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是當着陸景同的面,以建設銀行公衆號,點擊餘額查詢的。
這種操作之下,斷然不會有假。
那明赫赫的36.454.222.02元的數字,以陸景同這種對數字極爲敏感的生意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千萬級別。
三千六百多萬的錢!
零花錢?
陸景同的瞳孔猛烈收縮了一下。
這些錢不管是不是零花錢,這一點先撇開不說,陳靖單單一個人身上就有這麼多錢,那他父母呢?
就拿陸景同自己來講,他在明陽市富豪榜上可以排在前五的位置,但是他給自己寶貝女兒陸妍妍的零花錢頂多就是幾千塊,一年下來也不超過兩萬。主要也是妍妍不怎麼亂花錢。
可陳靖這裡,就有點誇張了。
三千多萬的額度,雖然對他陸景同來說也不多,但是這樣的數字,存在於陳靖這樣一個還只是高中學生的人的身上。
這背後隱藏的東西,就絕對不是那麼簡單了。
陸景同越想就越覺得,這陳靖一家人,難道是隱藏的大豪門不成?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隱形的富豪,他們比明面上的富豪影響力更大。
只是平時低調,被公衆知道的並不多。
陸景同越往上流社會走,就越瞭解這一點。
但,在他心裡有這個懷疑的同時,又有一點疑惑。
——若陳家真是一個隱藏的大豪門,又爲什麼要開這樣一個小店,每天起早貪黑?
至於麼?
陳靖也並不知道,自己亮出餘額這個舉動,讓陸景同的心裡有了這麼多的猜想。
他僅僅也是想維護一下自己家裡的尊嚴,同時也想維護一下自己總是被低看一等的形象而已。
儘管用錢來維護尊嚴和形象,是很俗氣的。
但也不能否認,在有的時候,偏偏又很直接奏效。
陳靖原本也沒這麼多錢,但他之前中獎之後,也玩了股票。一翻再翻,很容易就上三千萬了。
也是後來準確率他沒敢亂用了,要不然如今這個數字應該會更高一些。
也在這個時候,陸景同忽然想起了他們第一次的見面。
那是在陸妍妍的生日晚宴上,陳靖的味覺能輕易地品出那些紅酒的產地與年份。
當時陸景同其實也是跟蔣文軒一樣的想法,暗以爲陳靖是早就知道了年份與產地,品酒只不過是在表演而已。
至於後來的拉菲,應該是湊巧猜到的。
要不然,一個家裡只是開小小中餐館的窮學生,又怎麼可能有機會品嚐這些高檔紅酒?甚至於瞭解?
陳靖當時說是從他爺爺那裡耳濡目染學會的,陸景同也就隨便聽聽,並未當真。
但現在想來,這些事情在陸景同的心裡,又翻起了異樣的波瀾了。
他現在覺得,當時陳靖或許真的沒有撒謊,陳靖當時的那種從容,那種不卑不亢,也不像一個窮人家的孩子能隨隨便便僞裝得出來的。
所以,這隻能說明他說的都是真的。
也只有心中有足夠的底氣,他才能夠顯得從容,顯得不卑不亢。
陸景同自己,就是如此。
人若沒足夠底氣,說話的聲音都是不夠平穩的。
“我信。”
忽然,陸景同答話了,他考慮了一下,手中的銀行卡也到底是收回來了。
10萬塊錢,在3000萬的面前,份量終究還是太輕了一些。
對陳家的背景,有了新的猜測之後,陸景同也知道這10萬塊錢,拿不出手了。
“我其實還有個妹妹。”陳靖忽然說。
“倒是沒聽妍妍提起過。”
“小時候走丟了,那個時候,她才三歲。我父母一直奢望有一天她能自己找回來,即便這種想法渺茫得不能再渺茫了,但有希望總歸是好的。所以,他們就一直開着這家餐館。雖然賺得可能不多,但這也是他們所喜歡的一種生活方式。就比如陸叔叔你做生意一樣,假如三個月後你賺了一百個億,那麼你會繼續做生意還是立刻換一種生活呢?”
“應該是繼續做生意。”陸景同想了一下。
人一輩子在某條線、某個領域發展奮鬥,這都會形成生活慣性。並不是說賺了多少錢之後,就不走這條路了。
因爲這條路,除了賺錢之外,也是一條證明自己、肯定自己存在過的路。
聽了陳靖這番話後,陸景同忽然也是明白了陳家開中餐館的原因了,對自己以前的一些看法,感到了一些慚愧。
“你妹妹現在還是沒消息嗎?”
“有消息,也確定了大概位置,也知道她過得很好。”
“那爲什麼不去找她,認她?”
“因爲知道她過得很好啊,當年剛走丟的她,才3歲,或許什麼記憶都沒有。如果她現在生活在一個很溫馨的家裡,養父養母將她視若親生,她也一直快快樂樂的。固然我們這邊跟她有血緣關係,可貿然去相認,有可能會完全打崩她目前的生活狀態,如果她心靈脆弱,甚至會完全接受不了。
所以這個事情不能急,我也決定高考之後,將志願填寫到我妹妹的所在的城市,再慢慢接觸。那樣一旦以後相認,她的接受度和排斥度也會小很多。”
“嗯,想的很周到。”陸景同點點頭。
之後,他們又隨便聊了幾句,到11點10的時候,陸景同就準備要回去了。
這個時間已經很晚了,換在平時陸妍妍也早就睡了的。
打開車門,他們再次回到店裡的時候,卻是看到陸妍妍正吃得滿嘴是油,不亦樂乎。
面前擺着一盤,堆得老高的辣子雞丁。
陳靖看了一臉的黑人問號:“……”
向着陳意遠就不滿地喊了起來,“爸,爲什麼給她炒的那麼大一盤?平時給我炒的,就那麼小一盤,我不服!”
“有什麼不服的?人家是不是救過你?”陳意遠理直氣壯地反問。
“是。”陳靖點了下頭,可目光依舊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