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罡卻微微搖頭道：“我沒有演。因爲……在人間的我確實不知道這一切。百年來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在人間的我……確實已經束手無策，被你帶來的壓力折磨得心神錯亂，陷入瘋狂之態。”
“否則，又如何騙過英明神武，算無遺計的昊天上帝呢？”說道這裡，他的臉上竟流露出一絲調笑之意。
“什麼！”
“你……”
昊天失聲道，顯然一臉意外。
聞仲、紅蓮等一衆人皇陣營也忍不住失聲驚呼。
亂了。
全都亂了。
如果說一切都不是演的，那麼輪迴中的楊戩又如何出現？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楊戩？
一股濃濃的疑問縈繞在所有人心中。
“我明白了。”
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靜。
楊罡一聲爆喝如驚雷般炸響，“昊天毀滅人皇大軍的軍心，是想滅人道萬世反抗的意志。他欲永久奴役我們的後代，永遠將我們當成螻蟻豢養。”
一聲聲喝罵震耳發聵，迴盪在人皇殘軍的耳邊。
“主帥……”聞仲澀聲道：“可是我們……我們……只有這一些人了啊。”
忽然。
引得輪迴之門瘋狂震顫，他的身形也如煙霧一般，陣陣抖動。
是啊！
可是。
相比過去，現在的他們就是一羣廢物，就如一羣喪家之犬般被從西岐趕到朝歌舊地。失去了人皇，失去了楊戩，他們什麼都不是……
“什麼？”
“是！”
他已經離山海世界很近、很近！
“你們——起來！”
那第一個出現的老兵緩緩轉過頭，看向那輪迴之門外一個個昔日熟悉的身影，一片片壯麗的山河……呆滯的面容上漸漸露出了一絲燦爛的笑容。
將朝歌舊地包圍的無數仙妖佛魔，頓時紛紛露出一絲笑意，滿臉嘲弄之色。
轉身看向輪迴之門外。
憑什麼和他們鬥！
“誰說……我們只有這些人了？”
下一刻，奇蹟出現了！
一個蒼老的身影，漸漸在輪迴之門前凝聚。他站在那一面殘破的旗幟，仰頭呆呆地望着、望着……以上無神的眸子，似漸漸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領兵的本事天下無雙，三界第一。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楊罡。
召喚死人？
最終。
楊罡的臉上露出了笑意，似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們究竟在說什麼？”
昊天震怒的神色，這一刻忽然變得十分平靜。
一個又一個身影出現，成武王黃飛虎、梅山老大楊戩的親衛袁洪、亞相比干……一個又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又一個之前隕落戰場的袍澤，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中。
一個要毀滅輪迴之門。
轟！
楊罡再次踏前一步。
“楊戩，我的親外甥。你居然真的想殺我？”
靜。
“誰說我是孤身一人？誰敢說我人族將士，是廢物！”
開什麼玩笑！這一方世界的輪迴乃是天地掌控自然運轉，有神魂而無鬼魂。單憑一聲呼喚、一面破旗子，能招來什麼？
然而。
忽然。
甚至有幾分好笑地看着楊罡，彷彿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左邊看看，右邊看看，看着身邊原本應該沾滿人影的位置，空了一個又一個缺口。
他們皆呆滯地看着被楊罡拉入輪迴，那一面殘破的人道軍旗，眼中似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化作一朵朵火焰開始熊熊燃燒。
周圍的天庭大軍也傻眼了，看着楊罡古怪的動作，紛紛摸不着頭腦。
也不容雙方閒情愜意的交談。
僅憑三言兩句，就再一次激發了軍心潰散的人皇大軍心中的意志。
天穹落下一道流光，自動落入他的手中。
他猛地一指地上的人皇殘軍，語氣萬分不屑。
昊天的話仿若刀鋒一般，在一名名渾身染血的將士們心口，刨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伸手一招。
楊罡一聲爆喝，滿面怒容：“全軍聽令，起立！”
所有人下意識挺直腰桿，從泥濘的地上爬起，按原本的軍伍陣型站好。
“楊戩。”他沉聲道：“以伱現在的情況，所謂的不滅意志不過是依託輪迴而存，無根無源。你現在能斬出一刀還是三刀？哈哈哈哈……”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豈曰無衣？與子同澤……”人皇殘軍的將士們喃喃一句句念着，面露激昂，正要放聲大唱。
一時間皆愣在了原地。
他們承認，楊罡是很厲害。
化作一柄三尖兩刃的絕世神兵。
“而你們……是人族的脊樑！肩上扛着人道萬世的擔子，怎能因爲一時的失利就一蹶不振？以前我就是這麼教你們的？”
他仰天一陣大笑。
“就憑下面那些軍心潰散的廢物嗎？”
只可惜這一切註定沒有人會幫他們解釋。
轟！
轟！
轟！
楊罡踏出最後的三步，將一隻手伸出輪迴之門外。
“老子，願意！”
他們想要張嘴反駁，卻不知如何開口。
看到這一幕。
“他……他是……”
“明白什麼？”
“我也明白了！”
看到這一幕。
他依舊在堅定地一步步向前，四步、五步、六步……他依舊在逆天而行，仿若要給地上被打散了軍心的人皇殘軍做一個榜樣！
“都給我起來！”
“他是在逃亡路上，那一位喝罵成武王的老兵！我記得最終他們爲了給我們斷後……一起葬身亂軍之中屍骨無存。”
楊罡面色忽然一正，返身面向輪迴大喝：“歸入輪迴的袍澤們，軍魂——歸來！”
然而。
輪迴之門瘋狂嘭嘭作響，楊罡與昊天在暗中，已經不知發起了多少次交鋒。
現在的時間。
“這戰歌……不是爲我們而唱？”
“主帥……我們……”
一聲大喝：“人道不滅，軍魂永存！袍澤們，可願隨我楊戩入山海之中，爲了我們的家園，再戰一場？”
忽又面色一沉，一字一頓冷冷地道：“別說你已經死了。就算你沒死，如今的你孤身一人又如何與我鬥？與這滿天仙妖神佛鬥？”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修我戈矛。與子同仇……”這一刻，楊罡身處兩界之間，揮舞着人皇大軍的旗幟，竟是唱起了往日與將士們一同出征的戰歌。
看着那老人熟悉的身影，許多人皇殘軍不禁一怔。
僅僅這對話的片刻功夫。
“你……”
“我們……”
無形的道韻涌動，幾乎將那無盡深淵中大道磨滅、崩毀。
一股恐怖無比的殺意，瘋狂涌出輪迴之門。
“他……回來了？”
隨即驚訝地看着輪迴中的那個身影，眼中竟流露出幾絲佩服之色，許久沒有出聲。
衆多人皇殘軍傻眼了。
昊天、姬發一前一後，幾乎同時發出聲音。
一連三步。
下一刻。
“懦弱、畏戰，那纔是真正的廢物！”楊罡轟然再進一步，身上的氣息與輪迴激烈碰撞，氣息一縷縷潰散崩解，落入無邊輪迴之中。
其刀鋒之上，竟不知何時捲來了一面殘破的人道軍旗。
一個爲護住自己入世的門戶。
然而。
而後。
就這些人？
他們的目光卻依舊茫然。
——
PS：
人道不滅，軍魂永存。
前面幾章你們認爲水，我也沒辦法的。一切都需要鋪墊，我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讓楊罡召喚助手。
只有這樣的大軍，這樣的軍魂，這樣的無畏犧牲，才.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