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他開口的過程實在太難熬，連我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他沒聽清楚，是否需要我再重申一遍。
忽地，陸耀陽突然減速急剎，我抱着程晨慣性的向前傾身，正腦補一出即將發生的車禍時，一輛大衆有技巧的停在前方。
當左齊吊兒郎當的走下車，急吼吼的朝陸耀陽的車逼近，我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
“你這脾氣越來越奇怪了，打電話也不接，現在老子就要堵着你一起吃晚飯，看你能怎麼滴！”左齊撐着車窗朝陸耀陽扯完幾嗓子，拉開車門就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大概是車裡的燈光太暗，又或許是他的注意力過於專注在陸耀陽身上，並沒有發現車後座的我。
“下車！”陸耀陽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
“嘿？”左齊這回不依了。
他側臉瞪着陸耀陽，“老子就不，除非你證明你今晚是去玩女人，不想老子搶你桃花！”
說實話，左齊混賬是出了名的，但他對我卻是真心的好。
他和陸耀陽的友誼一直是個迷，明明吐槽對方吐槽得要死，卻又死皮賴臉的跟着，多少年了都沒變，也算是真愛。
“左齊！”我面無表情的叫了一聲。
左齊安靜的扭過頭瞟了我一眼，幾秒鐘後又突地彈跳起來，“我艹！”
“不想死就給我坐穩一點！”陸耀陽明顯對一驚一乍的左齊又很大意見，語氣衝得要命。
可左齊卻完全忽視陸耀陽的意見，扭頭對着我嚷嚷，“可以啊顧曉，我今晚如果不硬上車，你也不打算見我這個老朋友了是不是？”
“我改名字了，叫莫念！”我淡淡的笑着糾正左齊的叫法。
左齊興奮的朝我擺擺手，“不管不管，今晚要請吃大餐啊，老鐵！”
我笑着沒應他，畢竟今晚的東家不是我，而陸耀陽已經將車再次移到主幹道上，想來也算默認了左齊的胡攪蠻纏。
我懷疑左齊太閒了，見到我旁邊坐個孩子，就跟吃了興奮劑似的，對着程晨兩眼放光。
“這姑娘誰啊？”左齊歪着脖子看着程晨問，也不嫌脖子累。
“我女兒！”我說着伸手將他的頭推了回去，明顯的表達了不想多解釋這孩子的事情。
可左齊卻不死心，再次扭過頭疑惑，“怎麼可能那麼大？”
“再囉嗦信不信我把你丟下車？”一直保持沉默的陸耀陽陰沉沉的開口了。
車廂裡頓時陷入沉默，明眼人都能看出陸耀陽的不悅，我和左齊不約而同的不去觸碰這顆地雷。
憑我的直覺，今晚的飯局砸了！
可一行四人抵達陸耀陽訂好吃飯的地點時，我發現用“砸”字根本不足以形容後面的場面。
陸耀陽會刁難我，是意料之中。
可程晨對左齊那種突飛猛進的依戀，卻是意料之外。
我沒想到，向來敏感膽小的程晨，竟越過我跑去牽左齊的手，一路黏糊他到吃飯地點，甚至生怕左齊會離開似的，而左齊看向程晨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讓我很不是滋味。
這放在平時我應該欣慰孩子的交際能力，可沒有父母陪伴的程晨不同，她的戒備心很強烈，更何況左齊還是個老少通吃的花心大蘿蔔。
也不是我愛瞎操心，這年代小嬌妻養成系的戲碼可不少，程晨不是我的孩子更需要多操一份心。
我正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時，陸耀陽的手突地搭在我的肩上，將我攬往他的方向，我才意識到我擋住了後面來人的道。
“你很喜歡孩子？”他不着痕跡的問了這麼一句，語氣已經攜着明顯的怒氣。
可我此刻卻“嗯”一聲，應得心不在焉，所有目光全部聚焦在程晨和左齊身上，後面陸耀陽好像還說了什麼，我壓根沒心思去聽，一路小碎步緊跟在左齊身後。
直到在包廂的陽臺處，左齊將程晨抱起來舉高高玩耍，俊男搭配小軟萌，這畫面雖然很養眼，可左齊的手託在程晨小短裙的小屁墩上，還笑着親了親程晨的臉蛋時，我再也沒法淡定了。
“程晨，到媽媽這裡來！”我沉着聲下命令。
她在外面叫我媽媽是我倆之間的約定，大概我的神情過於凝重，這下換左齊不樂意了，也包括已經落座皺眉的陸耀陽。
左齊放下撲騰着要下來的程晨，側臉看先我，“你沒必要對一個孩子這麼兇吧？”
“程晨，我們是女孩子，不可以和陌生男人拉手要抱抱，明白嗎？”我蹲下鄭重其事的告誡程晨。
沒辦法，這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和精緻的小臉蛋，一看就知道以後會是個招蜂引蝶的大美人，我得教她防左齊這樣的男人。
小蘿蔔頭萌噠噠的點點頭，躺在陽臺外懶人椅上的左齊卻跳腳了，“我艹，幾年不見，回來你居然教孩子防我？”
“就是要防你這種人。”我站起來，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迴應他。
程晨卻小心翼翼的拽着我的手奶聲奶氣的抵抗，“媽媽，叔叔是好人！”
“你喜歡這個叔叔？”我壓低聲音問她，竟從這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裡捕捉到了她對父親的渴望，一時間胸口竟莫名的堵的慌。
程晨抱着我的腿，奶聲奶氣的道，“媽媽不喜歡，我就不喜歡！”
我，“……”
“行了行了，你看你把孩子嚇唬成啥樣了，我還不至於對一個孩子下手！”左齊也不計較我對他的防備，大大咧咧的過來拉程晨的手，哄着她往可以看江景的陽臺上走，“過來叔叔拿手機給你看動畫片！”
程晨定定的站着，撲閃着大眼睛諮詢我，“媽媽？”
“程晨想去就去，但不許親親不許抱抱，知道嗎？”我彎着要輕言細語的重申男女有別的思想，並抱了她一下表明我不會不愛她，才放她蹦躂去陽臺玩。
講真，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左齊流露真情的樣子，突然間覺得自己過於大驚小怪。
“是不是不想要我投資了？”一直充當背景牆的陸耀陽突兀的開口，讓我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我下意識的露出標準微笑，幾乎是脫口而出，“要啊！”
“啪”一聲。
陸耀陽將酒杯重重的放在餐桌上，一手搭在我的椅背上，緊接着身子進一步往我的方向靠，“是不是隻有談投資，你纔會想起我是你老公，嗯？”
他呼出的氣息異常的灼熱，顯然此時的曖昧和周邊的環境很不應景，程晨隨時會跑進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僵硬的推開他，裂開嘴淡笑着逃脫，“我去一下洗手間！”
他沒阻攔我，只是我起身去包廂的配套洗手間時，他也跟着走了進來，反手合上了門。
“你幹……唔……”我正心煩意亂，突地天旋地轉，我被他抵到了牆壁上，嘴也被他低得嚴嚴實實。
我對他有陰影，他是知道的，淺嘗的吻我還能勉強接受。
可他偏偏要在這樣的環境裡劍走刀鋒，拽着我做那些兒童不宜看的動作，真要人命。
“老公，讓你的律師團幫忙救程楠好不好？”我勾着他的脖子，惶恐混沌中還能清晰的記住這個使命，也是個人才。
陸耀陽沒立刻回答我，只是眯着眼犀利的觀察我的意圖。
忽地，他毫無徵兆的狠咬一口我的脣，才啞着嗓子說道，“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喜歡多管閒事。”
“那你怎樣才心情好？”我忍着腫痛的嘴脣，極力的維持微笑。
“吻我！”他一本正經，凌厲的眼神直逼向我。
我愣愣的看着這個英俊的男人，不得不承認對這種口水遊戲有點上癮，但也清楚此刻真的不適合再繼續。
“媽媽，你快點出來看叔叔幫我拍的照片！”程晨嫩巴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緊接着就是“啪啪啪”的敲門聲，“媽媽你開門！”
陸耀陽定定的看着我，眸子深不可測，但卻明顯的透着“我和你媽同時落水你要先救誰”的選擇題，只是“你媽”換成了“你女兒”，依然不影響對我的刁難。
“媽媽和叔叔在裡面幹什麼？爲什麼不開門？”程晨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再鬧估計服務員也會進來。
“可不可以換個地方？”我小聲的尋求他手下留的情。可這男人暗沉得像暴風雨即將來臨般的臉，卻讓我看不到任何迴旋餘地。
我不想讓程晨難過，也不想再次丟掉能幫程楠的機會，就在陸耀陽伸手準備扭動門把的瞬間，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程晨，等一下！”
話落，我一手控制門避免被打開，一手勾着這個男人的脖子，墊腳口勿了上去，他卻順勢一把將我託放到洗漱臺上，兩手撐着檯面，方便我操作。
我承認，僅僅只是脣齒糾纏，都讓我有好幾次想投降，甚至會自暴自棄的想，就這樣一起入地獄吧，不用在乎外面的所有人。
“嘶！”肩上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感，讓我猛地清醒，忍不住低吼出聲，“你夠了，陸耀陽！”
他的確是夠了，見我肩上清晰的齒印，才面無表情的放開我。
我跳下洗漱臺，胡亂的洗了一把臉，整了整凌亂的衣裙，才故作淡定的打開門出去，映入眼簾的就是滿臉委屈的程晨。
“媽媽你的嘴怎麼受傷了？肩上也有？”
我瞟了一眼看好戲的左齊，正了正聲色的換話題，“不是說有照片給媽媽看嗎？”
“吶！”
程晨把左齊的手機遞給我時，手機屏幕已經暗下，我不得不按了一下鍵。
就在手機屏幕再次亮起的瞬間，鎖屏照片裡的人，讓我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