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教練的諮詢,章本碩又回了幾個帖子,纔打開《本章說》文檔,跳到《陳秋》章,拉到章節末尾,慢慢地想。
阿秋諮詢過好多次,照理說章本碩對她應該是比較瞭解,可阿秋身上有幾個疑點,一直讓他想不通,遲遲寫不下“完結”兩字。
今天去大峽谷的打扮也值得琢磨,不是說阿秋不能穿短褲,而是——
章本碩突然坐直,伸開手,在自己手上找阿秋發表的本章說,終於讓他找到一條:章老師人長得帥,手也這麼漂亮。
阿秋的頭像是片樹梢上的枯葉,用點贊狂魔的能力點進去,視野右方出現一排排的字,密密麻麻,全部是阿秋點讚的本章說。
章本碩一條條看過去,過了五分鐘,才動了一下,移動光標,回到《陳秋》章的開始,就是阿秋說她怕死的那段。
他又看了好久,突然站起來,拉開抽屜,翻出阿秋送他的大峽谷觀光票,衝出門外。
到了樓下,章本碩攔了輛出租車,說去大峽谷,司機說今天去那的人很多,你一個人啊。
章本碩嗯了一聲,不說話,看窗外。司機知趣地閉嘴,默默開車。
章本碩的眼看着窗外飛速後退的行人,本章說方框也跟着流成古怪的線條,他只後悔沒早點查看阿秋的點贊本章說。
被教練的諮詢耽擱了半個小時,希望還來得及吧。
——六六,千萬別蹦極,危險!
章本碩打六六手機,沒人接,發她短信、微信,也沒回,可能現在已經在大峽谷裡做準備了,手機都預先放好,不在身邊。
“請快一點,師傅,我有急事。”章本碩催了一下。
“好咧。”司機正悶的慌,章本碩一開口,一腳油門踩到底,飆起車來,爲了側面烘托自己只使了三成功力,司機問章本碩:“怕約會遲到吧?小夥子?”
章本碩沒回應。司機自顧自說下去:“約會還好,要是結婚的話,你就死定了,哈哈,聽說大峽谷今天還有婚禮呢,該不會就是你吧?”
司機是個話癆,找到機會開口,不需要章本碩這個捧哏,自己就能一口氣說下去,一定是開車的時候聽單口相聲聽多了。
章本碩看向窗外,手攥緊票,再不放開。
絕情又穿上了裙子,很煩。因爲風太大,老把裙子吹翻,自己只能用手壓着。
更可氣的是隊員們擠眉弄眼地憋笑,要不是今天打扮淑女,又是菠蘿的婚禮,早就收拾那幾個小子,眼賊賊的往哪遛呢?
她一大早起來,陪菠蘿化妝,化妝師、服裝師打着哈欠給她倆化妝,還給絕情遞來一套白色小洋裝禮服,裙邊又蓬又圓的那種。
絕情拒絕,她倒不是一定要中性打扮,只是從沒穿過這種蘿莉洋裝,穿上了,出現在婚禮,老陳那幫人絕對會笑死,還會爭着跟她合影留念,婚禮一結束,馬上跑去裱起來,放大後掛基地大樓外面一年。
嗯,以這幫人的尿性絕對會這麼做。
可她還是抵不過菠蘿的軟磨硬泡,穿上了禮服。
菠蘿說什麼時間緊,只有你一個伴娘,要是不打扮一下,我爸又會念,說嫁女兒嫁太寒酸了,求求你,好不好,爲我打扮一次,讓那幫光棍開開眼。
她只有一個想法,趕緊陪菠蘿走完婚禮流程,讓菠蘿、老陳這兩個人互相禍害去,以後吵架再別來找她這個中間人,讓她清靜清靜。
她現在一直在想章老師說的那句話,“你會想說一句話,把這句話喊出來。”
玩了英雄無敵3,雖然還有地下世界,可她覺得已經差不多了,那句話卻還是找不到。她想說什麼呢?
想說的太多,不想說的更多,剛要開口,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憋了回去。
想久了,腦殼子疼,她不是精於計算、分析的那種人,更喜歡憑着一股勁蠻幹,要不是這性子,比賽中明知是陷阱,她也不會一頭扎進去,非要救老陳不可。
可章老師給的這個任務,明顯不是蠻幹蠻想就能解決的。
她現在就在大峽谷上,兩片懸崖面對而立,中間隔了數十米的虛空,下方是一條河。
她們這面地勢平坦,簡單的裝飾了一下,天空還有一個無人機拍攝。
對面有個高臺向外展出,用作蹦極。
兩片懸崖中間有玻璃走廊連接起來。
對面蹦極的人看這邊的婚禮,這邊婚禮的人看對面的人在蹦極。
絕情站在懸崖邊上,扶着欄杆發呆,婚禮還沒開始,除了吹風,她也不知道幹什麼。
老陳打扮得人模狗樣過來,皮鞋擦得鋥亮,還繫了條風騷的紅領帶。
昨晚他和菠蘿通宵劃酒拳,劃到一半,想起明天一早還要去結婚。
菠蘿就改了規矩,誰輸了不喝酒,改拔腳毛。
老陳剛吐完一輪,神智清醒着呢,怎會上當,不服。就算你明天是我老婆也不服,你沒腳毛,怎麼拔?光拔我?
事先聲明,我有底線的,不是不能接受重口的東西,但是不能只薅我腳毛。
菠蘿說誰說只薅你了?我是那麼沒原則的人嗎?還有其他地方呀。
老陳的目光開始漂浮不定,不知往哪裡瞄,老臉一紅,玩這麼大?
菠蘿瞅這賤人眼神就知道他想歪了,抓住他一隻耳朵往死裡擰,說腋毛,拔我腋毛!
老陳略微失望,隨即提起十二分精神,和菠蘿劃酒拳,戰到酣處,拳隨心意,心隨殺意,拼出真火。
五魁手啊六六六、感情深、一口拔!
啊啊啊!痛痛痛……
老陳抱腳叫,硬捱了好幾下,終於輪到菠蘿輸了一回。
老陳搓熱雙手,慢慢靠近菠蘿,嚷嚷着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用力分開她的手,露出腋窩,一片光滑。
老陳傻眼。
菠蘿羞答答地說明天要結婚,爲了拍照,早就剃乾淨了。
老陳仰天怒吼,我就想拔一根啊!
菠蘿催他繼續,快點,我還想織件毛衣呢,哥倆好、八匹馬……
玩到凌晨天矇矇亮,菠蘿吹落一手的毛,像一顆顆迷途的蒲公英,然後心滿意足地拉上絕情去化新娘妝了。臨走時,還叮囑老陳,雖說今天婚禮你只是個道具,但就算一片衛生紙也是有他的用處的,請務必打扮的正式些,至少像個新郎,要不,我爸發飆我可不管。
老陳整隻腳的毛孔在哀嚎,本想隨便找個理髮店應付了,聽到菠蘿他爸發飆,背上一涼,急匆匆把香鍋拉過來,請他一起幫忙。
這小子最近苦追36D,爲了提高個人形象,猛看各大時尚雜誌,型男猛男他最熟。
在香鍋的建議下,他穿上白襯衫,戴上紅領帶,配自己的紅內褲,穿上尖頭大皮鞋,婉拒了時尚藍領揹帶褲,說上廁所要脫光衣服,太麻煩。
打扮一新後,這纔來了大峽谷。
一上來,看婚禮佈置一面,蹦極在另一面,心下大定,只要不是蹦極結婚就好,哈哈,我老陳又活過來了!
見絕情一人傻站着,不知想什麼,呆呆的,就過來嘮嗑。
“咋了?是擔心自己伴娘當多了,嫁不出去?”老陳大咧咧喊。
絕情白他一眼,沒說話。
“放心啦,你不會的。”老陳安慰絕情。
絕情不領情。
“你不當伴娘也嫁不出去,哈哈哈。”老陳沒等絕情笑,自己開始捧着肚子亂笑。
絕情指着蹦極臺說:“菠蘿說了,婚禮完了,要跟你去雙人蹦極。早預約好了。”
老陳還在笑,臉卻一下白了。
啊!啊!啊啊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從對面傳來,一個人急速下墜,喊聲在峽谷間迴盪,像是數百上千死靈齊聲痛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