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侯三這樣說,劉夫人忍不住多朝唐羅打量了幾眼,看着脣紅齒白麪色青秀的年輕人,忍不住掩嘴輕笑:“想不到這肉官兒五大三粗的,卻還是個雅人呢。”
“嘿,夫人目光如炬。”侯三搓了搓細長的鬍子,得意道:“這羅肉官兒可是愛煞了這個小子,度世牙行的份子裡,七成寫得都是這人的名字。我們只要壓着這小子去市政廳,將幾張轉股的契子簽了,夫人可就是創世牙行的最大股東了!”
雖然心中喜不自勝,但劉氏還是扭捏的做作道:“這...這如何使得。”
“有何使不得的。”侯三諂聲道:“龍爺都已經打點好了,夫人真是好福氣喲。”
兩人的談話毫不避諱院中的唐羅,彷彿眼前只是任憑屠宰的羊羔。
因爲除了侯三外,項龍騰還給劉氏配了三支黑甲武士小隊,九人具是幾近蛻凡巔峰的精銳,爲首那人更是靈意合一的武者。
有這樣的武力站在身後,侯三和劉氏自然自信,又哪會將弱質纖纖的白麪小生放在眼裡。
所以,自己是被當成了某種男寵禁臠了嗎?
站起身形,唐羅面無表情的走到院中,朝着得意的侯三與劉氏道:“兩位擅闖私人宅邸還如此囂張跋扈,朝昌如今這般沒有規矩了麼?”
“規矩?”侯三扭過身子,彷彿聽到了什麼大笑話,朝着迎面走來的唐羅嗤笑道:“老子就是這條街的規矩!自己滾過來,別勞煩親衛軍的大爺們動手,到時你這細皮嫩肉的,可經受不住!”
“龍州朝昌是自由公正的商業之城,這名聲整整流傳了一千餘年,但從項家上位開始,這朝昌的名聲就臭了,你們可真不錯。”
唐羅面無懼色的走到小院正中,朝着幾步之遙的幾人寒聲道:“知道什麼叫做噁心麼,你們現在的行爲,就讓我感到噁心!”
雖然判斷了唐羅是羅肉官兒的男寵,但看他此時的神態氣魄,真的很難將他和以色娛人的男寵聯繫一起。
劉氏甚至懷疑是進錯了們,將疑惑的目光轉向侯三。
而侯三也有片刻的愣神,朝着唐羅反問道:“這兒是羅肉官兒家嗎?你是羅唐嗎?”
“這是...怎麼了?”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唐羅吸引的時候,一個低沉的男聲響在門口。
被稱作羅肉官兒的男人從牙行回來了,看着院中緊張對峙的場景,朝劉氏詢問道:“不知老兒哪兒做的不對,竟讓夫人帶着親衛軍登門拜訪?”
本想抓了羅肉官兒的男寵了事兒,卻不想遇見了正主,自覺有些丟醜的劉氏莫不作答。
反倒是侯三將半懸的一顆心放回了肚裡,朝着羅肉官兒寒聲道:“還敢問犯了什麼事兒?劉夫人狀告你巧取豪奪,騙了她的牙行股份,如今城南司已經受理了訴狀,侯爺今日便是來壓你歸案的!”
沒有理會侯三的厲聲威脅,歸家的肉官兒朝着劉氏道:“夫人,四月前您將高鯊牙行三成股份作價七十萬金出手,契證具在,何來拐騙不說。如今四月過去,你想用原價贖回高鯊牙行的股份,可如今高鯊牙行已經沒了,老兒上哪兒把份子賣換給您?”
“高鯊牙行沒了,不是還有度世牙行麼?”
衣着光鮮的劉氏終於開口:“七十萬金買回三成股份,難道不是合情合理的麼!”
“你這樣的人才,還做什麼生意啊,帶着身後幾個黑甲兵去劫道不是更快麼?”
在一旁聽不過的唐羅終於發作了:“長得也算標誌,怎麼做出來的事兒這麼沒皮沒臉呢,趕緊滾蛋!”
被一個男寵指名道姓的辱罵,這是劉氏從未受過的侮辱,她渾身顫抖,指着唐羅厲聲道:“掌嘴!掌嘴!!把他的嘴給我撕爛!!”
“慢着!”
站在門口的羅肉官兒大喝一聲道:“不要動手,我跟你們去城南司,不要爲難他!”
“晚了!”劉氏厲聲道:“這小子竟敢辱罵本夫人,本夫人要將他的舌頭拔出來,然後將他浸到下水中溺死!”
“夫人若是這樣做的話,那麼老兒便將牙行股份全都散給合夥人!”
羅肉官兒瞪着劉氏,寸步不讓道:“老兒可以保證,這股份到了他們手裡,夫人一個字兒都拿不到!”
人是追求平衡的生物,在項府裡,劉氏被項龍騰肆意玩弄,毫無尊嚴。
所以到了外頭,她便會對尊榮渴望之際,受不得一點委屈侮辱,玻璃心放大道極致。
莫說是被人當面侮辱,即便是捕風捉影的閒話,都要想法報復回去。
可終歸是爲了求財,她在項府中能有今日的地位,不光是因爲她的身段姿容,更多是因爲她能給家中攬錢。
此次懇求夫君,便是爲了將度世牙行的股份奪回,若是真的激起羅肉官兒的恨意,要拼個魚死網破,那麼對她來說絕不會是件好事。
但要她就此放過羅唐,卻是萬萬做不到的,只看她上下不停起伏的胸膛,便知道劉氏現在究竟有多麼生氣。
還是侯三看出了她的糾結,在其身後悄悄傳音道:“夫人只管答應他,等您將他帶去了南城司,小人便回來一趟,將他的舌頭割下來,給夫人送去!”
“好,好!”劉氏怨毒的看了唐羅一眼,朝着羅肉官兒寒聲道:“今日就給肉官兒你一個面子,我們走,去南城司過堂!”
“多謝夫人大人大量,老兒與侄兒囑咐幾句便隨您過堂。”雲秀化身的羅肉官兒朝夫人微微行禮,便朝院中滿臉憤色的唐羅走去。
“直接動手,把他們全部弄死,然後離開這兒如何?”
唐羅用眼神朝化身老倌兒的雲秀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卻被拒絕了。
“做生意的事兒,幹嘛要打打殺殺的,無非是讓些乾股出去罷了,你在家中等我,去去就回。”
雲秀朝着唐羅低聲道:“你不是要借用牙行完成與陳宗師的承諾嘛,如今都已走上正軌了,可別因爲一時意氣功虧一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