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魔像密武,暫時並不在精神符文推演的選項之中。它和南鬥三拳走的是兩條路子,一者是極致體魄,一則是南鬥勁力,從出發點來講就很難融合揉雜起來。即使硬要加進去,恐怕也需要精神符文恐怖數量的精神之血,想來那絕對是不夠用的。
況且,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魔像密武自有屬於自己的一套進化體系。那種叫做人類惡念的虛無縹緲意志,儼然便是魔像密武通向圓滿路上的薪材。
卡修對自己的力量體系早就已經有了規劃。
他自然會一步一步,又穩又快,踏上巔峰。
二月十六日,多雲轉晴,東部的一個小鎮。
咚!
一頭半透明幽靈一樣的生物,被一股膨脹的巨力轟飛出去,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狹長拋物線,瘋狂吐血,重重跌在小鎮入口。它落地之後,露出驚慌害怕的月牙狀瞳孔,儼然是月食會中的黑月一族。
這頭黑暗生物半躺在地上,手撐地面,四肢並用的後退,拖拽出了兩行血跡。面色驚恐異常道。
“不!饒過我!求求你,別……”
嘭!
一隻黑色鐵皮的粗大靴子,彷彿長鞭一般呼嘯着在空中劃過一道殘影,踹在黑暗生物下巴,直接將其踢的皮開肉綻。咻,這名黑月族再度狂飛了出去,落在地面彈起,砰砰砰連續三下彷彿打水漂。
“咳咳咳……”它伏倒在地,口中不斷咳出鮮血。
一張鑲嵌着金屬鉚釘的黑色皮革露指拳套,從半空中緩緩探下,一把狠狠抓住頭顱,把這頭黑月族人上半身提了起來。長滿濃密毛髮的強壯雙手粗暴且野蠻,強迫這隻黑暗生物仰起頭,看着自己。
“醜陋的臭蟲,竟然敢潛進我們黑橡木鎮!”
“不知道這個鎮子是由我們魔像武館一直在守護的嗎?!蠢貨!竟敢把爪子伸向我魔像武館新一代入門弟子,你這是找死!不知所謂的東西,我早就已經察覺到了…你們身上那股臭味藏也藏不住!”
啪啪啪……
男人每說一句話,就提起蒲扇般大的手,猛呼這頭黑暗生物一巴掌。扇的滿嘴血,利齒都掉了。
戴着拳套的兩米白膚壯漢猶如鐵塔高聳,俯身的時候擋住陽光,投下大片陰影。整個人的氣息危險兇戾,兩條大理石柱一樣粗壯的手臂肌肉瘋狂膨脹蠕動。由於陰影籠罩,從下往上看,只能看見白膚壯漢通紅殘暴的雙眼,寬厚胸膛上顯眼的魔字。
哧…兩道熾熱白氣從壯漢鼻孔中噴吐了出來。
“伱看起來,是黑月一族的黑暗生物。”
壯漢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冷笑。
“你應該還不知道吧。我魔像門四大王拳之一的邪龍達蒙大人,在五天前,親自率隊攻陷了你們月食會總部。大部分黑月一族和其他月食會成員都被俘虜殺死!達蒙大人,還親手摧毀了一具月神雕像!哈哈哈,你們現在,不過就是一頭喪家之犬…”
“還敢主動來招惹我魔像武館?真是好膽!”
啪的一下,壯漢一巴掌掄圓了扇過去,那頭黑暗生物在滿臉不可置信和震撼的眼神中被扇暈了。
“遊街示衆!這就是招惹我們魔像門的下場!”
當即,這名作爲黑橡木鎮魔像武館館主的白膚壯漢,一隻手輕易提住這名黑月族人的身體,讓其滴血的下半身在地面上拖拽着,一路朝大道走去。
黑橡木鎮中,居民紛紛走出來,看着道路中心威武雄壯的身影,以及身影手中像死狗一樣被抓着頭頂毛髮,在地面上不住顫抖的怪物。他們紛紛發出歡呼,敲鑼打鼓一般,舉拳高呼魔像門的名字。
“好!好啊!”
“魔像館主當衆將這頭黑暗生物狠狠侮辱哇!”
“打死它,乾死它!”
“嘻嘻嘻嘻,喜歡到極呀!”
最終,這頭黑暗生物被拖到了黑橡木鎮的魔像武館門口,當衆被白膚壯漢用手刀斬下頭顱。把這個黑月族人的腦袋掛在魔像武館招牌上隨風飄蕩。
黑橡木鎮魔像武館館主,自認自己算是比較好的了,直接給人一個痛快。要是換成隔壁幾個鎮子或者市區裡的某些魔像武館館主,必定會把這頭黑暗生物抓到武館後院,或者關進地下室。帶着整個武館的教習和弟子,不眠不休狠狠玩上幾天幾夜!
“這麼一想倒挺刺激的,要不下次也試試吧……”
武館門口,看着氛圍狂熱的圍觀羣衆們,白膚壯漢摸了摸滿是鬍渣的下巴,自言自語的喃喃道。
數百米外,黑橡木鎮最高的鐘樓頂端,一道穿着黑色風衣的高大身影默默注視着這一切。他明明站在很顯眼的位置,卻彷彿融入周圍環境,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卡修這一整天,都在紅黎聯邦各處觀察情況,也看到魔像武館瘋狂發展擴張的潮流。
海量魔像武館的下沉,大大壓迫了入侵到人類社會中黑暗生物的生存空間。它們,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存在。現在,竟然被魔像門的拳法修行者反向壓迫,如過街老鼠一樣逃竄,卻依舊被抓住侮辱。
有時候,發現黑暗生物的蹤跡,那名拳法修煉者就會呼朋喚友,自發的集體的前去虐殺。若是打不過,便會發動自己所在魔像武館的所有成員。若還是打不過,就召喚周圍大片區域所有魔像武館。
裡面甚至有魔像門的長老,會親自下場。
“雖然行動方式粗暴了點,但那股濃郁且純粹的惡意,我很欣賞。”卡修感受着魔像密武。世界上不同地點,不同大洲的魔種修煉者,正源源不斷的傳遞過來人類惡意,那是一種超越空間的意志。
這些意志彷彿熊熊燃燒的火焰,烘烤着魔像。
鐘樓頂端,卡修收回視線,瞬間就消失不見。
二月十七日,晚,帕南市市郊的一處樹林。
“你會做人嗎?”
“會!”
“那我問你個問題,做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火候!”
“嘻嘻,答對了!”
篝火燃燒,林間一個平地上,數道強壯黑影若隱若現。而不遠處的樹幹,正有幾頭黑暗生物被鐵鏈綁在上面,模樣悽慘不已,傷口不斷啪嗒滴血。
篝火旁,兩個穿着魔字格鬥服的強壯黑影,不斷手舞足蹈,情緒激動。一人手上拿着一把刀,寒光熠熠。似乎還剛剛淬過火,刀鋒位置有些通紅。
兩人一邊聊着,一邊走向右手邊的黑暗生物。
“噗嗤!”“噗嗤!”
二話不說,長刀直接捅穿了一頭黑暗生物的胸膛,扎進樹幹裡。引得這隻黑暗生物如魚般抽搐。
“說不說!說不說!說不說……”
兩人口中一邊低吼,一邊瘋狂的拔刀又插入。這隻黑暗生物雖然有不死性,但還是被插的快翻白眼了。其意志接近崩潰,終於勉強發出聲音。
“什麼說不說,說不說的……”
“你們倒是問吶!說什麼啊!咳咳咳……”
黑暗生物口中嘔血,巨大的痛苦蔓延至全身。
它這一番發話,終於驚醒了前方兩人。這面容相貌有些相似的兩兄弟,連忙把刀拔出。互相對視一眼,鼻子嗅了嗅,其中一人挑眉讓另一人說話。
當即,兩兄弟中的大哥靠了過去,俯下身子。
那頭黑暗生物意志虛弱,但還是下意識側耳傾聽,只爲求活。這個魔像門人終於要進入正題了。
篝火燃燒,噼裡啪啦。兩兄弟中的大哥,貼在了這頭黑暗生物的耳側,眼神炯炯,半邊臉龐被黑暗籠罩,半邊堅毅的深邃面孔被火光勾勒了出來。
“兄弟,你好香……”
“?!”
黑暗生物瞪大眼睛,頓時暗感不妙。
“嗅嗅嗅……”
另一旁的弟弟,也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趴在黑暗生物被捅了不知道多少刀的胸膛上。聞着焦香肉味,似乎一臉迷醉,彷彿見到上好食材一樣。
“不!不可以這樣!你們…你們tmd不可以呀!”
整棵大樹都在因爲黑暗生物的掙扎而搖晃。
“爲什麼不可以?”
“你們既然可以吃我們,那我們爲什麼不可以吃你們?嘻嘻嘻,我好餓啊,我好想吃!”哥哥圓鼓鼓的眼珠子順時針滴溜溜轉了起來,看起來像是精神有問題的病人。旁邊的弟弟手中捧着刀,蜷縮着身體,低頭狂笑到肩膀顫抖,彷彿瘧疾打擺子。
兩個都不正常,不愧是親兄弟。
“不!誰來救我呀!”
黑暗生物的咆哮,激起了夜晚林中的飛鳥。
篝火另一邊,大樹旁,三道身影看着不遠處那一幕,一動也不動。對此,他們似乎已司空見慣。
如果火焰更明亮一些,就能夠發現,這三人的面孔相當熟悉。竟是菲爾、蒂琺、米洛,卡修座下的門徒。幾個月過去,他們又有了全新變化。氣質日趨成熟,性情冰冷鐵血,雙手已然是沾滿鮮血。
玫瑰需要艱苦環境的磨練才能愈加鮮豔美麗。
得到卡修的饋贈,自然要付出更瘋狂的努力。
剛開始,三人加入魔像門專門獵殺黑暗生物的小隊時有些不適應,因爲不止敵人狡詐危險,而且隊友也變態瘋狂。但隨着時間流逝,三人猛然覺得隊友瘋魔舉止,是非常正確的,就該以牙還牙以血還血!黑暗生物能這樣對待人類,人類爲何不能這樣對待它們?只有變成惡鬼,才能在黑暗中肆虐!
很快,三人便融入了氛圍,並且甘之如飴。
今晚,隊伍中兩個隊友的舉動,不過是個小插曲罷了。平常,他們還有更變態,更瘋狂的時候。
“明天的任務是什麼?米洛。”
菲爾看着跳動的篝火,突然問道。
旁邊,米諾拿出了一個小本子,藉着光翻看。
“找到了。”
“帕南市,一個堪稱鉅富的商人,曾經有一名相愛的妻子。後來,妻子無意中被一頭黑暗生物盯上了,被殘忍殺死。這名商人悲痛欲絕,甚至患上了精神疾病,但無可奈何。幾個月前,他加入魔像門中,修煉拳法,借用自己原本的勢力幫助許多魔像武館擴張。數天前,這個商人突然開始了行動…”
“他要周圍一片的魔像武館,幫自己找妻子。”
“找妻子?什麼意思?”菲爾挑眉問道。
“這個商人的意思是,他喪失了摯愛的配偶這麼長時間,那羣黑暗生物要爲此補償。當年殺死他妻子的是血族,所以他要血族做自己的妻子,無論男女,無論老少,越多越好。那名商人甚至已經專門在郊外修建了一處豪宅,實則是一個監獄,用來安置自己的血族妻子。到時候,一切安排妥當,歡迎整個東部六郡的魔像武館弟子前來豪宅去玩樂…”
米洛面色古怪又略帶着理解的描述整個過程。
“有想法。”菲爾打了個響指,搖了搖頭。
大樹陰影中,一直冰冷沉默的蒂琺靜靜注視着一切。她比起其他人那種狂熱的狀態來說,更加理智會沉思一點。最近兩月,魔像門不斷瘋狂擴張且肆無忌憚的勢頭,讓蒂琺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麼。
“雖然不知道爲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但,也許,大戰將臨?”
同一片森林,最高聳的古樹樹梢上,一道身影瞬間消失不見。卡修這兩天巡視了魔像門的發展狀況,也來看了一下自己這三個便宜徒弟。在此過程中,他越是觀察,越能感受到人類惡意切實存在。
那是人類社會人類羣體,龐大的底層潛意識。
所有人都存在着這樣的念頭,那是一種趨利避害的生物本能,隱晦而強大。一旦通過某種方式激發出來,就會爆發驚人力量,令終級存在都害怕。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卡修已經初步理解明白了人類惡意,並且在魔像密武上得到體現。他運轉魔像密武,能夠感覺到一種冥冥中的加持,在全方位增強魔像。力量、速度、防禦、恢復力、耐力都在得到緩慢提升,並且這種提升速度還在越來越快。
顯然,這是魔像門不斷擴張下沉所導致的。
“我兩個月前的決策是正確的。現在,南鬥秘傳還有魔像密武的進化提升,都已經有了着落。”
“先回魔像門,看看血鷲霸拳恢復的怎麼樣。”
“三四天過去,我給的生命震動能量應該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接下來的突破少不了血鷲幫忙…”
夜空上一道身影一閃而逝,朝着東南方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