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艦隊!艦隊!!艦隊!!!(上)

“對了,”在大略瞭解到國王的用意後,保羅教士又問道:“觀禮位是什麼意思?聖母昇天瞻禮不是纔過去嗎?”

“那麼您也知道,陛下的生辰就在聖母昇天瞻禮的後一個月吧。”讓.巴爾說。

教士瞪圓了眼睛:“但那些巴黎人,凡爾賽人,怎麼能忍受國王在敦刻爾克舉行歡慶儀式呢?”他雖然一直在敦刻爾克的小鎮裡過活,但商人和走私販子都需要消息靈通,他當然知道巴黎人和凡爾賽人幾乎就將國王當做了奉在凡爾賽宮或是盧浮宮的神像,就算是國王出去打仗,他們都要抱怨不休,這次國王決定大巡遊,他們也嘀嘀咕咕個不停,看看國王的御駕吧,除了那些有幸奉命侍駕的,更多人是自己跟來的,當然,這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支持得了的費用,所以這些人幾乎都是腰囊鼓脹的達官貴胄。

若是讓那些人知道國王生辰的慶祝儀式竟然在敦刻爾克舉行了,他們會像晚上的煙花那樣爆炸的吧,教士心想,同時心中升起了一股痛快的情緒,他也認得不少巴黎人,也看過巴黎的報紙,他知道巴黎人自詡爲法國的一等子民,視外省人爲奴僕與異類,他們每日誇誇其談,驕矜狂妄,令人生厭——如果國王真決定在敦刻爾克開啓慶祝儀式(國王的生辰慶祝儀式一般都會持續很長時間),他倒很有興趣看看那幾個巴黎“先生”的面孔,一定很尷尬吧。

“我只能說巴黎人和凡爾賽人都很難提出反對意見。”讓.巴爾笑吟吟地說。

教士眨了眨眼睛。

——————

“畢竟相對於巴黎,或是凡爾賽,敦刻爾克有着一個無可比擬的優勢。”路易十四笑吟吟地轉過身來,他第一次心甘情願地穿上了奢侈而又沉重的華服:“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能夠忍受下來的,”國王皺着眉對自己的弟弟抱怨道:“這件衣服簡直可以當做盔甲用了。”

奧爾良公爵今天代替了國王的第一僕從,爲國王穿衣着衫,國王抱怨的外套之前就是他提着的,當然知道分量——可能有五十磅重吧ꓹ 確實與一套盔甲的重量差不多了,有些盔甲還要更輕一些呢:“這件衣服的布料原先就織進去了金絲ꓹ 之後女僕又在上面繡滿了精緻的紋樣,”奧爾良公爵對這些再清楚不過了:“然後是純金絲的鑲邊與寶石釦子,別針什麼的。”

他退後一步ꓹ 仔細端詳:“無可挑剔,哥哥ꓹ 當然,我說的不是衣服。”

路易十四笑了ꓹ 他比奧爾良公爵年長兩歲ꓹ 但現在奧爾良公爵看起來卻比他年長,公爵當然養尊處優,又注重養護——他在戰場上也不忘塗抹面脂,看起來原本就比同齡人年輕,卻還是無法與國王相比。兩位尊貴的兄弟四目相對,匆匆移開,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國王在敦克爾刻遇刺後的那段時間究竟有着怎樣的遭遇ꓹ 知道國王如何從死神手中奪回性命的人更是寥寥無幾——雖然梵卓族長髮誓說,他所持的血族聖器之一雖然能夠將一個凡人轉變爲巫師ꓹ 或是血族ꓹ 但在注入的血液消耗殆盡後ꓹ 不會留下什麼痕跡——也許ꓹ 畢竟如果那隻聖器能夠無限制地製造巫師和血族,這世上早就沒了凡人立足的地方了。

只有路易和瑪利知道ꓹ 他在進入裡世界後ꓹ 確實被激發了僅屬於巫師的天賦ꓹ 而且相當出衆,如果不是因爲路易原本就是一國之主ꓹ 他也許真的會留下,抑是被留下。

但那些非凡的血液真的已經完全離開了路易十四的身體了嗎?曾有人試圖利用王太子與蒙龐西埃女公爵指證國王是個巫師,或許他們正是對國王產生了懷疑——巫師擁有比凡人更悠長的生命與更長久的青春,這點無人不知。

“等一下。”奧爾良公爵突然說:“您應該用點粉和胭脂。”

路易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一旁的僕從有點迷惑,國王從來不用脂粉,但邦唐也突然插嘴說:“我也覺得您需要用點脂粉。”

“今天海風太大了,”奧爾良公爵說:“會吹得皮膚刺痛,嘴脣乾裂,還是得做點防護。”

“公爵說的很對。”邦唐說,沒有站在國王這邊,而站在另一邊對他也挺新鮮的,但他已經猜到了王弟的用意,當然要表示支持。

“最有分量的兩個人說話了,”路易走回來,將手杖交給一旁的僕人:“而且意見一致,看來我只得屈從於您們的壓迫了。”這句話讓別人聽到準會肝膽震顫,不過對奧爾良公爵和邦唐來說,只覺得親暱,奧爾良公爵安下心,接過邦唐送來的脂粉——國王是不用脂粉,但他的盥洗室裡肯定有全新的脂粉配備,因爲可能留在國王臥室裡過夜的特蕾莎王后,蒙特斯潘夫人以及王弟菲利普,每天都需要仔細妝扮自己很多次。

可能是這些脂粉不要錢的關係,奧爾良公爵不那麼客氣地在國王臉上擦了厚厚的一層,又小心地擦了一些胭脂在面頰上,也給國王用了一些脣脂。等到國王再次從椅子上站起來,鏡子裡的他已經不再那麼突兀了……就算有人直面國王,也只會以爲國王因爲脂粉而顯得精力旺盛,青春常在。

路易接過手杖,在地上輕輕地敲了敲:“我們走吧。”

奧爾良公爵上前一步,邦唐則後退一步,王弟走在國王后面,在被白色的光驟然刺痛眼睛的同時,他聽到了人們彷彿能夠驚動天地的歡呼聲!

他的腳步也緩了下來,歡呼聲是給國王的。

路易徑直走向巨大的露臺,這座露臺面對着敦刻爾克港,雪白的大理石與金銀箔讓它宛如一枚半圓形的寶石盤,從露臺的邊緣垂下了太陽王,也可以說是法國的藍底金百合太陽旗幟,兩側與頂上垂掛着雪白的帷幔,勁烈的海風將它們擡起又放下,翻卷如同海上的波濤,國王先向着聚集在露臺下的貴人、官員與民衆微微頷首,手指輕觸帽檐,而後轉身回到設在正中略靠前的鎏金座椅上坐下。

廣場上的樂隊開始奏樂,人羣逐漸散開,不,應該說,貴人與官員們正在各就其位——他們有特設的看臺,如保羅教士看到的那樣能夠俯瞰整個敦刻爾克港,普通民衆留在廣場上,一邊享用着國王賞賜的麪包和啤酒,一邊等待着盛大儀式的開場。

路易身後的人們,從特蕾莎王后到奧爾良公爵,也逐一落座,在這座露臺上的幾乎全是王室成員,王后的視線迅速地掃過奧爾良公爵夫人的座位,隨後鬆了口氣,萬幸,奧爾良公爵夫人雖然一直虛弱到無法參加宴會和舞會,今天還是堅持着來了——今天的儀式她必須到場,不然之後的流言蜚語準要變本加厲,王后不太喜歡奧爾良公爵夫人,但也沒有惡劣到願意看着她去死的地步。

保羅教士坐在看臺最偏僻的一個位置上,對此他毫無不滿之心,他的手腳和麪頰都在發麻——因爲他大概已經能夠猜到國王爲什麼會在,敢在與必須在敦刻爾克拉開這場龐大慶典的開場帷幔了,他聽到身後有人竊竊私語,猜測國王是不是在海上安排了某個特殊的表演,是煙花嗎?不太可能,現在可是陽光最熱烈的時候。

有人說,一定是煙花,因爲他已經聽到了禮炮鳴響的聲音。

保羅教士的嘴角拉開了,確實,一開始是敦刻爾克的大炮鳴響,但從遠處傳回來的可不是回聲,人們從不明所以的沉默開始輕微的騷動,一些視力出色的人已經看到了從西南方向出現的幾點黑影,他們站起來,引來了一些人的不滿,但很快,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

艦船正在向他們駛來。

起初的時候,它們看上去是那樣的小,小的可以用針鼻遮擋,但彷彿在瞬息之間,它們就拓展到連手掌也無法遮擋的地步,人們一邊交頭接耳——因爲他們沒有看到與這樣龐大的船體匹配,層層疊疊的巨帆,卻看到了灰白色的煙霧直衝天際,一些曾經在海上作戰的將領是看到過船隻被籠罩在煙霧中的——那是火炮轟擊時升起的煙霧,又或是船體與帆布燃燒生成的,但那些艦船,渾身烏黑的艦船,一點也不像是被摧毀了,它們正在以超過六節的速度斬波劈浪地前進。

事實上,因爲航程在這裡,就算是蒸汽鐵甲艦船以六節以上的速度前進,仍然需要一段時間,但民衆們一是好奇於這種古怪的新艦船,二是更多的艦船緊隨其後,他們興奮地點數起來,根本無從察覺時間的流逝——一、二、三、四……十,一百,兩百,三百!當這個數字出現的時候,就算是一些大臣也不由得瞠目結舌,他們聽說過國王正在打造屬於法蘭西的海軍與艦隊,但……法蘭西的海上力量在馬紮然時期還幾乎等同於一片空白。

這些人中聖西蒙公爵與他的黨徒尤爲顯眼,他們的神色和三十年前的法國海軍一樣虛弱與茫然,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拒絕衝入耳朵的計數數字,怎麼可能呢?“也許路易十四隻是弄來了一些武裝商船……”一個男爵聲音漂浮地說道。

但他們很快就要失望了,在人們興奮的計數中,居首的黑色艦船已經在準備入港,曾經撼動了路易十四的艦船一下子就讓衆人失了聲,這是怎樣的一個龐然大物?簡直就是一座浮動在海上的堡壘,讓如聖西蒙公爵這樣曾經靠着情報謀生的人來看更是不可思議,因爲它身形龐大,速度卻很快,轉向也足夠輕盈,好比一個全身盔甲的騎士在跳着愉快的小步舞……等等!聖西蒙公爵猛地舉起了望遠鏡,就像是讓.巴爾曾經在那場小海戰中所做的,緊緊地壓在眼睛上,雖然塗刷了油漆,但他還是能夠分辨出鉚釘與板塊連接的痕跡。

只要親眼見過艦船的人就知道,艦船的船體外殼板不會是一塊一塊,只會是一條一條的,這樣才能固定在肋骨架上,所以那些方方正正的板塊是什麼呢?聖西蒙公爵想起了他隱約聽說過的一些風聲——當時他並不怎麼相信,或許相信了,但也不應該……有這樣多,他看到了多少,有三十艘同樣覆蓋着厚重盔甲的船。

三十!一個多麼奇妙的數字!聖西蒙公爵當然記得亨利埃塔公主,奧爾良公爵夫人的嫁妝裡就有三十艘加萊賽船,那時候宮廷與朝野中議論紛紛,多半是指責,人們認爲國王不應該因爲一時衝動與天真的野心,允許英國人用雞肋一般的加萊賽船充作嫁妝,但在國王的堅持下,這三十艘加萊賽船還是被作爲嫁妝的一部分交付給了法國人。

這件事情聖西蒙公爵追蹤了一段時間,後來聽說它們被送到了南特,可能是被作爲商船使用了,他就沒再注意。

然後,間隔了十來年,它們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作爲……鐵船!

聖西蒙公爵覺得自己正在做一個可怕的噩夢,如果早知道……他又何必投靠到英國人與奧地利人那裡去呢?但這真不是他的錯,誰能造出這樣得鐵船?又通過怎樣的手段來驅使與控制它們?退一萬步來說,路易十四從什麼地方弄到了這樣多的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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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感謝利奧波德一世。”路易十四一本正經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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