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人聽到影刺組織幕後勢力的名字,心中沒有絲毫畏懼。紅黎帝國王室,對於普通人來說,無疑是一個龐然大物。但對黑雨山莊的印記者來講,不過是一個擺設罷了。更別說鬼人是頂尖騎士級,堪比格鬥家的實力。別說是現在已經衰落了的帝國王室,就算是那場革命之前如日中天的王室,鬼人也沒有絲毫忌憚。他並不害怕看不見摸不着的報復。
高牆陰影之下,鬼人穿着一襲黑袍,彷彿要完全融入到黑暗中。他右手抓着一柄鐮刀,鐮刀鋒利的尖端正在緩緩向下滴着鮮血。微微一震,血滴被力量彈開,鐮刀切面重新變成銀黑色的光滑斜面。
陽光照射在鐮刀尖端,閃爍着白色的光芒。
鋥……
碩大的鐮刀微微晃動,徹底隱沒進入陰影中。
半小時後,影刺組織總部。
有完成刺殺任務的殺手歸來,一進入總部庭院裡,目光所及的卻都是殘肢斷臂的屍體。黑紅色鮮血濺射滿了每一個角落,牆上,樹上,地板。最多的是溝渠裡,填滿了薄薄一層的已經凝固的血塊。
刺鼻的血腥味異常濃郁,就算是常年殺人的專業殺手也有些受不了。戰戰兢兢的一路走過庭院。
那些在影刺組織小有名氣的殺手遍地都是,甚至偶爾還能看到一兩名倒在屍堆裡的金牌殺手。頭顱被斬下,滿面是血。卻依舊能夠看到扭曲不甘的表情,以及絕望驚駭的雙眼。彷彿,這些金牌殺手在死之前,紛紛看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駭人場景。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鐮刀,擋住空中的太陽。
轉頭之後,索斯笑容當即收斂,眼神中沒有了絲毫愛慕。他當然不是什麼純情的紳士,甚至不是畏懼王室的貴族子弟。他可是一名準暗影獵人,未來暗獵組織的頂尖戰力之一。索斯有着清楚認知。
“你就是昨晚任務的僱主,對嗎?”
索斯悶哼一聲,一連倒退十幾步。他強壯的左臂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鮮血從橫截面噴涌而出。
牆壁陰影中,鬼人如同一尊雕像一般,一動不動。黑雨山莊的厄夜怪客從來都是頂尖的暗殺者。
彷彿有雄獅怒吼。
“影刺組織總部昨晚遭到襲擊,所有駐紮在總部的殺手全部死亡。其中包括六名金牌殺手,以及影刺組織的首領。”來人用磕磕絆絆的語氣又講了一遍。他不時的吞嚥口水,顯然也是感覺到震驚。
走在覈心城區通往第二城區的寬敞大道上。
又是半小時過去,現在已經是早上八點多鐘。
突然,原本平平無奇的馬車伕狂衝而來,身上爆發出堪比暗金級獵人的氣勢。他徑直衝向對手。
穿着灰衣的馬車伕站在一旁,恭敬等待着。
克蕾兒那邊都能夠用精神源能敏銳的感知到。
並且,影狼當面爆炸,差點把加里嚇得半死。
反正,如果有人刺殺,接近卡修二十米範圍。
翡冷翠,二區,這裡是紅黎議會所在地,有着大片公共政府建築。距離一區的帝國王宮相當近。
“影刺組織,沒了?!”
那陰森危險的氣息,赫然是最頂尖的暗殺者。
手下奮力掙扎,蛤蟆蹬腿,卻根本無濟於事。
冰冷麪具下,低沉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然後,撲通一聲跪下,雙膝磕在地板上。
王宮後花園,這裡紅紅紫紫,花團錦簇。刻意挑選的觀賞樹木被工匠每天修理的整整齊齊,名貴花卉點綴其中。花香與草木清香混合,頗有格調。
那名歸來的殺手一路向前,最後看到了死在牆角的影刺組織首領。那名強大冷酷的男人,現在卻被折磨的不成人樣,血肉模糊一般倒在地上。他一隻手抓住地磚縫隙,指甲深深扣入進去,彷彿在生前遭受了巨大的折磨。周圍一片都是掙扎的血跡。
又是半小時過去,翡冷翠,第三區。
他是黑雨山莊的印記者,是頂尖的騎士級。如果按照世俗劃分,鬼人是沒有牽掛,孜然一身,無法無天的狂徒。這種人是最危險的,偏向惡陣營。
索斯一旦能夠在競爭中取勝,他必定會在近期迎娶王室的公主。至於是哪一位公主,由他選擇。
索斯看着或是巡邏或是站崗的鎧甲衛兵,目光沒有絲毫波動。大概八點半左右,他離開了王宮。
他右手持着一柄巨大鐮刀,壓在加里肩膀。左手抓着加里手下的面門,將其輕易的提到半空中。
而自己不同,他只不過是一個手下幹事的。說的難聽一點,只是王室的一條狗,一條聽話的狗。
他向前踏出一腳,彷彿從黑暗陰影中走出。厚重靴子踏在地板,悄無聲息。鐮刀柄部抵在牆角。
“是……是的,大人。”
卡修還在原本的房間,只有他一個人。至於來保護自己的海妖克蕾兒,則在隔壁。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點彆扭,克蕾兒也更願意一個人呆着。
“快跑!我來攔住他!”
殺手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就明白了。
甚至,在翡冷翠的王宮暗殺王室成員也不懼。
或者說,只是近期較爲親近的異性朋友。畢竟索斯這半年來,和三名公主都走得挺近的。爲什麼是半年這個時間點呢?自然是因爲四號暗影獵人魔鐮重傷,獵人協會出現了一個暗影獵人名額空缺。
但眼前的情況,顯然和克蕾兒吹下的海口大相徑庭。一道黑色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房間的陰影角落裡。步伐緩緩踏出,手上還舉着鐮刀。
加里還是不敢相信,他搖了搖頭,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稍微緩了一會。
一個穿着厚重黑袍的高大身影靜靜站在對面。
一柄一人高的巨大鐮刀,壓在他肩膀上。沉重的彷彿一座山峰,加里根本站不穩,只能跪地。脖子上冰冷鋒利的觸感,以及鼻尖縈繞的血腥味,讓他四肢不由自主顫抖起來,吞嚥口水,勉強擡頭。
然而下一秒,雄獅被冰冷刀鋒斬斷了一條腿!
“可惜了,應該晚一點再出手的……”
索斯當即走了過去,正要上車。一股強烈的威脅感如鍼芒在背,刺得他全身雞皮疙瘩豎了起來。
一、追逐力量,足以掌握自身命運的力量。
索斯必死無疑!
而在這個過程中,卡修是必不可少的,是合作的主導者。並且,他也有着強大的實力,有資格劃分規矩。鬼人是一個很現實的人,他願意爲了力量去討好卡修。更別說,這也算是還卡修救命人情。
鋒利的尖端微微下垂,將空中一片落葉刺穿。
那股覆滅影刺組織的神秘力量會怕王室,卻絕對不會顧忌自己。要是對方順藤摸瓜,他怕不是…
若非有體魄類源能數十年的淬鍊,再加上狂獅拳鍛煉出來的敏捷反應速度。剛纔那一鐮刀下去。
突兀出現的黑袍身影臉上覆蓋面具,手中握着死神的鐮刀。似乎對於索斯能擋住這一招很驚奇。
到了他現在這個階段,只渴望着兩件事情。
“這件事情,會和昨天晚上那件事有關係嗎?”
索斯面色蒼白,但也立刻反應過來。他猛然爆發身體力量,雙腿踩碎磚石,朝着王宮方向狂奔。
這樣,纔有一定的反抗黑雨山莊的本錢。
昨晚金牌殺手出動的刺殺任務行動失敗,今天早上,影刺組織總部就被徹底屠殺覆滅。兩者之間要說沒關係,加里自己都不信。他瞬間產生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自己作爲任務委託的接觸人,恐怕要遭!索斯是王室成員,自身實力強悍,周邊又有人保護,背後又有勢力。就算被發現可能也沒事。
“不行,我不能待在這!我得去索斯身邊,那裡更安全!”加里將冷水一飲而盡,瞬間站起來。
索斯在死亡的威脅下瞬間爆發,他身上的貴族裝飾炸成碎布條,露出了壯碩魁梧的身軀。源能淬鍊的肉體,皮膚表面彷彿有着一層堅韌的硬殼,帶着鎧甲一般的光澤弧度。索斯雙臂一展,狂獅拳的架勢便瞬間引動,他咆哮一拳,轟向身側的危險!
“嗷!”
明亮太陽徹底高懸空中,半邊被蜿蜒的綿白雲層擋住,另外半邊則釋放着光與熱,把一碧如洗的蔚藍天空照亮了。翡冷翠這座巨大的城市又開始運轉起來。居民區,商業區,絡繹不絕的人流交匯。
作爲獅王索斯手下的加里一臉不可置信,他叫眼前這個來通報消息的手下再仔仔細細重複一遍。
鬼人站在原地,望着索斯逃離身影。他搖了搖頭,不再選擇追擊。王宮內部駐紮着不小的力量。
九公主安吉拉,索斯這一段時間的追求對象。
索斯心中分得很清楚,眼前一切的根基建立於什麼東西上面?這份暗影獵人名額,他勢在必得!
他迎娶公主,不過是雙方的利益捆綁,對自己地位的鞏固。就算公主再漂亮,再有氣質,也擺脫不了這是一個類似於政治聯姻的關係。索斯會愛上一名公主嗎?當然不可能!他雖然不是一名花花公子,但也經常和那羣所謂的朋友去歡愉街玩遊戲。
清風呼的一下拂過,黑袍身影已然瞬間消失。
這正是實力所帶來的權勢與地位的變化。
一條陰暗小巷中,高大身影鬼魅一般的出現。
“高手!!!”
前方,穿着淺綠色華麗宮廷長裙的九公主嫵媚多姿。她今年十九歲,容貌妍麗,氣質芳華。長裙胸襟的蕾絲花邊鼓起,露出兩抹突出的雪白。天鵝一般的秀麗後頸,緊繃修長的小腿,都帶着細膩皮肉的白色,彷彿是陽光照耀下海面上顯眼的浮冰。
想到那種可怕的結果,加里瞬間打了一個冷激靈。他全身汗毛豎起,心臟在胸腔撲通撲通亂跳。
“咦?”
當然,鬼人並非天生便是如此,他也曾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歷。每一個被黑雨山莊選中的印記者都是不幸之人,坎坷與苦難不過是家常便飯。這些過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鬼人也不想繼續回憶。
另一邊,王宮內部,獅王索斯正和公主告別。
鬼人與卡修合作,就是爲了追逐力量。災厄世界極其兇險,但卻也同樣是一塊寶地。只要能夠解決災厄入侵感染魄者的問題,那麼鬼人就可以源源不斷的獲得秘魄之力。將自身技藝提升到最極致。
索斯自身實力強悍,又有王室在背後支持。爭奪暗影獵人的名額概率,單單隻看紙面數據,至少有一半左右。這對索斯和王室來說是雙贏的局面。
嗖!
沉重的冷兵器在空中劃過一道圓月弧度,鋒刃斬破空氣。帶着一串呼嘯聲,斜斜切向馬車位置。
步伐加快,在王宮中行走。
加里不由自主的將兩者聯繫了起來。昨天晚上自己下達的對獵人白葵的暗殺委託,影刺失敗了。
二、脫離黑雨山莊的控制。如果可以的話,毀滅黑雨山莊!每一名印記者從黑雨山莊獲得的力量有多巨大,就有多恨黑雨山莊。暗中的掙扎與反抗從來沒有停止過,尤其是鬼人這種頂尖的印記者。
翡冷翠頂尖的殺手組織,影刺,徹底完蛋了!
索斯高大的身軀微微彎下,握住九公主修長白皙的五指,做了一個吻手禮。隨後,臉上掛着完美的笑容,彷彿一位英挺雄武的紳士,離開後花園。
嗯,理論上是這樣的。
鬼人做事一向很穩,也很負責任。跟卡修承諾過的事情會盡力去做。比如,嘗試幹掉獅王索斯。
“竟然沒死,那就再來一刀吧……”
鋥!鋥!鋥!
鬼人鐮刀三下揮舞。明面上是馬車伕,實爲王室死士的中年男人定格在半空中。連帶着身後金屬框架的厚重馬車,咔嚓一聲脆響,當場碎成數截。
加里垂下頭顱,不敢和麪具下攝人雙眼對視。
所以,鬼人很積極的爲卡修計劃拉來鐵騎士這位新夥伴,也很積極的負責調查刺殺事件的幕後。
索斯一頭金髮璀璨,強壯的上半身輕易撐起了貴族裝飾,顯得英武挺拔。他看向道路一側,那裡停着一輛裝飾華麗的貴族馬車,矯健的馬匹駐足。
早上十點,翡冷翠第七區,療養院。
然而,躺在病牀上的青年卻沒有絲毫慌張。他微閉的雙眼慢慢睜開,瞳孔彷彿通往幽深的潭水。
“來了?”青年熟絡的問道。
“嗯。”黑影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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