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早？”我儘量讓自己清醒起來。
“他還說, 事情有點緊急，想請你快點去。”
草草地洗漱完畢，我來到了沐颯旻的面前。
“有一段時間沒有見了吧, 別來無恙？”
“無恙無恙。”我心中猜測着沐颯旻這次來的目的, 隨口跟他寒暄了幾句, 低頭喝了口茶, “你也還好吧？”
“好不好呢？我也不太清楚啊。”
面對沐颯旻不知所謂的回答, 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事實上，我的思緒還有點亂。
這幾十天過得太開心，我有點得意忘形了, 直到前天我纔想起了在賢州收到的那封來歷不明的信，可昨天又出去遊玩了, 至今還沒有處理那件事, 今天沐颯旻就來了。
換句簡單的話說, 就是我的心理準備和生理準備，各種各樣的準備都還沒有做好。
雖然有點感覺到那封信應該和沐颯旻有關聯, 但還沒有確認的我此刻處在了被動的位置之上。
爲了能將被動化爲主動，我決定搏一搏。
“你好像，來得比我想象中要遲。”故作深沉準沒有錯。
“是有點遲了，不過也是爲了應某人所求。”
“某人所求？”
“有人不想你干涉太深，但是我卻覺得你可以干涉一下會比較好。”
根據這兩句話, 我沉下心來分析, 左想右想, 認爲沐颯旻說的, 肯定只有唯一的一件事了。
沐颯旻口中的某人, 是凌蕭狂。而干涉的事，恐怕就又和當今聖上的決定有關了吧。
再加上之前收到了那封信：
——近日朝廷又有行動, 小心點。
這樣的信息，怎麼樣也只會有一件事情了。
今天沐颯旻來，也一定是爲了這一件事。
“真巧，我也覺得我干涉一下比較好，不，是我必須要干涉。”
“嗯，這樣就好，意思達成一致，那麼，我們合作怎麼樣？”
“合作？”
“沒有錯，保證雙贏，你好我也好。”
看着沐颯旻有些狡黠的目光，我心中微動，脫口道：“皇上，究竟要什麼？”
“武林勢力的整體削弱。”
整體削弱？
“其實具體來講，無論是一幫覆滅一幫獨大還是兩幫變弱，這兩個結果，在皇上看來，都是一樣的。區別只在於，你們的打算。”
哈哈，真是好笑的說法。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你們一個人死透了也好，兩個人一起半死不活也好，我都很滿意，你們自己選一個下場吧。
皇上啊皇上，你是來搞笑的吧。
“沐颯旻，辛苦你了。”
“哪裡，哪裡。”
聽着沐颯旻的迴應，我不禁苦笑起來。
說是這樣說，現實是充滿骨感的。
我說是什麼是我的事，我想什麼是我的事，而皇上想什麼就是皇上的事情了，事實是我還是要照着皇上的意思去做。
兩個選項，二選一。
兩個死法，自己隨便選一個吧。
我自認自己是沒有什麼大志，從來不會有和朝廷過不去的想法。首先，是因爲我自知沒有這麼大的能耐去推翻封建朝廷，我跟的凌蕭狂也只是莊主不是王爺。其次，這國家興旺發達，可見當今皇上其實是一代明君，我沒有理由破壞這個美好的時代，讓百姓受戰爭之苦，我的心中也不存在這樣的宏圖大志。
現在，我無從考究皇上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也不是很想知道，還是乖乖照做算了。
打定了注意，我心中也有了一個大概的計劃，於是我問：“沐颯旻，那你想要什麼？”
我可是沒有忘記，沐颯旻說的是合作，意思是他能給我我想要的，同時，我也要給他他想要的東西。
“給我一個理由，離開朝廷。”
我的思維有一瞬間的短路，想了好幾次才理解了沐颯旻的意思。
要我給他一個理由離開朝廷？
先不說爲什麼他想要離開朝廷，就說一個問題，我就已經想破頭都想不明白了。
“這理由，爲什麼是我給的？”
“……就是說，我也想借此機會，離開那裡，重新來過。”
“要我安排？”
“不是，其實我已經有了一個不太精妙的計劃，需要的是你的配合。”
“你儘管說說。”
沐颯旻勾起的嘴角：“放心吧，這絕對是你也想要的。”
……
時已近黃昏。
將沐颯旻送出門口之後，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我找出了那天凌蕭狂留下來的那封信，其實信的字數並不多，我卻已經不知道第幾次重溫。
“我說的那句話，你不必太在意，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只是，等我兩個月。”
之前看的時候，不管看了多少次，我都搞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今天聽了沐颯旻的話之後，我全都明白了。
還有那天他說的那句話——
“之後，可能會發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你不要太擔心，我絕對會沒事的。”
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在你的認知裡面，那只是“不太好”而已啊。
不要擔心。我不擔心是假的，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會擔心得索性跟着你一起去啊。
幸好今天沐颯旻來了，不然到時候，我就真的死得不明不白了。
真是的，他到底明不明白有種情緒叫做“跟着你一起去”啊。
唉。
不過，不懂也好，這樣我就可能毫無顧忌地進行我的計劃了。
還有十天不夠的時間，過完這十幾天，所有的東西就都可以落幕了。
晚飯時間，陸緋舞親自到了我的房間裡叫我。我收起正在寫信的筆，和她一起前往吃飯的大廳。半路上正遇上端着飯菜的鶴唳和江楓，我見他們手忙腳亂的，便提出要幫忙，卻被他們一致否決。
“有蹊蹺。”看他們可疑的模樣，我說。
“哪裡有，你想多了吧。”江楓無奈地說，“不要總想着我們要害你似的。”
“……你們確實沒有害我，但是也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罷了。”
“姐姐，我說過我們不會再做了。”
“好好好，不會再做不會再做，那你們現在在做什麼？”
“不能說。”
我無奈扶額：“……還說不是壞事，不是壞事爲啥不能說。”
“姐姐，我們先去大廳坐着，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我看了他們幾眼，決定暫且聽他們的。
“去就去，就看看你們玩什麼花樣。”
於是我跟陸緋舞到了大廳，大廳中放了一張桌子，上面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竟然是連灰塵都沒有。
事情越看越奇怪，我狐疑地瞄了瞄坐在我旁邊的陸緋舞，只見她滿臉興奮和期待，再看一看就會覺得這絕對是奸計得逞時的表情。
“好餓啊，他們什麼時候好？”
“很快了，姐姐耐心點等等。”
好吧，我耐心地等。結果，他們果真很快就來了，兩個人來回了三次，纔將所有飯菜全都端到了桌子上。
看着桌上讓人垂涎的食物，我掃視了他們一圈，問道：“今天什麼日子？”
“姐姐，今天是你的誕辰。”
“誕辰？我的？”我愣愣地回答。
“沒錯。”
“你們是在，爲我慶祝？”
“對。”
“今天，幾號？”
“十一月二十七。”
舊曆的十一月二十七，換算成新曆，大概是十二月的尾聲吧。或許，陸緋狂和我其實是同一天生日的？
不過以前的我，都沒有人跟我慶祝過生日呢。
這裡果然是個好地方。
望着面前的三張笑臉，我不禁熱淚盈眶。
“謝謝你們。”
“幫主，你哭啊？”
“姐姐，爲什麼要哭，不高興？”
“是太高興啦！”我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糗，連忙擦着不受控制的眼淚反駁，“不許笑，沒見過人哭啊。”
“二小姐，你怎麼也哭了？”
“哎呀，這樣就像我們兩個欺負她們了。”
“啊？江壇主，你說什麼？”
“姐姐！”
“啊，你的眼淚鼻涕不要抹到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