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都辦好了!”那個男人畢恭畢敬的彙報,目光全程沒投射到我身上過,倒是我一直在盯着他看。
陸耀陽大概也看出了我的關注點,沉着聲音吩咐,“晚點再來找我!”
聽到陸耀陽的交代,我表面不動聲色,心卻猛地往下沉,至少讓我確定一點,在陸耀陽身邊我暫時是安全的。
我知道,再次重逢陸耀陽對我大獻殷勤,可不是男歡女愛這麼簡單。當然,我也沒對他有任何期盼。
那個男人擡手壓了壓帽子,轉身消失在夜幕中,這讓原本很排斥陸耀陽的我,卻突地有了新的決定。
有些東西,我不親自得到答案,會不甘心!
我懶洋洋的靠在陸耀陽的懷裡,任由他抱着我進屋,放沙發上,再仔細的幫我捋順微燙的短髮,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對我剪短了頭髮很不滿意。
縱使不滿意,但他對這新發型沒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攜帶着詢問的語氣,低低沉沉的開口,“先洗澡,嗯?”
“然後你想借機會看我的身體啊?”我臉不紅心不跳的調侃,見他暗沉着臉又挑着眉梢輕笑出聲,“我可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
“顧曉!”
“請叫我莫念!”
我輕浮的笑着,略帶着絲吊兒郎當的糾正他的口誤,絲毫不覺得我的態度有任何不妥,誰都有從頭再來的機會,當然也包括我。
我就是想以莫唸的身份重活一回,沒任何毛病。
然而,陸耀陽可不這麼想。
他突兀的湊過來掐着我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表情透着一絲不曾見過的玩味,“我要是對你有所圖,易如反掌。”
“你不會碰我,那我可以放心選擇洗澡了!”我對上他的視線,順着他的話往杆子上爬。
要說洗澡恐怕不太恰當,畢竟我不能沾水,只能坐在浴室裡,拿着溼毛巾擦洗身子,這個男人倒是紳士,幫我準備好一切後,主動站到門外等我。
這是重逢以來,我第一次對他的舉動有好感,但並我不影響我對他找人刺傷我的懷疑。
可這絲絲微弱的好感很快又被他給我留的男士襯衣給磨滅掉,很顯然,這件黑色襯衣是他的,而我被磨破的裙子已經不能將就穿。
“曉曉,好了沒?”我正在發愣要不要穿,他在門外略有些燥的催促,讓我沒任何猶豫將他襯衣套在了身上。
我記得很清楚,他抱着我進臥室時,打開的壁櫃裡有女式衣服,而他現在給我準備的事他的襯衣,除非我腦子被驢踢了,纔會猜不透那個男人的心思。
然而,這種情況我的腦子是不可能被驢踢的,除非幾十年後我大富大貴,再到百年後遇到盜墓者拿着黑驢蹄子掘我的骨灰,但也不可能踢到我的腦子。
就在我心煩意亂,天馬行空的尋找腦子如何被驢子踢的邏輯時,浴室門開了,陸耀陽皺着眉頭走了進來。
“你先出去!”我瞟了眼壁鏡裡嫵媚妖嬈的自己,不動聲色的拽住還沒扣的襯衣,可往牆壁傾斜的身子卻出賣了我的慌亂。
陸耀陽如同三年前一般不太理會我的要求,幾大步跨過來,伸手扣着我的後腦勺,往他的懷裡攬,“到我的懷裡來,牆壁有水汽會涼。”
忽地,我僵在他懷裡愣了好幾秒,但很快又恢復了淡定。
講真的,如果不是在門口見到那個刺傷程楠的男人,連我都會以爲陸耀陽是真的愛我呵護我。
陸耀陽,你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我嗅着他身上好聞的檀木香,腦子裡一直在疑惑這個問題,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很快被我壓進了心底。
我倆就着的姿勢在浴室呆了好幾分鐘,他才放開我,表情沉穩嚴肅的幫我扣鈕釦,動作很慢,慢到我再也沉不住氣。
“我自己來吧!”我皺着眉頭去推他的手,卻被他用眼神瞪得縮回了手。
“你到底要幹嘛?”我伸手擋住裡面的風光,忍不住冷笑的強調透着對男人本性的鄙夷。
陸耀陽收回目光,又垂下眸子認真的幫我扣鈕釦,末了,才面無表情的對上我的視線,“想看到你穿這件襯衣很久了!”
“是想看我穿上,然後再脫下,陸總現在被其他女人調教得很上道啊!”我毫不留情的懟他。
他也不惱怒,只是橫抱着隨時會走光的我,一個旋轉往外走,直到他將我放到牀上,我才發現這擺設和三年前一模一樣,甚至我曾經用過的化妝品和口紅都還擺得整整齊齊,但明顯是新購入的。
“你要先擦哪個?”他挑着眉梢問我,作勢要從化妝臺上幫我拿。
我側臉對着他淡笑,“我現在不用這種化妝品了!”
“明天我叫人重新買!”他不鹹不淡的陳述着,手已經拿着一瓶乳液倒在手上作勢要幫我擦,卻在半空中被我伸手擋住。
“你以前洗完澡不是要擦這些?”他擰着眉頭質疑我排斥的原因。
我仰着頭對上他的視線,淡淡的笑意透着極濃的寒意,“你都說了,那是以前!”
“是不是換成程楠幫你擦,你就沒那麼挑剔?”他將話題扯到程楠身上,銜接得天衣無縫,讓我一時間猜不透他突然扯出程楠的用意。
當然,我也沒打算做無謂的解釋,只是雙手撐在牀上淡笑,“你這樣問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
一直面無表情的陸耀陽,性感的嘴脣抿成一條線,暫時未看到他有半點情緒波動。
可他拿着手裡的乳液,一手扯開我領口,粗魯的在我月匈上抹的手勁,重得我忍不住哼唧出聲。
“好疼!”我皺着眉頭撒嬌。
“知道疼就別來勾引我!”他甩下這麼一句話,便拿起在梳妝檯上震動的手機,轉身走出了臥室。
看着他消失在門邊的背影,我再垂眸瞟了眼被捏紅了的胸,咬牙切齒的冷哼出聲,“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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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吧,這個男人也不見得有多體貼,還不是隻想揩我油?虧他還端着一副謙謙正經君子模樣,不知糊弄了多少少女?
陸耀陽一直在書房,中途是新保姆給我端了晚飯上來。
我吃完飯,百無聊賴的撐着牆壁單腳跳躍着,想下樓找水喝,途徑半遮掩的書房時,卻不由自主的放緩了腳步。
我承認,此刻並沒想偷聽到任何有用的東西,純碎是出於禮貌不想幹擾陸耀陽,畢竟陸耀陽如此謹慎的人不會大意。
可我發現我錯了,書房裡傳出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男聲音,讓我屏住了呼吸。
“二哥,他妹妹在我們手上,我賭那顧培郎不敢交出那些東西!”
話音剛落,我握了握拳頭,急中生智的喊道,“李媽,我想喝水!”
“太太你怎麼出來了?我正準備給您端上來!”樓下的李媽在樓下應我時,陸耀陽已經打開書房門走了出來。
看着他面無表情的朝我逼近,我不鹹不淡的假笑,“我口渴!”
我承認我的表情很假,即使走廊的監控也沒法看出我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但精明如陸耀陽,他可不會這樣想。
大家心知肚明,只是都不想捅破那層薄膜。
當他將我重新放回寬大的牀上,我才側身躺着慵懶的開了口,“在這裡麻煩陸總,我很過意不去,但我公司還有很多事情等我下決定,陸總該不會連工作手機都不給我吧?”
我說話的同時,李媽將水端了進來,小心翼翼的放在離我半米遠的榻榻米上,又識趣又迅速的退了出去。
而陸耀陽卻沒那麼識趣,他不僅沒出去,還端着杯子狂喝,在我看得口乾舌燥時,他低頭吻住了我的脣,將水強勢的過渡到我嘴裡。
“還喝嗎?”他似笑非笑。
我沒接他的話,只是擡手擦了擦有水澤和津液的嘴角,冷笑着重申原來的要求,“你豆腐也吃了,吻也吻了,該還我手機讓我工作了吧?我還得賺錢養女兒。”
“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會給你!”他像小時候我爸爸管制我睡覺時間一樣,冠冕堂皇的理由讓我很不爽。
“我睡不着!”我氣得七竅生煙。
然而陸耀陽陰沉沉的臉卻似乎亮了起來,勾起的嘴角一閃即逝,“你是想邀請我陪你一起睡?”
“我不想睡你的牀!”我十分明確的答覆,突然覺得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纔是最大的戲精。
“你就睡這裡,我去睡客房!”
他還算紳士,說睡客房,後面就真的再沒打擾我,而我想到他會對我哥不利,卻在他的牀上失眠了。
說實話,我不難過是假的。
但我更清楚,此刻的我,留下來是最好的選擇方式,而阿超讓我做眼線的提議,曾經我毫不猶豫的拒絕,可如今我卻開始動搖。
……
翌日。
我還在睡夢中,就收到了楊畫的連環追命call,“莫老師,你到底有沒有事?京州那個徐家的幾個當官的都落馬了,妻子孩子都被拘留了。”
聽完楊畫快言快語的彙報,我的心“咯噔”一下,腦子裡首先想到的就是程楠。
陸耀陽不在家,我威逼併用,最終在李媽的攙扶下,打出租車直奔徐家。
如我所料,徐家冷冷清清,仿若昨晚的熱鬧盛宴只是曇花一現,但我沒料到會看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被一羣混混壓在徐家門口猥瑣,那不堪入目的畫面簡直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哭什麼哭?你爸媽都被關坐牢了,在哭我撕爛你的嘴!”
那小姑娘果然沒敢出聲,乖巧聽話的一動不動,看得我頭頂直冒青煙,將頭探出窗外撕心裂肺的怒吼,“你們在幹什麼?是不是也想去坐牢?”
這話的震懾力很強,那堆混混提着褲子“嘩啦”一下四處逃竄。
我拄着柺杖,一瘸一拐的下車,朝小姑娘走去,順手將披在身上的圍巾蓋在她身上,“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我幫你打電話。”
小姑娘狼狽的抱着自己,話說得哆哆嗦嗦,“我家就在這,爸爸媽媽都被抓了,謝謝姐姐救了我。”
我坐在石墩旁邊,盯着她軟弱無助又惶恐的樣子,看了好半響,才喃喃自語,“不,我纔要謝謝你,是你讓我體會了軟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