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貳拾捌

晚自習開始了,夜幕開始將地平線慢慢吞噬,僅有的一線陽光也在掙扎當中消失。教室裡安靜的讓人都不敢大聲喘氣,偶爾哪個不知趣的同學把課本翻的嚓嚓直響,便會馬上成爲大家目光“仇殺”的對象。於是,這個時候即使是班上最懶惰的同學也會盡量輕的翻開課本複習。在這個比較敏感的時期,大家都明白課本是自己的,但空間是大家的,干擾到別人就是犯罪。

賈冰坐在教室的角落,那個可以觀察到每一個同學一舉一動而不至於被身後其他同學觀察的位置上。現在他正像其他同學一樣認真複習今天老師講的內容。這些天老師的講課速度明顯比年前快了許多。最近的幾次考試,化學和物理的成績不是太理想,尤其是理綜形式的試卷,讓他難以適應。雖然老師在考試後多次強調,這次理綜成績不理想是正常現象,成績出現下滑是突然接觸一種新的考試模式產生的“副作用”。但仍然還有許多同學發揮出了正常水平。這次考試失利,賈冰心裡很懊惱,他決心這幾天好好總結一下考試教訓。他知道試卷形式不同,就是發揮失常只是藉口。

時鐘的在牆上滴答滴答的不停轉着圈,馬上就要下課了。憋屈了一節課的好動分子終於按耐不住心裡亢奮的情緒,他們開始小聲交談起來。教室裡就像多米諾骨牌一般順勢被騷動佔據。甚至那些學習好一點的同學也開始離開認真安靜的陣營。

“冰哥,給你說件事?”沈玉亮笑嘻嘻地趴到賈冰對面。

“一看就沒有憋什麼好屁?啥事,說吧!”賈冰說。

“這是什麼話,”沈玉亮轉過頭看看旁邊的吳曉磊,“老吳,你要出去是麼?”

“哦,我出去轉轉,你們聊!”吳曉磊從座位上站起來就要出去。

“別介啊,我沒有讓你出去的意思!你看,老吳你誤會了!”沈玉亮說着卻拉住吳少英胳膊往外拉。

對於沈玉亮這樣的玩笑,吳曉磊已經習慣了。他知道他們倆要談一些不便讓自己知道的事情,他沒有說話,只是笑笑走開了。

“賈冰,我說件事你別太在意。”沈玉亮把吳曉磊“趕走”以後,坐下來小聲說。

“啥事兒,說吧!”賈冰說。

“我全是爲你好!沒別的意思!”沈玉亮說。

“說!”賈冰有些不耐煩。

“我只是個你一個建議啊!”沈玉亮還是覺得有必要澄清自己的一個初衷。

“你今天是咋了,這麼囉嗦。有啥話說吧!”

“好吧,”沈玉亮湊過去壓低聲音說,“你看啊,你跟嫂子已經好這麼久了!就沒有想過找個時間單獨出去走走?”

賈冰沒有吭聲,只是有些尷尬的看着沈玉亮,他等着沈玉亮繼續說下去!

“不是,你別這樣看着我。我就是覺得你應該跟她單獨呆一會兒!我只是覺得女生還是需要帶出去的,找個僻靜的地兒,聊聊天了,看看星星了什麼的!你說呢!”

賈冰很明白沈玉亮所表達的意思。只是他有他自己的一些顧慮!

沈玉亮見賈冰依然沒有說話,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這些事還是你自己看着辦。我就是瞎想,就跟你說出來了!”說完沈玉亮就走開了。

沈玉亮走後,賈冰不禁在心裡笑了起來。“沈玉亮這傢伙!”要知道,他倆可是從小到大的最好的朋友,很多時候,對方心裡是怎樣一個想法,不需要任何語言對方都能猜到是什麼。今天沈玉亮跟他說了這些話,其實也是怕他想的太多,顧慮的太多而錯過一些東西。

這些天來,賈冰和葉姵之間的所有通信幾乎全部由楊麗麗幫着傳遞。在他倆好之前,沈玉亮就和她好了!平時他們也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在與葉姵好這件事上,楊麗麗沒少幫他出主意,她以一個女生的身份幫他分析葉姵的想法,留意觀察葉姵回到宿舍後的行爲,然後再轉述給賈冰。在某種程度上,楊麗麗和沈玉亮已然成爲賈冰的愛情參謀和“間諜”。當然,隱藏在賈冰內心最深處的苦衷並沒有告訴這兩位參謀。只有當時間允許的時候,他就能像個拯救了人類的偉大英雄一般向所有人宣佈這件事的正真真相。現在,他只有委屈自己的好朋友,委屈那些在乎自己的人還有那些自己關心着的人們。事實並不是在任何時候都適合說出來,有時候隱瞞真相只是爲了成全一個人的美好夢想。所謂善善意的謊言也就如此吧!只是賈冰並不知道,在那個他認爲最適合真相大白的時候,這個真相也已經沒有成爲真相的必要。那個謊言終究也成爲了大家眼裡最初的樣子。

沈玉亮走後,賈冰原本平靜的心裡產生一絲微妙的波動。這個想法早在很久之前就在他的心裡漸漸的肆意蔓延。它讓他很爲難。一方面葉姵是個行爲和思想很傳統的女生,她會會不會答應出去很難說。再有一個顧慮就只有他自己清楚,這只不過是一個別人看起來很真實的夢而已。他並不喜歡這個女孩,或者說並不像大家看上去那樣喜歡。雖然他不得不承認葉姵是班上很多男生傾慕的對象。可是即使是在演戲,自己也應該像一個真正的演員一樣去把這部戲演好。同時,賈冰也擔心隨着“交往”的深入,自己會不會在感情上出現自己也意識不到的改變呢?這一點他自己也不敢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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