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人,你說的話好沒道理。”
聽到夜未明直接給自己扣上一個思維混亂的帽子,就要將自己的諸多證詞全盤否定,康敏表示這絕逼不能忍啊!
她康敏是什麼人啊?
那也是,將丐幫無數的英雄好漢玩弄於鼓掌之間的狠角色!
同樣都是段正淳的女人,刀白鳳睡了一個乞丐,就感覺這已經是天大的事情了,可是放在康敏這裡壓根都不叫事兒,因爲她保底睡過三個!
就靠着自己說(shui四聲)服的這個三個乞丐,康敏就敢設計去坑害天下第一大英雄,而且眼看就要成功了。
對於夜未明這種初出茅廬的小捕快,她又豈會放在眼裡?
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幽怨,康敏決定要和夜未明剛正面,於是輕輕上前數步,來到夜未明的身前說道:“夜大人說我思念亡夫傷心過度,這一點小女子承認,可是我自認爲自己的思維還算清晰,所有的事情也都是按照常理來進行分析的,又有何不妥之處?”
“如果夜少俠發現什麼不妥之處,還請當面說出來,也好讓在場這位英雄好漢做一個見證。”
說話間,身子已經不自覺的靠近了夜未明身邊,甚至彼此都能夠嗅到對方的呼吸了。
夜未明見狀眉頭一皺,體內真氣一吐,直接將幾乎要貼上來的康敏震得一屁股摔倒在地,引得在場不少丐幫高手怒目而視。
反而夜未明的下一句話,就徹底的改變了衆人的觀點:“請馬伕人自重!靠那麼近的話,我有理由懷疑你企圖刺殺朝廷命官。”
“企圖刺殺朝廷命官”這個帽子扣得倒是沒什麼,但聽到“自重”與“靠得那麼近”幾個字,卻是讓一衆丐幫高手的怒火,一下從欺負本幫兄弟遺孀的夜未明身上,轉移到了不知自重的康敏那裡。
畢竟,大家誰都不是傻子,你要說話就好好說話,靠得那麼近幹嘛?
康敏雙眸之中閃過一絲怨毒之色,剛想開口給自己的行爲找一個合理的解釋,夜未明已經開口說道:“既然馬伕人不承認自己的邏輯思維出現混亂,那我就來分析一下,就像馬伕人說得那樣,今天剛好有那麼多英雄在場,也剛好可以來做一個見證。”
“大家不妨聽一聽,想一想,我說的話有沒有道理。”
馬伕人這時候已經站了起來,聞言說道:“如此,小女子倒是要好好的聽一聽,看看夜大人要如何反汪幫主的遺囑和喬峰是契丹人的鐵證?”
“不!不!不!”
夜未明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就說馬伕人的思維有問題吧,現在已經表現出來了。”
“我打從一開始,何曾說過要來探究喬幫主的身世來着?”
“我說剛剛都已經說過了,我來着這裡,是奉命調查馬副幫主被殺的真相。”
“至於喬幫主是漢人還是契丹人,亦或是契丹人有沒有資格擔任丐幫幫主,那是你們丐幫的事情,朝廷的律法之中,並沒有與之相關的任何規定。”
夜未明一句話將所有人說得啞口無言,因爲他說得雖然不是重點,但的確沒毛病。
康敏見自己混淆概念的計謀沒有得逞,於是果斷的認了個錯,而後立刻追問道:“那就請夜少俠說說我邏輯錯誤方面的問題吧,在場的英雄們還等着聽呢。”
“想聽嗎?”夜未明微微一笑:“既然想聽,那我就說說。”
說話間,目光落在喬峰的身上:“我看喬幫主的衣着、性格、服飾都屬於那種狂放不羈,不拘小節的豪邁漢子,心裡很是佩服。”
說着又轉頭看向丐幫之中的其他人:“我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喬幫主,所以對他並不十分了解,不知在各位與他朝夕相處的丐幫兄弟眼中,喬幫主平日裡也是這樣的一個人嗎?”
“沒錯。”說話的是之前那個玩蠍子的吳長老:“喬幫主向來都是如此,不過夜大人,你似乎從第一句話開始就已經跑題了。”
“我沒跑題。”夜未明立刻否認,跟着順勢直接對這位吳長老問道:“我只是覺得以喬幫主的畫風……我的意思是他的氣質,本身就與這個扇子很是不搭。”
“我實在很難想象,似喬幫主這樣的英雄人物,好似一個書生一般,每天拿着一把摺扇開開合合,會是如何一般景象。”
“請吳長老,你見過嗎?”
“這……”吳長老想了好一會,而後搖頭:“沒有。”
夜未明轉又看向其他人:“不知道在場的其他丐幫英雄,有沒有見過喬幫主每天拿着一把扇子的模樣?”
“這……”
所有人陷入沉思,片刻之後又齊齊搖頭。
還是蹦躂最歡的全冠清,這時候開口說道:“剛剛喬峰已經親口承認了,那個扇子是汪幫主送給他的,自然要好好收藏,以免有所損壞。”
“既然他都承認了那把扇子是他的,那他平日裡拿或不拿,有有何區別?”
“區別大了!”夜未明冷聲說道:“我們姑且拋開喬幫主的本領不談,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小毛賊,也不會在去偷東西的時候,帶上一個平日裡從來都不隨身攜帶的重要事務,去入室行竊吧?”
“而且這個東西,除了與喬幫主的身份息息相關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它還有任何會出現在犯罪現場的理由。”
“因此,我完全有理由懷疑,那次盜竊事件的真相。”微微一頓,夜未明直接對喬峰說道:“既然喬幫主現在還是丐幫的幫主,那就請你下令,將馬伕人之前提到的兩個婢女請過來,回答我幾個問題。”
夜未明說了這麼多,喬峰自然已經看出來他是友非敵,於是立刻說道:“爲求公正,此事我希望由徐長老派遣親信之人去辦。另外,爲了防止有人殺人滅口或者威脅恐嚇,在那兩個婢女被請到這裡之前,除徐長老所派的親信,任何人不得離開杏子林半步!”
這喬峰辦起來果然思慮周密!
讓徐長老派人去辦,可以最大限度上撇清自己的嫌疑。同時加上一條禁足令,也可以避免意外的發生,不給全冠清等心懷叵測之人可乘之機。
夜未明微微一笑,跟着又轉對衆人說道:“我剛剛所言只是一起,其實除了那個扇子之外,此事還有一個更大的疑點。”
“既然信是用火漆封好的,在徐長老打開之前應該沒有人看過。”
“那麼,喬幫主理應不知道這封信的存在纔是。”
“你們說他入室盜竊,甚至殺人滅口,從源頭上便邏輯不通,後面的分析更是無稽之談!”
聽到這裡,所有人都是一臉的懵逼。
這次確實丐幫的執法長老白世鏡站了出來,對夜未明問道:“既然按照夜大人的分析,此事疑點重重,那麼有無兩個婢女的口供其實已無必要,又何必多此一舉,非要把她們一起叫過來呢?”
“話題回到最初,我的目的當然還是爲了調查馬副幫主被害的真相。”說到這裡,夜未明微微一頓,進入到科普模式:“其實辦案有時候並不一定非要盯着某一個點去鑽牛角尖,任何與之相關,存在疑點的東西,都需要儘可能的查明,說不定就會有什麼意外收穫。”
“既然馬副幫主生前家中被盜一事存在着諸多疑點,我完全有理由懷疑這兩件事情之間存在着某些不爲人知的關聯。”
“如果有所收穫自然最好,就算沒有,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全冠清這時候不滿的說道:“夜大人的意思,難道是讓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裡等着兩個婢女?”
“也是不幹等着,畢竟要查案嘛,自然要對所有的相關人員都問問清楚,剛好今天大家聚得這麼齊,不如請馬伕人回答我幾個問題如何?”
“那個,阿明,還是讓我來問吧。”說話間,三月湊到夜未明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夜未明聞言頓時兩眼一亮:“此話當真?”
三月傲然道:“那是自然,你以爲那麼長的時間,進步的就只有你一個人啊?”
夜未明果斷點頭答應了下來:“那就由你來問吧,不過想來他們去請那兩位婢女,應該需要不少的時間,我們不妨把相關人員都問問清楚。既然事情從那封信開始的,便從第一個看過信的徐長老開始問起吧。”
三月聞言立刻會意,衝着他眨了眨眼睛,而後直接走到徐長老的面前,一抱拳說道:“徐長老您好,晚輩神捕司三月。能不能冒昧的請徐長老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幾個問題,嗯……是這樣的,晚輩可以看穿一個人所說的話是真是假哦,不過你一定要看着我的眼睛才行。”
徐長老是丐幫的老前輩,自問也沒做過什麼虧心事,於是坦然說道:“你問便是。”
三月點了點頭,跟着開口問道:“全冠清聯合四大長老形叛亂之事,並稱其原因是得知了喬幫主的身份,那他是從您的口中得知喬幫主真實身份的嗎?”
徐長老坦然答道:“沒錯。”
三月點了點頭,跟着又問了幾個與之相關的問題,隨之又轉頭看是向全冠清詢問情況,後者回答之後,她只是在隊伍頻道里吐槽這傢伙謊話連篇,卻並不當面戳破,而是轉身來到了康敏面前。
衝着康敏嫣然一笑,三月開口問道:“馬伕人,能不能請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幾個問題?”
前面的兩個,不過是一些讓敵人放鬆警惕的鋪墊而已。
逐漸夜化的三月,自然也明白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所以即便是十拿九穩,她還是儘可能的做出鋪墊,來提升自己的勝率。
康敏聞言猶豫了一下,不過想到之前的徐長老和全冠清都乖乖配合了,而且全冠清謊話連篇也沒被戳穿,也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一來,事到如今,她不答應也不行。
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算三月當真如她所說,擁有看穿別人說話真假的本事又如何?
畢竟口空無憑,你說你看出我說謊了,證據呢?
沒有證據,大家依舊可以各執一詞。
論心黑,康敏自問絕對不會輸給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
想通箇中關鍵之後,康敏看向三月雙眼的目光,已經透露出一絲挑釁的意味。
三月對此,卻是毫不在意,只是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道:“馬伕人,你也不用緊張,我只是例行公事的隨便問問而已。不如放鬆一點,咱們先聊點題外話,不知馬伕人覺得喬幫主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
康敏毫不猶豫的答道:“他是一個大英雄,大豪傑,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男人。”
對於後半句,三月表示不敢苟同。
不過她卻並沒有就此和康敏爭辯什麼,而是順着她的話繼續問道:“那麼馬伕人對喬幫主的印象,又是什麼樣的呢?”
“我對他?”康明直截了當的說道:“像喬幫主這樣的大英雄,大豪傑,那個女人又能忍得住不傾慕,不愛慕呢?”
康敏這句話,已經有些不合禮數了,但丐幫衆人現在也只是略微皺眉,並沒有打斷三月的詢問。
而三月接下來的問題,更是將所有人雷了一個外焦裡嫩:“既然你那麼傾慕他,愛慕他,爲什麼還要如此處心積慮的迫害他?”
聽到三月如此詢問,丐幫衆人已經開始心生不滿了。
你到底有什麼憑據,直接就給這件事情蓋棺定論了?
然而康敏的回答,更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那是因爲他自己不識擡舉!”
說話間,康敏的眼中已經流露出無比陰毒的神色:“那日在洛陽城裡的百花會中,我在那黃芍藥旁這麼一站,會中的英雄好漢,那一個不向我瞧上一眼?”
“就只有喬峰,他得眼光在我臉上掃過,居然沒停留片刻,就當我跟庸脂俗粉沒絲毫分別!”
“他是什麼東西?你不過是一羣臭叫化的頭兒,有什麼可神氣的?簡直就是一個僞君子,不要臉的無恥之徒!”
聽到康敏這番話,在場的一衆的江湖豪傑都感覺一陣的脊背發涼。
單憑這種理由就去記恨一個人,如此處心積慮的去害他,實在太過陰險狠毒了一些。
而夜未明,則是適時的輕聲開口說道:“此等大事,光憑康敏一介女流之輩,肯定是搞不出來的。喬幫主,在場之中就數你的武功最高,你一定要盯住在場的所有人,特別是貴幫那些武功與勢力都不俗的堂主、長老。”
“一來,不要讓他們有機會搗亂。”
“二來,不要讓對方趁機溜了。”
喬峰聞言感激的衝夜未明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這時候,一旁的非魚終於忍不住問道:“夜未明,三月用的倒地是什麼本事,居然能讓那個康敏如此輕易的把實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