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辭書現任十三司副司長,但出來執勤的時候周圍人心懷敬畏,多半尊一句“司長”。這一句話裡也多少存了點討好的意味。
而簡漾卻是一愣,這保安隊長認識他?
墨辭書鮮少正面出勤,能被一家酒吧的保安隊長認識,要麼是墨辭書經常來這裡混跡,要麼就只能是這家酒吧背後的人真的不一般,連墨辭書這樣的人都能瞭解接觸,他手下的人才會跟着認識墨辭書。
而墨辭書作風端正,第一種猜測的可能性顯然不大。
那就是K2後面的人手眼通天了?
也難怪他要自己小心行事……
現在墨辭書連十三司的人都帶進來了,還在K2的花園裡公然鳴槍,事情算是鬧大了。
“墨司長,貴人臨賤地啊。”保安隊長說道:“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墨辭書:“枕邊風。”
簡漾:???什麼狗屁枕邊風!
墨辭書說完,臭着一張臉走向不遠處的趙小紜和簡漾。
一個混混擋在簡漾面前,墨辭書薄脣一抿,心氣不順的他直接把對方一腳踹進了綠化帶裡。
簡漾一怔,這……
現在就剩下簡漾和趙小紜了,墨辭書垂眸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那神情,很不爽。
“可盡興了?”
簡漾愣了愣。
她也沒敢說自己不盡興啊。
墨辭書兇巴巴地對她伸出一隻手,“起來。”
簡漾猶猶豫豫地伸出手,剛一握住對方,墨辭書就把她拎了起來,拽進了自己懷裡。簡漾的腳脖子疼得又崴了下。
墨辭書的視線垂了垂,神色更沉了點。“豁,能耐了?”
都能自己出來打打殺殺了?
還能弄受傷了?
叫她等等自己,偏不聽?
簡漾訕訕地說:“不能耐,不能耐。”
不敢太能耐。
黎遷也跟在墨辭書身邊,把趙小紜從他們身後扶了起來。趙小紜形容憔悴,和他們那天在片場看到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也不會相信一個藝人會弄得這麼狼狽。
被十三司的人圍着,她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
她這一天的心情起起落落實在厲害。本來以爲自己死定了,簡漾卻又出現在她的世界裡。
後來被人圍堵,她以爲鐵定跑不了的時候,墨辭書又剛好出現。
就連剛一見到墨辭書的時候,她都還以爲是湊巧。
結果現在看來根本就是漾姐和對方關係特殊才找來了這麼一個護身符。
死裡逃生,她竟然還能吃到一口八卦的瓜。
這…未免太刺激。
保安隊長愣了半晌都沒反應過來墨辭書的那句“枕邊風”是什麼意思,但現在他明白了,墨辭書是衝着簡漾來的。
保安隊長臉色沉了沉,上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墨司長,這個人壞了K2的規矩,我們得帶她去見大老闆。”
言外之意,是他不能帶簡漾走了。
墨辭書:“正好啊,我也有查抄K2的事要和你們大老闆商量,不如一起?”
保安隊長一愣,着實被他的話驚了下,查抄K2?
這裡一直經營的好好的,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要來查抄的事情啊。
墨辭書難不成是要找大老闆的麻煩?
保安隊長又改口道:“大老闆可能比較忙,沒時間跟您見面。不如你們私下聯繫?”
墨辭書笑了笑:“那不如就等你們大老闆有空了再來見我們?”
保安隊長一噎。
墨辭書摟着簡漾道:“反正她一直都在我身邊,你們大老闆回頭要找人也簡單,直接來找我就行了。”
他說完就往外走。
保安隊長眉頭一皺,再次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墨司長,不妥吧。今天發生在的事,畢竟是我們K2內部的事情。您把人帶走,K2以後在S城怎麼立威?”
墨辭書眉頭一擰,神色頓時冷了下來:“可你們要帶走的人,是我墨辭書的人。讓你把她帶走,我墨辭書以後在S城,又怎麼立威?”
墨辭書的話算是把他難住了。簡漾他不能放,墨辭書又豈是他可以得罪的人?
就在這時,他兜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保安隊長剛說了兩句話,就看了墨辭書一眼,把手機遞了過去。
“找你的。”
墨辭書接過電話,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就傳進了他耳裡。“一年不見,墨司長在S城愈發威風了。”
墨辭書道:“比不得康老爺子自由瀟灑,耳聽八方。”
他前腳剛進K2,康老爺子後腳就能打電話給他,可見康老闆背後的消息傳播之快。
康老闆問道:“墨司長年輕氣盛,什麼人也不怕。從來沒有人敢管的K2,現在也要插手了。戴總長果然是御下有方。”
墨辭書笑了笑,簡漾卻從他的笑容裡感受到了幾分冷意。
他剛坐上副司長的位置時戴笠恩就告訴過他,K2這個地方不要隨便去碰。只要沒有嚴重事故發生,他們對康老闆是能避則避。
現在康老闆提起戴總長,儼然是一種警告。
墨辭書暗笑:“怎麼能算是插手呢?只不過今天正好接到內部消息,K2可能涉及一些嚴重的非法業務。就算戴總長在這兒,十三司照例也是該派人來查一查的。”
康老闆那頭一陣沉默。人說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句話真就應驗在了墨辭書身上。
墨辭書笑了笑。“康老闆,不想讓我查?”
他看着面前的保安隊長,說:“不過說來也巧,今天我的人在K2鬧出了點不愉快,不如你讓我把人帶走,我也帶着我的人撤出K2。”
康老闆冷冷道:“她可是砸了我的場子。今晚在K2裡的人都是看見了的。要是就這麼放她走,以後我的K2還開不開了?而且我聽說,她們是兩個人?”
按照規矩,這種有點姿色的刺頭被抓住以後,都是要被賣到柬埔寨去下海的。
K2在S城經營了這麼久一直都沒人敢鬧事,就是因爲他們的規矩嚴。
墨辭書一句話就想要把人從他這裡帶走,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墨辭書道:“要不是因爲她砸了您的場子,我也不至於親自往這裡跑一趟了。康老闆是個生意人,該知道我這兒的生意可不比一般人給你充的那點子會費。”
康老闆愣了愣,問道:“你有消息?”
墨辭書看了面前的保安們一眼,那羣人就齊刷刷地往後退了幾步,不敢探聽不該他們聽的東西。
黎遷也扶着趙小紜走出人羣,避開他們談論的話題。
簡漾見狀,也試圖避嫌,擡步悄悄地跟在黎遷後面走。
墨辭書眉峰一擰,立即把她抓了回來。他換了個手接電話,另一隻手揪着簡漾的睡衣衣領,像捉小雞一樣把她拎在了手上。
簡漾試圖掙扎兩下,未果。只能保持着這個丟人的姿勢在墨辭書手下待着。
然後她就聽見墨辭書含糊其辭地說了一句:“K城風大,再過一個月北風就要提前往下吹了。”
康老闆突然不說話了。
沉默過後,他突然就改了口:“人,你帶走吧。”
墨辭書笑了笑:“多謝。”
簡漾一愣,扭頭看向墨辭書。
雖然她不知道墨辭書和康老闆剛纔進行了什麼交易,但她知道墨辭書爲了救自己和趙小紜,一定付出了某些代價。
就在墨辭書要掛電話時,康老闆的聲音再次從手機裡傳來:“沒有下次了。”
這次他的人打了自己的臉,他可以算對方不知者無畏。
但再有下次,爲了自己的威嚴,他也得解決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墨辭書:“知道。”
他乾淨利落地丟下兩個字,把手機丟給了不遠處的保安隊長,箍着簡漾的身體走出了K2。
陳毅的人還在發愣,直到墨辭書把簡漾和趙小紜帶走了才憤憤不平,“你就放他們走了?那當中還有打了你們客戶的女人呢!你們就這麼服務客戶?”
保安隊長眯着眸子瞥了他一眼:“你不服氣,可以自己上去把人搶回來。”
陳毅的手下們一愣,又都像耗子一樣縮了起來。
那個人,手上可是有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