,能從下午六點一直到凌晨兩點。
只要在有視線的地方,隨便看過去,都能看見天上的煙火。
除夕那天少了很多。
畢竟除夕沒能正兒八經陪着白晴,李揚只能這個時候出來。
天氣依舊很冷,李揚讓白晴把手插在自己羽絨服的口袋裡,兩人就在河邊慢慢走着。
“老公,葉柄承說要想見見你呢。”
“怎麼了?”
“不太清楚,說是想請你吃個飯,還要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那就約明天中午,到時候咱們一塊去。”
“啊?有外人呢。”
“有外人怕什麼,他敢介紹,我們就敢接。”
“什麼意思?”
“你是我老婆的意思。”
……
正月十六中午,李揚見到了葉柄承,同時還見到了另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男子。
“李總,幸會幸會,我是馮建輝,以後多多溝通。”
“你好你好……”
兩人簡單打了個招呼。
葉柄承看見李揚帶着白晴過來,並且還介紹了白晴的身份,情緒大定。
他最怕李揚一個人過來。
他馬上就要走了,去江北,對他來說雖然是名義上的平調,實際上卻是換了一片天地。
他一年半的時間,連續換了兩個位置,對他來說肯定是好事。
不過這一次是他爭取來的,在暗潮涌動的環境中,他沒有明哲保身,而是站出來支持了李揚一波,從而得到了嚴生平的位置。
他就是在李揚身上下注,李揚要是出事了,他肯定也會完犢子。
不致命,但跟致命差不多。
本來他前途就不小,畢竟三十來歲就已經在江城大權在握了,跟那些最頂級的沒法比,可也算是在第二梯隊。
按部就班,將來肯定不會差了,畢竟他家裡也不是什麼小角色。
如果他家庭普通,根本不可能進入梯隊。
家境普通的,即便再逆天,能進入第四梯隊,就算祖墳冒青煙了,絕大部分普通人,一輩子都在科員的位置上待着,能以副處身份退休的都鳳毛麟角。
葉柄承一開始算是在第三梯隊,估摸着四十多歲能從縣級換到ting級,然後沒了。
運氣好,躋身了第二梯隊,不過屬於第二梯隊的中下游。
現在,他成功躋身第二梯隊的中上游。
他帶着馮建輝過來,就是表明自己態度的,而李揚帶着白晴過來,也是一種表明態度。
畢竟誰不知道李揚跟姜半夏的關係,現在李揚帶着白晴,等同於給別人把柄。
雖然只是一個小把柄,對葉柄承來說,已經夠了。
總不能指望人家把命交到自己手裡,自己也沒那麼大的臉。
李揚已經示弱了。
草原上的兩頭野獸碰面,肯定要有一方先躺下,把自己的肚子露出來。
葉柄承喊馮建輝過來就是露肚子的,而同理,李揚帶上白晴也是。
否則任何一方都不會放下警惕心,都不會真誠接納對方。
吃飯,甚至還喝了杯酒。
簡單聊了幾句,飯局就算結束了。
明天葉柄承就要去江北。
在李揚跟白晴走了之後,馮建輝眯着眼睛說道:“老葉,你在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身上賭這麼大?”
葉柄承笑着說道:“其實不算大,如果不賭,我頂多就是以現在這個頭銜正職退休,要是賭贏了,能換的。”
他現在算是副ting。
馮建輝說道:“李揚這一次倔脾氣,不接受調解,已經得罪不少人了。”
“有實力就不怕得罪人。”葉柄承表現出了十足的信心。
馮建輝很詫異,這句話說的不假,但天底下有幾個人能做到?
實力也是看階段的,誰能一直贏?
馮建輝說道:“我怎麼感覺李揚對我不是很感冒呢?”
“要是見一面就感冒了,說明人家不值得拉攏,不感冒纔是有實力的表現。”
“他就是一個大學生……”
“人家是手裡掌管上百億的京大學生。”
“他掛科了。”
“他室友沒掛科,他同學沒掛科……還有姜半夏也足夠年輕……”
葉柄承做出決定之前,肯定了解過不少事。
如果一點把握都沒有,他肯定不會冒險。
當前這個環境,就連白敬軒都不敢站出來支持李揚,他敢做,就代表接下這件事可能產生的後果。
承擔責任,肯定要給好處。
去江北,就是他的好處。
馮建輝:“我還是感覺你想太多了,你站李揚,確實讓岑家沒那麼輕鬆撇清責任,不過就算讓他們傷了元氣,你的付出跟收穫不成正比。”
“收穫要看未來嘛……”
“極影汽車有未來嗎?李揚那邊可都放出了風聲,要移民的。不管他做不做,說出這些話了,以後不管做什麼,大家都會防一手。”
葉柄承沒說話,他本身押注的就是李揚這個人,而不是所謂的企業。
綠水集團這邊同樣也是如此,現在還沒看見有什麼收穫。
……
正月十七,李揚開車去了京城,正月十八開學。
白晴沒跟過來,可能要等到三四月份才能抽空來京城。
“嗚嗚,好久沒見姜師父了,快讓我恢復一下手感。”
姜半夏低着頭,小聲說道:“也就才十天而已。”
李揚反駁道:“俗話說一如不見如隔三秋,這十天對我來說已經等同於三十年了。”
“什麼嘛,人家的三秋指的是三個季度。”
“啊?不是三個秋天,代表三年嗎?”
“hhh,李師父沒文化!”
“有人就行!”
李揚不太清楚具體含義,反正用了也就用了。
薛凝開胃,白晴滿足,而姜半夏這個大小,纔是永恆啊。
任何角度都恰到好處。
“唔……快要破五百億了。”
“厲害啊!以後我就要靠你養活了,記得給我開工資。”
“嗯,李師父……”
“怎麼了?”
“親一下我。”
……
在李揚看不見的地方,進行了無數次博弈。
在李揚看見的地方,同樣也在進行博弈。
李揚去了哈羅共享電動車的辦事處,看了一眼這家公司的運營情況。
這家公司,可以說是天胡開局。
基本上在國內等同於無限資金,無限資源。
這樣的公司,哪怕是一坨屎,都能把規模幹起來。
支付寶掃碼,可以免押金直接騎車,並且在支付寶上面還有專門的入口,這就已經領先ofo不知道多少代。
畢竟絕大部分人是不願意爲了騎車下載一個app的,而戴維也沒能力讓大公司給他資源,畢竟他自己在兩輪融資中選擇了錢。
都選擇錢了,資源少點也是正常的。 哪能像李揚這麼大手臂,投資兩個億,只要30%的股份,剩下的股份,基本全部拿來買資源了。
阿里總共就拿了兩千萬出來,順爲資本拿了五千萬,寶軒投資拿了四千萬,加起來都沒李揚給的錢多。
但三家拿走了70%的股份,沒拿出來的錢,都換成資源了。
李揚看了一堆彙報,對於真實的商戰,有了一定的認知。
ofo小黃車的區域經理偷偷跑去給哈囉共享電動車的輪胎放氣,在座椅上面撒釘子,偷頭盔……
這樣的都是人才!
雖然吃了官司,不過李揚決定把這些人挖過來。
能挖過來,就不追究他們的責任,如果不願意跳槽,那就追究到底。
共享電動車剛剛推出十來天的時間,就已經佈滿了京城。
電動車的優勢就是省力,速度快,而且價格也不貴,目前新註冊的用戶,基本都是免費騎的。
劣勢就是不能當做健身器材,而且速度快的話,在當前的溫度下,有些冷。
不過跟共享單車的用戶重合度很高,雙方算是正式打擂臺。
商業競爭,打的就是錢跟資源。
戴維沒錢了。
他想要繼續融資,憑藉他摳門的性格,提出的苛刻條件,在這個時候,也沒有幾家願意跟。
戴維愁白了頭。
因爲他突然間發現,資源在創業中佔據的重要地位。
在一開始,他只想要錢,覺得規模不大,只要有錢,什麼事都能擺平。
然而真正遇到了競爭對手,他才發現有錢根本沒用。
企鵝那邊聯繫他了,可以在微信裡面增加共享單車的入口,不過……條件很苛刻。
苛刻到他根本沒辦法答應。
一旦答應,就代表着他在給別人打工。
這半年來,ofo小黃車已經在國內幾個一線城市擴張,註冊用戶接近千萬,繳納押金的用戶,也已經超過一百萬。
押金加起來就有接近二十個億。
那筆錢,大部分都拿來擴張了,畢竟他期待下一輪的融資增長。
至於遠誠資本給的錢,早特麼花完了,一億多能幹啥?自行車費用就不止了,日常維護,人員工資,租用場地,這些開支比自行車本身的開支大多了。
還有各種地推,每註冊一個用戶,ofo小黃車都要付出接近十塊錢的成本。
戴維的電話響了。
接通之後,是遠誠資本的岑葉震打過來的。
岑葉震說道:“戴總,你現在有空嗎?我們坐下來聊聊?”
“可以啊,正好我也有些事要跟岑總說說。”
他必須要遠誠資本追加投資,不追加投資,他拿不出來錢跟哈囉共享電動車競爭了,甚至他連那幾個吃官司的區域經理都沒錢去撈的。
半個小時後,他見到了岑葉震。
一個半小時後,他陰沉着臉回來了。
岑葉震竟然想要把手裡小黃車的股份賣給他。
此時小黃車的市場估值能輕鬆破十個億,遠誠資本手裡有51%的股份,理論上五億多賣給他,他是賺的。
可現在整個公司沒什麼現金流了而且他總不可能拿公司的錢買股份吧?他自己哪有五個億?
本來是他主動要錢的局面,變成了別人要套現的局面。
戴維給順爲資本打了個電話。
“您好,是順爲資本的張總嗎?我是戴維……”
“是是是,小黃車這邊可能要啓動A+輪融資了,我特地跟張總說一聲,請問順爲資本有興趣嗎?”
“沒錢了?好的好的……打擾您了……”
掛斷了電話,戴維感覺呼吸都不順暢了。
誰不知道在京城,順爲資本就是現金王。
雷總手握多少現金啊?雷總的大米科技,每年不知道要賣出去多少手機,順爲資本就是他的小金庫,整個京城都知道,沒錢找雷總。
結果現在順爲資本竟然來了一句:沒錢了
這特麼不是故意的誰信啊?
戴維有自己的精明,他一直想着利益最大化。
可說到底,他就是個創業新人,本質上還是一個學生。
沒有掌握好利益跟資源之間的平衡,選擇了根本提供不了幫助的遠誠資本。
一開始投資的紅杉資本,根本不搭理他們,畢竟紅杉資本手裡的股份,經過兩輪稀釋,已經不足10%了。
戴維還是硬着頭皮給紅杉資本打了個電話過去……
……
在風投市場,最看重的是潛力。
當潛力足夠大的時候,別人搶着要投資,哪怕溢價都無所謂,能入局就很開心了。
風投行業是一個比炒股風險還要大的地方。
一個走下坡路的股票,股民都知道砸幾個跌停再說,放在風投領域,自然就不用提了。
面對哈囉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攻勢,ofo小黃車這個小樹苗,明顯頂不住了。
這個時候,別說溢價了,投資人第一時間想的就該是跑路。
誰特麼敢跟李揚玩啊,李揚都大大方方說了,他要虧掉四十個億。
再看一眼李揚身邊站着的是誰,雖然共享電動車只是那些頂級巨頭的一件微不足道的投資,可至少資源比ofo高了很多倍。
岑葉震在資本圈屬於小透明,遠誠資本沒名氣沒實力,只是搶了李揚的資源,運氣好入局了ofo小黃車。
他們本來信心滿滿。
可是最近這段時間,一直想着出手ofo小黃車的股份,可沒人願意接盤。
給出最高的價格,只有兩個億。
這是遠誠資本無法接受的,畢竟他們投資的錢就達到了兩億零四百萬,合着投資半年不僅沒賺錢,還要倒貼錢進去?
倒貼的可不是四百萬,而是更多。
畢竟這半年的資金成本很高,岑家可是賣血纔拿出了這麼一筆錢。
岑家要是有錢,遠誠資本也不至於是個小透明瞭,遠誠資本這個殼子,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方便處理一些交易的,壓根不具備投資能力。
岑家召開了會議。
主題就一個,變現!
胸毛tv的份額要進行變現,畢竟他們投資了不少人脈進去,變現低於兩個億都是虧的。
ofo小黃車更是,變現低於三個億都算虧錢。
至於賈老闆的法拉第未來,投資更大,變現低於十個億都算虧的。
只不過賈老闆現在自己身陷囹圄,形勢不明朗,加上投資的那些東西,短時間內根本沒辦法變現。
岑葉震硬着頭皮站出來,說道:“大伯,胸毛TV那邊,說是沒錢,讓我們等三月底的融資,到時候在融資大會上出手掉咱們手裡的份額,到時候別人願意出多少錢接,就是多少錢。”
反正兩個億別想了,胸毛TV值不了那麼多錢,他們手裡的份額,是以資源入股的,頂多10%
某魚這麼大的流量,現在都不值二十個億呢,胸毛TV值個屁,十億都難。
“ofo小黃車那邊,只有一家願意接手我們的股份,開價是兩個億。”
目前來看,岑家是虧到姥姥家了。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某魚大主播快被挖空了,官司一直在拖着,那個網站還能風生水起。
也想不到ofo小黃車明明是共享行業的龍頭,短短十來天的功夫,風向就徹底變了。
之前四個億他都不賣的股份,現在人家只願意出兩個億。
全場鴉雀無聲。
他們太清楚這個代表什麼了。
岑家可都是真金白銀拿出去的啊,無論是現金還是人脈資源,都要還的。
按照這個說法,豈不是血本無歸?
要是賈老闆那邊再出事,他們連人情債都還不上。
岑葉明老爹絕大部分時候都表現的很鎮定,不過現在臉色開始不好看了。
現在的岑家,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他必須要表現出足夠強大的力量,別人纔不會吞掉他們。
如果不表現出來,誰不想過來吃一口?這可是上好的肥肉。
他緩緩開口說道:“就沒別的辦法了?”
岑葉震苦着臉說道:“李揚那邊太兇殘了,就是沒打算給我們活路。也不知道他們那個直播平臺是怎麼活下來的,我們這邊還要加大力度,直接封了他們平臺才能解決問題。”
某魚現在主打的就是擦邊,不過擦的界限把握的很好,即便偶爾有些出格的,也只是罰款。
“現在這個時候,你還想動用權限?”
岑葉明老爹感覺這個時候的核心點,就在李揚身上。
只要李揚願意擡一手,他這邊就能度過難關。
反正當前的價格,他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接受的。
接受這個價格,跟半死不活沒區別,他要的是好好活下去。
擡一手賈老闆,再擡一手ofo小黃車就行。
他離開了開會的地方,拿出手機,給岑葉明打了個電話。
對李揚來說,他手裡的籌碼不多了。
頂多就是不給胸毛TV提供支持,讓官司順利進行下去。
這點籌碼,李揚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他以爲岑家在全方位限制死了李揚的資金,可惜每一個項目都沒達到預期。
只怪岑家沒有經營高手,也經不起損失。
李揚不一樣,他不管損失多少,好像都不怎麼在意,隨時隨地能弄到錢反撲。
他只能撿起封塵的籌碼了,至於有沒有用,就看岑葉明怎麼表現了。
必須要儘快結束這件事,外面虎視眈眈的人太多了。
現在魔都的葉家,就跟瘋狗一樣,死咬着他們岑家不放。
只要有人咬他們,周圍的人就覺得是機會。
這一次,岑葉震肯定要當替死鬼被推出去的,甚至如果有需要,他親兒子岑葉明都得推出去。
反正岑葉明這輩子也廢了,能發揮最後一點價值,也不算白活這些年。
“葉明啊,你回京城一趟吧,儘快!”
打完這個電話之後,他就開始考慮怎麼推卸責任了。
把這件事歸咎於小輩之間的矛盾是最好的,家教不嚴,讓小輩去認罰。
一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是怎麼輸的。
明明各方面都有優勢,稀裡糊塗到了現在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