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高考是賦分制，除去語數英和歷史、物理之外，剩下的思想政治、地理、生物和化學四門科目每科原始成績爲100分。
賦分後的成績滿分還是100分，賦分起點則爲30分。
這四門選考科目根據單科考生總排名，確定幾個不同的等級區間，賦以相應的分數。
排名在1%的學生，基本可以被賦予滿分。
之所以採取賦分制，也是因爲各科之間的報考人數不同，試題難度也存在差異，賦分制可以讓考試更加公平。
但教務組織的系統後臺可以看到原本的真實分數和賦分後的成績。
“校長您看啊，生物這一門，蘇敘白原始成績是90，但他單科排名第二，所以賦分100。”教務主任說，“這第一不是他就是薛奕薇，真沒什麼新意。”
“我要看歷史考生的，不看物理。”七中校長急了，一巴掌拍了上去，“走開，我自己看。”
教務主任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奇怪地看着七中校長選擇了歷史文科類別，排名再次刷新。
然後他看到七中校長的瞳孔放大了，連身子也顫抖了起來，像是發了羊癲瘋。
“校長，您怎麼了？”教務主任湊近一看。
姓名：夜挽瀾。
語文：148
數學：150
英語：150
歷史：95
生物：100（原始成績）100（賦分後）
化學：100（原始成績）100（賦分後）
總分：743
文科總排名：1
教務主任猛地瞪大了眼睛，失聲：“這、這……”
是他眼瞎了，還是系統出錯了？！
“我就知道！”七中校長只差淚流滿面了，他激動道，“夜同學果然可以預定明年的文科高考狀元了！”
新高考排名會按照物理和歷史兩個類別進行篩選，分列招生計劃、投檔錄取線。
但歷史類別的總分一向沒有物理高，可夜挽瀾卻考出了物理生或許都達不到的成績。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高二整個教研組，不一會兒，數位老師都圍在電腦前，大眼瞪小眼。
物理組組長大吃一驚：“她文科都能考那麼高啊？”
歷史一向比物理難拿分，所以兩科纔要分開排名。
七中校長喜氣洋洋：“還好沒讓她去學物理，要是物理班的幾個尖子生給點力，說不定明年文理科狀元都是我們七中的。”
到時候，一定會迎來新一波的招生熱潮。
物理組組長酸成了檸檬精：“可她要是來考物理，肯定能拿滿分，你看歷史只考了95分，還是應該選物理。”
幾位老師交談的功夫，夜挽瀾跟着校長助理到了。
“夜同學，厲害，太厲害了。”七中校長高聲讚揚，“明年的文科狀元非你莫屬啊。”
“挽瀾啊，我有個疑惑的地方。”歷史組組長欲言又止，“這個小問你怎麼沒寫？以伱的學識不可能不知道，要是寫了，你就能拿滿分了。”
夜挽瀾：“我和楚王有點私仇。”
歷史組組長：“？？？”
她有些艱難地問：“私仇？”
四方王爵裡，楚王輩分最大，和寧昭宗同輩，也是燕王和永寧公主的叔叔。
楚王比寧昭宗又小了十二歲，還曾跟寧昭宗爭過皇位。
後奪嫡失敗，他自請離宮，遠赴南疆，鎮守邊境，無詔永不回朝。
“嗯。”夜挽瀾淡定，“所以不想答有他的題。”
“這可不行啊，萬一考場上出了很多道有關楚王的題呢？”歷史組組長急忙勸道，“考試當前，私仇一定要放一邊啊！”
雖然她委實不理解能有什麼私仇，楚王早在三百年前犧牲了啊。
夜挽瀾思考了片刻：“高考我會認真答。”
聽到兩人的交談，語文組組長看着夜挽瀾的答題卷，意識到她扣的兩分也是因爲文言文中涉及到了楚王，她沒有填那個空。
否則會和歷史一樣，也拿到一個滿分。
“……”
辦公室寂靜了下來。
他們這是遇到了一個六邊形戰士啊！
“夜同學，咱們做題可千萬不要有私人喜好，事關前途，再大的私仇也不要計較。”七中校長也急了，“萬一明年賦分後，你高考拿了滿分，那可跟普通的高考狀元不一樣！”
縱觀幾十年來，神州也僅僅只出了7個高考滿分。
夜挽瀾依然從容：“也不是什麼大仇，只是小時候被他騙着吃過樹皮，還趁我睡覺在我臉上畫花貓。”
“……”
七中校長和老師大眼瞪小眼，事情開始玄幻了，他們聽不懂了。
不過他們可以理解，天才的思維方式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好了好了，夜同學，你回去上課吧。”七中校長剋制着興奮，“讓我們再冷靜一下。”
夜挽瀾頷首，關上門離開。
她走之後，裡面突然響起了蹦迪的音樂。
**
中午，夜挽瀾照常去心理諮詢室。
她纔到綜合樓，容域和晏聽風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夜挽瀾挑眉：“你們要出門？” “聽聞夜小姐拿了第一的好成績，專程來道賀，並請夜小姐吃飯。”晏聽風朝着她伸手，“還準備了一些零食和茶。”
“多謝。”夜挽瀾嗯了一聲，“考的不太好，沒有拿滿分。”
容域：“……”
這叫不太好？
他學生時期因爲多次不及格，被他爸他媽混合雙打了無數次。
容域唉聲嘆氣：“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一句話，天才在左，瘋子在右，你們這些人的大腦啊，真是發達。”
要是能分他一小半就好了。
三人成爲飯搭子許久了，容域也習慣聽夜挽瀾和晏聽風之間毫無邏輯的交談。
“別忘了我們週末的約定。”夜挽瀾說。
“夜小姐相邀，自然不會忘記。”晏聽風咳嗽了兩聲，他眼睫微動，低聲，“只是有時候我覺得，沒必要在我的身體上浪費精力。”
他沉睡三百年，冰封自己的身體，撐到現在，也只是爲了三百年前的國恨家仇。
在沒有完成執念之前，他絕對不可能倒下。
可……真的會有那麼一天麼？
“身體好，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夜挽瀾平靜和他對視，“沒有一副好的身體，想做的事情也做不了，就像永寧公主一樣，你應該明白。”
晏聽風的眼神頃刻間變了。
他身上再次出現了那種暴戾的殺伐之氣，但轉瞬一秒，殺氣盡數卸去，只剩下了春水般的溫柔。
“我豈能與公主殿下相提並論。”晏聽風眨眼輕笑，“但我會聽夜小姐的話，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容域心想，一搬出永寧公主的名頭後，他兄弟果然就乖了不少。
夜挽瀾忽然又問：“你在服藥遮掩你的髮色？”
“嗯，怕被當成異類。”晏聽風聲音溫柔，頓了下反問，“白色好看？”
“白色好看。”
“好，晚上給你看。”
容域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雖說晚上的確藥力會消散，但怎麼這幾個字越聽越曖昧？
一定是他想多了。
午飯結束後，容域再次佔據着司機的位置，送夜挽瀾回學校。
“真沒想到夜同學成績竟然那麼好。”容域好奇，“那她前四年是怎麼回事？以她的成績完全可以跳級直接上大學。”
晏聽風瞳色微深，慢慢道：“是很奇怪。”
連723局都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
有意思。
“還有啊兄弟，夜同學說的很對，你可得好好養身體。”容域說，“你也不想跟永寧公主一樣英年早逝吧？”
晏聽風擡起頭，忽然微笑：“我倒是想。”
有人說他和永寧公主分則江湖廟堂各自爲王，合則神州不敗天下無雙。
他們的名字屢屢被同時提起，可他竟然從未在她活着的時候與她見過面。
晏聽風忽然想起了很久遠的事情，1717年的時候，他離開神霄樓前，右護法曾對他說——
“樓主此去燕城，不如向燕王討一副永寧公主的墨寶，聽說公主殿下從帝師寒雲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可他去了燕城，卻沒等到燕王，更沒等到永寧公主的墨寶，只等到了她的棺木。
那是他和永寧公主有史可尋的第一次相遇，中間隔着咫尺生死。
“兄弟？兄弟？你怎麼了？”
耳邊傳來了容域的喊聲。
晏聽風回神：“沒什麼，回去吧。”
**
即便七中並沒有公佈排名，但是夜挽瀾拿了文科第一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
而作爲理科生的薛奕薇和蘇敘白，一個是732分，一個是726分。
前幾次考試，兩人都是斷層第一，可這一次卻被夜挽瀾超了，還是以文科生的身份。
雖然是歷史和物理分開排名，但兩人心裡依然不痛快。
“生物和化學兩門排名1%的學生都會被賦成滿分。”薛奕薇搖頭，“你考了90分，我是88分，再往下一名就只有75分了。”
賦分制下的滿分和滿分，也有着極大的差距。
夜挽瀾佔了賦分制的便宜而已。
蘇敘白起身：“我們去問問老師她的真實成績。”
他可不想和夜挽瀾的名字一起被提起。
薛奕薇也正有這個意思，她跟了上去。
“你們要看原始成績？”教務主任皺眉，“行，看吧。”
他將一張總排名成績表，拍在了蘇敘白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