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同事刀妹與天山童姥和虛竹兩個犯罪嫌疑人,直接從西夏皇城興慶府驛站傳送回汴京城。途中,刀妹禁不住問道:“臭捕快,我見你對那個無崖子的行爲很是鄙夷,但我回頭想了一下,卻感覺你可能是誤會他了。”
“哦?”夜未明聽刀妹居然主動提出了質疑,不禁好奇的問道:“爲何這麼說?”
刀妹嘿嘿一笑,隨之說道:“其實我打從一聽到你這句話的時候,就感覺似乎有哪裡不對。後來一想,應該是時間上的問題。”
微微一頓,隨之掰着手指說道:“你看吶。當時李秋水說的是,她和天山童姥爭鬥的時候,她的小妹還只有十一歲而已。”
“卻並沒有說,無崖子是在這個時候喜歡上她小妹的呀。”
“再看看你手裡的畫,畫得明顯也並不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所以我覺得,無崖子喜歡上李秋水小妹的時候,對方應該已經成年了,至少也不會比同郭靖談戀愛時的黃蓉小上多少。從這個角度上來說,無崖子應該並不算是戀童癖,所以我才說,你可能誤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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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此言,刀妹牽着走的天山童姥立刻眼睛一亮,隨之說道:“沒錯!一定是這樣的,臭小子,我覺得你應該給我師弟道歉!哪怕他現在已經聽不到了。”
“少扯淡了。”夜未明擺了擺手道:“就算事情當真如你所說那樣,那也並不能說明無崖子的三觀沒問題。因爲一個三觀正常的人,怎麼可能對一個被自己看着長大的少女動情?”
微微頓了一下,又補充道:“這種事情雖然不似戀童一樣令人氣憤,但依舊與我的三觀嚴重不合。我最生氣的,也是他們居然一個個都口口聲聲說什麼我最像無崖子,搞得好像我也是一個變態似的,我當然不能任由他們肆意抹黑而不做反駁。”
說完,夜未明也懶得理會一臉不甘的天山童姥,直接招呼刀妹,繼續趕路,爭取早一點返回神捕司。
起初的時候,夜未明還只是以爲無崖子這個人的三觀有問題。後來卻發現,逍遙三老有一個算一個,三觀全都有問題,一個賽一個的奇葩。
李秋水各種神奇的操作就不去說了,也不談天山童姥虐待三十六洞七十二島江湖客的事情。單說她們兩個化解仇恨的橋段,就把夜未明雷了一個外焦裡嫩。
沒錯,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之間的仇恨,已經被化解了!
原本,夜未明拿出虛竹手裡的那張畫像,並指出畫中女子與李秋水之間不同之處的時候,就是打着沖淡二人之間仇恨的想法。
他這麼做,倒不是完全的出於好心,只是爲了更好的完成自己的任務而已。
畢竟那李秋水的身份是西夏國的皇太妃,如果她能說服李元昊在外交上做出一些讓步,來換取天山童姥在獄中離奇死亡的話,對於夜未明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爲了將這種麻煩降到最低限度,夜未明當然要在方便的時候,順手消減一下兩人之間的仇視情緒。說不定如此一來,就可以讓李秋水晚上幾天在政治方面動手腳,來“買”天山童姥的性命。那樣的話,他想要拖延時間自然也要更容易一些。
然而,讓夜未明沒想到的是。當這兩個老太太知道了無崖子真正喜歡的人是李秋水小妹之後,居然就這樣徹底的化解了仇恨,反而生出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甚至直接抱頭痛哭起來。
最後在臨行之前,李秋水更是取來了古琴,當場與天山童姥合奏了一曲“曾經歡天喜地”,然後方纔略帶不捨的目送着夜未明和刀妹帶其離開。
還真就是“度盡劫波姐妹在,相逢一曲泯恩仇”了唄?
固然,這樣的結局對於夜未明的任務來講自然是再有利不過了。她們兩個一笑泯恩仇了,李秋水自然不會通過犧牲自身利益的方式來置天山童姥於死地,夜未明那邊的任務也能完成得更加順利一些。
只不過兩個人這種莫名其妙的和解方式,還是讓夜未明感覺到一口老槽卡在嗓子眼裡,吐也吐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十分的難受。
話說,你們兩個結仇的原因的確是因爲無崖子不假。可是後來又是走火入魔落得終生殘疾,又是直接被暴力毀容的。
不管再那麼說,這仇恨已經變得盤根錯節,再難解釋清楚了。
結果現在發現人家無崖子壓根稀罕的就不是你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然後兩個人就開始同病相憐,再無仇恨,所有的東西都徹底的化解了?
鬧呢!
天山童姥的一生殘疾,李秋水的容貌被毀,這麼大的仇恨說揭過去,就真揭過去了?
拜託!
你們兩個都是八九十歲的老太太了,不是那種十七八歲,情竇初開的妙齡少女!
合着你們一輩子都是爲了一個無崖子而活的唄?
就連那些青春偶像劇的劇情,都不敢這麼寫好吧?
一個正常人,在三十歲之前如果戀愛經歷不是特別豐富的話,存在這種“除了戀愛,再無他物”的心裡很正常,誰還沒年輕過呢?
可是隨着年齡的增長,人也總是會變得越來越成熟的,到了四十歲上下,基本就是爲了事業、家庭而奔波了。
至於說曾經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當做一段美好的回憶就好,怎麼可能執迷其中無法自拔?
那也太不成熟了!
原本,夜未明還以爲她們之間的恩怨,只不過是因無崖子而起的,發展到後來,已經和無崖子沒太大關係了。
現在看來,所有的一切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無崖子的陰影!
話說,你們兩個真的成年了嗎?
不過這種槽,夜未明自然也只能在心裡吐吐而已。因爲兩個老太太心裡成熟與否本就與他無關,而現在這種結局對他來說又恰恰是最有利的一種情況,他自然不會吃飽了撐的,非要去破壞這種除了讓他看不慣之外,再無任何壞處的關係變化。
只不過,其中的一些緣由,恐怕並不只是“系統強行安排”得那麼簡單。
自己的閱歷不夠,或者還不能夠洞悉其中關鍵,等回頭倒是可以拿這件事情去找黃首尊請教一下,或者能有一些意外的收穫也說不定呢?
思索之間,一行四人已經進入神捕司的正門。當夜未明準備將兩個人送去天牢,並下令讓人嚴加看管的時候,天山童姥卻是忽然提出要求:“我要與虛竹關在一間牢房裡。”
夜未明聞言毫不猶豫的拒絕道:“這個不行,男女同囚這種事情,神捕司向來無此先例。”
天山童姥卻是冷冷一笑,隨之沙啞着聲音說道:“我老人家雖然不是你的對手,現在更淪爲階下之囚,但自殺的力氣還是有的。如果我在完成第三次返老還童之前自殺身亡,你的任務恐怕……”
夜未明聞言眉頭一擰:“你威脅我?”
“沒錯!”天山童姥傲然說道:“反正我現在也是生無可戀,你就算實力再強,又拿什麼來讓我妥協?更何況要說在任務約定上搞小動作,比起你把我當成囚犯一樣抓起來,我只是提出一點小小的要求,難道很過分嗎?”
夜未明聞言不由眉頭一皺,想要給對方一點厲害瞧瞧,但看到天山童姥這種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架勢,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什麼可以威脅到對方的東西。
這時,卻聽天山童姥話鋒一轉,又說道:“你小子大可放心,關於銀川的事情,該認的罪我一點不會隱瞞。更不可能和虛竹串供神馬的,只是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需要單獨和他交代而已。”
夜未明輕輕搖頭:“我倒是不擔心你們串供,只是這男女授受不親……”
天山童姥聞言則是哈哈一笑,隨之說道:“你還不放心那個小和尚?哈哈,實在太好笑了!那個小和尚不要說和你相比,就算去少林寺裡隨便抓來一百個和尚,其中也絕對找不出一個比他更老實的。他又怎麼可能對我這個老太婆圖謀不軌,你想得太多了。”
夜未明再次搖頭:“是前輩你誤會了,我擔心的並不是虛竹……”
“我呸!”天山童姥聞言大怒:“你把姥姥當成什麼人了?我活了九十多歲,見過的俊男帥哥無數,但時至今日,我還是一個……你懂的。眼看着就要行將就木了,又豈會做出那等事來?”
夜未明揉了揉鼻子:“這事很難說啊。畢竟您老人家之前一直念想着無崖子,現在知道他心裡想的是李秋水的小妹,天知道思想上會出現什麼變化……”
夜未明之所以這麼說,倒也不是故意拿天山童姥開涮。實在是因爲他們逍遙派三老之前的種種表現實在有點顛覆他的三觀,讓他感覺這三個老傢伙的行爲舉止很難用常理進行推斷。現在不論天山童姥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他都不會覺得太過奇怪。
聽到夜未明這麼說,天山童姥更是氣得瞪圓了雙眼:“要不要姥姥立下一個天道誓言啊?”
夜未明想了一下:“這個,可以有。”
天山童姥似乎真的執意要與虛竹關在一起,聞言居然當真立下了天道誓言。夜未明見她都這麼配合了,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有的沒的,於是便讓牢頭將他們兩個關進了內部設施最好房間。
之前關夜叉的那間牢房在設備升級之後,一直都沒有撤掉,此刻倒是剛好用來提高一下天山童姥和虛竹的待遇。
畢竟,他們兩個的身份比較特殊,待遇稍好一點也說得過去。
在搞定了天山童姥的事情之後,夜未明也終於鬆了一口氣。招呼刀妹一聲,便一起趕去黃首尊的會議室,將之前對兩個老太太怪異行徑的疑惑,當面問了出來。
至於說爲什麼要帶上刀妹?夜未明感覺,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會對修煉有所幫助,自然能多帶一個是一個。
而黃首尊在聽了夜未明的詢問之後,卻是輕輕一笑:“你小子能發現這一點,倒也算是觀察細微,是個可造之材。”
夜未明連道不敢。
卻聽黃首尊再次開口,問道:“你既然帶着一刀一起來問我這個問題,怕是心中已經有了屬於你自己的答案了吧?”
夜未明輕輕點頭,說道:“屬下的確有所猜測,但卻並無法確定,也找不出一個完整的理論將這個想法說清楚,所以纔來請教黃首尊。”
黃首尊聞言點了點頭:“坐下說吧。”
待到兩人坐下之後,方纔說道:“你的想法並沒有錯,她們兩個的心理變化之所以與常人不同,的確是因爲她們身具上乘內功的關係。”
刀妹聞言卻是瞪大了眼睛:“內功的修煉,還能影響心理變化?”
“怎麼不能?”黃首尊輕輕一笑道:“你們都知道精修內功,可以延緩衰老,讓身體擁有更強的力量、速度,變得耳聰目明,乃至於延緩衰老。”
“而一個人的心理變化,很大程度上也與身體的變化有着直接的關聯,到了十幾、二十歲上下,精力旺盛的時候,自然會對異性動情,到了一定的年齡,男女之情又會自然淡去。”
“甚至在一些特殊的時期,還會因爲身體機能的轉變,使一個人的性格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便比如你們所知的青春期、叛逆期、更年期……”
夜未明越聽眼睛越亮,隨之禁不住說道:“也就是說,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因爲修煉了上乘的道家內功,也令其身體機能在內功的加持之下,始終保持着二三十歲的巔峰狀態。”
“在這個狀態之下,除非她們因爲外界的事物影響,而導致心理出現變化,便不會因爲身體的原因,看淡一些普通人可以在四十歲、五十歲看淡的事情。”
聽到這裡,刀妹也隨之開口說道:“李秋水因爲一身內力被虛竹吸走了七七八八,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她的身體機能在失去內力加持的情況下,自然會隨之出現衰老,一瞬間看淡他們之間的恩怨,也在情理之中。”
夜未明輕輕點頭:“而天山童姥雖然內力未失,但她依舊保持着求愛不得的怨女心態,在知道李秋水也同樣不是無崖子的心上人,對她的怨氣自然也要減少了十之八九。從這個理論上來講,她們兩個能夠一笑泯恩仇,纔是最合理的?”
黃首尊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隨之說道:“道家向來講究性命雙修,而這件事情也從側面說明了性、命之間的關聯,能相同這一點,對你們以後的成長肯定是有好處的。不過現在,你們貌似還要先去忙正事才行。”
言罷,黃首尊的目光已經朝着外面會議室外面看去。
今天的庭院之中微風拂過,吹得庭院之中的棗樹枝葉輕搖,在樹下那條青石小路之上,卻見一道身影正滿頭大汗的朝着他們這邊跑來,正是天牢的牢頭。
那牢頭快步跑到黃首尊的會議室門前,見到夜未明和刀妹都在裡面,自然不敢貿然進去,只是有些驚慌的站在門外說道:“報!剛剛被關進天牢的天山童姥,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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