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剛纔被簡漾踹飛的陳毅爬了起來,還從身後抽出了一把三棱短刀衝向了簡漾。
趙小紜嚇到快要窒息,但這樣的事紀大將軍上輩子遇到的還少麼?
簡漾連頭都沒回,擡起的手就握住了陳毅拿刀捅下來的手臂,同時她腳上一招掃堂,就把陳毅再次撂倒在了地上。
她看着陳毅手上的利器神色一凜。想到趙小紜身上的那些傷,她就忍不下去。
簡漾抓住他的手臂,當着趙小紜的面,藉着腕上的內勁一招分筋錯骨手,就把他的手生生打折在這裡。
“啊——”劇烈的疼痛讓陳毅不得不叫出聲,同時也引來了更多的人。
陳毅手下的其他小混混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已經是簡漾騎在陳毅身上,把他的兩隻手都打斷了的場面。
趙小紜坐在她身後的牆角里臉色慘白。
她比這些人更清楚地看到這裡剛剛發生了什麼,心底的畏懼自然也比他們更多。
她從前在綜藝裡看過簡漾動功夫,但那時候她還單純地以爲簡漾只是練過一些傍身的招數,從沒想過她也可能會是打架的狠手。
現在出了事,她才知道簡漾出手竟然會這麼果決狠辣。她身邊有時候維護粉絲秩序的保安都不見得能有簡漾一半的厲害。
那些人看到簡漾下手狠辣的樣子也有幾分被嚇到,都杵在拐角口不敢過來,只是面面相覷地看着簡漾。
簡漾彷彿沒有看到那些人,深吸了一口氣俯身撿起了陳毅身旁掉落的刀子,從他身上站了起來。
這刀子本來是做木工之用,但是用來害人,卻可以瞬間在人的身體上捅出一個大窟窿。血一旦止不住,人死在這裡也是有可能的。
陳毅敢拿它對付自己,從前肯定也用它傷過不少人。
她原本沒想把陳毅逼到絕路,但是看到對方那張刻薄陰險的臉,她的心底不知爲何突然浮上一股煩躁。
那種從心底瀰漫出來的厭惡憎恨太過濃烈,濃烈到他們好像早就有仇。這種感覺一下喚起了簡漾從前在戰場上沸騰的鮮血。
簡漾握着刀子的手一緊,下一秒,她就當着所有人的面,把刀子插進了陳毅的大腿裡。溫熱的血瞬間迸濺到她的臉上,落到了她眼尾下方,看起來就像是一顆血染的硃砂痣。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唯有簡漾像是習慣了這樣的場面一樣淡定地連眼睛都不曾多眨一遍。
陳毅除了初時的時候痛呼過一聲,之後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倒在地上一味地抽搐。
趙小紜看着殷紅的血液從他的腿裡一點點地淌出來,臉色嚇得雪一樣白,連叫都忘了。只是她看着簡漾纖瘦的背影,背脊也不禁爬上一陣陣駭人的寒意。
簡漾到底過過什麼樣的日子,才能讓她對着一個人,一副活生生的肉體這麼幹脆利落地下刀子?
也許是這裡的動靜鬧得實在太大了,周圍的幾個包廂的門相繼打開,不少人都看見了走廊上的血腥場景,紛紛皺起了眉頭。
K2的保安隊已經追了上來,他們只是一時間跟丟了而已,竟然就讓她跑到了三樓,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看到四周包廂裡的人鬱悶的神情,保安隊長的神色也沉了下來抽出了身側的甩棍。
“看來你今天是真的要跟我我們走一趟了。”
在K2鬧出這麼大的風波。她別想全身而退。
簡漾像是終於泄了點心頭之憤,抓起小熊睡衣的一角擦了擦沾滿鮮血的手,擡頭看着面前匯聚在一起的兩撥人說:“趙小紜是我罩着的人,她既然叫我一聲漾姐,我就得把她從這裡平安地帶出去。”
她話音一落,保安隊的人就齊刷刷地上前一步。
今天要是放簡漾安然無恙地走出這裡,以後K2的名聲往哪裡放?那些一年幾百萬往這裡充會員的客戶還能相信他們嗎?
保安隊長看了身後的人一眼,說了句:“清場。”
和這件事情無關的人都被叫回了包廂裡,剩下的人則把走廊的路死死地堵在了這一段空間裡。
趙小紜怔了怔:“簡漾……”
她其實已經不覺得自己能走出這裡了。
簡漾往後退了兩步,走回她身邊。她擡手捋過趙小紜耳畔的碎髮,目光溫柔而堅定:“別怕,我帶你走。”
肖君嵐在圈裡有多厲害她不管,K2背後是什麼人她也不在乎。
但眼前的女孩兒,她是活生生的,乾淨剔透的一條命。
不能讓她毀在一羣齷齪的人手裡。
她從前也有過一個和趙小紜一樣天真簡單的小表妹。
那時大業硝煙四起,她憑藉着一身本事,剛在軍中立了足。家中叔父覺得她所在之處還算安定,便想將女兒送到她那裡教養。
維保妥當,叔父早早寫了書信與她聯繫。她也安排了一處宜居的住址爲他們清掃準備。但就在叔父帶着表妹過來的路上,車隊遇上了城外的叛軍。
她聞訊趕去時,叔父已經被人亂刀砍殺拋屍在了路邊,她叔父唯一的女兒更是被那羣畜生糟蹋致死。
趙小紜現在就是另一個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無辜的人。
不管娛樂圈有多亂,K2背後的人有多強。這裡的境況難道還能慘過當年的大業嗎?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同樣類似的慘劇在自己面前發生。
趙小紜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像是溺水之人握住了眼前的一根救命稻草。
簡漾替她把外套繫好,低頭說:“一會兒跟着我。只跟在我身邊最近的位置。不許離開我半步。”
趙小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安地站在了她的身後。
這時候陳毅已經發了瘋:“愣着幹什麼,把她給我弄死啊!”
他帶來的人和K2的保安隊一起衝了上來,簡漾和趙小紜的背後就是布草間和牆壁,她們沒有退路。
簡漾的視線瞄準衝過來的第一個人,在對方靠近之後一腳踹上對方的胸膛,趁機從對方的手裡頭奪走了自己需要的棍棒。
剩下的人霎時有如潮水一般,一擁而上。
接下來的那一段路,趙小紜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麼走的了。她只知道在一片混亂中,簡漾始終牽着她的一隻手,強行拉着她從棍棒滿目的走廊裡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那走廊不算長,充其量也只有二十幾米,可是趙小紜卻感覺像是走了有半個世紀那麼久。
每當有棍棒打向她時,簡漾總是能第一時間察覺,瞬間把她拉離險境。亦或是在危險的關頭把她推走,卻又能在下一秒迅速把她的手再次握緊,拉回自己身邊。
周圍都是棍棒從她身側落下時帶起的風的呼呼聲,中間還摻雜了好些人痛苦的嚎叫。
好幾次她都要被人從簡漾身邊打殘抓走,都被簡漾護了下來。
這條走廊,是趙小紜這輩子走過的最漫長可怕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