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辭書預備起身的動作一滯,又不着痕跡地,安然地坐了回去。
墨辭書託着下巴意味深長地看着她,嘴角……提了提。
還以爲是朵小蒼蘭,原來是朵霸王花?
餐廳裡很快有人報了警,作爲當事人,簡漾跟墨辭書也被帶到了警局做筆錄。
要不是調了監控查證,警局裡的人沒一個會相信簡漾這種細胳膊細腿的人,會那麼輕易地把一個大男人撂倒。
但不管怎麼說,今天這場相親是毀了。
“抱歉,破壞了您的雅興。”簡漾看着墨辭書說。
簡漾有些失落。
身爲女兒卻不能好好扮演簡漾這個角色,會面父母覺得不錯的男性,她覺得自己做的很不好。
她不覺得自己能活成很好的簡漾,但得到這個身體以後,她覺得自己至少要做一個合格的女兒。
誰知這時墨辭書卻站在警局門口頗含興致地看着她說:“不,我覺得很盡興。”
他倒是沒想到這個世界裡也還能有功夫這樣利落的女人。
像極了他的一個故人。
墨辭書雙手揣進兜裡:“下次繼續見面吧。”
他想要和簡漾繼續瞭解下去。
簡漾一愣。
這也行?
這個世界的男人,莫不是……喜歡潑的??
但總歸自己不算是讓父母失望,這是好事!
回到家裡,簡漾還沒來得及把包放下,柯嬈就撲了上來:“簡漾!!你不是說要去餐廳處理一件私事嗎?你到底處理了什麼?”
不等簡漾說話,柯嬈就一把拽過她的胳膊,把她拉到電視屏幕前:“你上新聞了!”
柯嬈一臉的不敢相信,什麼私事
簡漾以怔,看着新聞裡播報的K城實時熱點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男子情場失意持刀攻擊前女友,遭路人美女飛踢制止】
路人美女本人·簡漾:“……”
看着電視裡播放的自己飛踢歹徒的視頻,簡漾的頭頓時一個比兩個大。
復出之前柯姐尤其跟她提醒過,她現在的身份是全網黑,能不上新聞就不上,免得再引一波口水。
她覺得自己還沒吃到嘴裡的那一頓烤肉,涼了……
簡漾:“對不起柯姐,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上新聞。但是當時情勢所迫,我不能對一個弱質女流見死不救!”
誰知這時柯嬈卻一反常態道:“你對不起什麼?這是好事!”
簡漾迷惑:“好事?”
柯嬈:“之前你被人黑的那麼慘,現在K城的官媒卻突然上場幫你洗白,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比起之前那些拿錢起鬨的娛樂媒體,顯然官媒的新聞更有說服力。
連K城官方都點贊簡漾是熱心好市民,簡漾之前的困局就算是破出了一個缺口。
好歹他們洗白了一點點了!
有了這條新聞,說不定簡漾的熱度還能再回來一些。
簡漾訕笑了下:“呵呵,原來能打架也算是一件好事啊……”
簡漾是說者無心,但是卻突然提醒了柯嬈。
柯嬈看着簡漾纖細的身段,不自覺笑了笑:“簡漾,我找到你的新人設了!”
簡漾:“什麼?”
柯嬈:“你以後,就靠武力值去征服星辰大海吧!”
圈裡靠着知性,可愛,還有直爽人設出道的女明星一抓一大把。
但是靠着武力值征服一切困難的人設卻還從來沒有過——因爲別人就算想走這條路也沒有那樣好的功夫!
可簡漾就不一樣了。
她這兩天觀察下來才發現,簡漾雖然看起來瘦弱,但是在幹架這件事情上可是毫不含糊。
如果他們走了別人不敢走的路,讓別人知道女藝人除了漂亮可人,其實還能靠着武力值征服星辰大海,那說不定簡漾爆紅的機會就來了!
從前柯嬈只覺得簡漾的氣質仙仙的,最適合當別人心目中的小白花,但其實她自己也被簡漾那一張明麗的臉給限制了想象。
爲什麼女藝人就一定要是美麗端莊的小白花一朵?
現在的人已經不滿足於只有臉的花瓶女藝人的快消了,他們要看刺激的,更有個人風格的東西。
簡漾身上別人最模仿不來的特點就是能打!
路見不平,幹就完了!
簡漾:“那我以後可以不用再在人前擺一副端莊的樣子,可以自如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嗎?”
柯嬈拍拍她的肩:“對,你只要不作奸犯科,以後其他什麼事情就按照你自己的風格來!”
越是真實的東西才越能吸引人,簡漾現在要做的就是真我,而不是拿捏自己的氣質!
簡漾的雙眼頓時燦若星河:“那我可以自由吃肉嗎?”
她的風格就是愛吃肉啊!
這世上一定沒有人比她更渴望吃肉的快樂了!
柯嬈:“這個不行!”
雖然真我很重要,但是身材管理依然需要嚴格。
這件事情不能通融。
簡漾:“……”
她沒有快樂了。柯姐的心,像石頭。
——
當夜,K城龍騰別墅區。
書房裡透出一絲微光,和當代人喜愛的裝點風格不同,這間書房裡四處都透着古樸的氣息。
暗黑的紫檀木桌,格擋的花鳥紋屏風,還有隨處可見的丹青水墨畫。
墨辭書站在一副等人高的畫卷前,晦暗如深的雙眸一動不動地看着畫上的女子,雙手下意識地背到身後。
畫上的女子一身將軍戰袍,正牽着一匹馬到河邊飲水。
這女子的樣貌算不上是俏麗,但絕對足夠英挺。
秋分吹起幾絲她的鬢髮,也許她當時聽到了什麼好聽的東西,所以畫中人下意識地回頭笑了。
而作畫之人正是抓住了這個回眸淺笑的瞬間,將她繪入了畫裡。
那也是他記憶中,那個女人留給自己的最後的面容。
墨辭書揹負雙手站在畫前,向來冷僻的一張臉上難得提起幾分溫柔的笑意:“我今日遇見了一個人,倒是很有幾分像你。”
他走上前摸摸畫卷裡女人的容顏,低喃道:“若是你也能看看這個太平盛世,就好了。”
只是下一瞬,他的眸底又恍然閃過一絲失落。
但怎麼可能是她呢?
他是因爲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纔會滯留在這裡,纔要受到今日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