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要離

“誰要殺我?”蘇澈問道。

“我不會說的。”中年人閉上眼睛,好似全然放棄了抵抗,只是求死。

蘇澈知道自己是問不出什麼了,知道對方是青銅殿的人,只是這一點便夠了。

這讓他想到了許久不見的商容魚,對方是魔道聖女,對青銅殿瞭解,或許能猜測一二。

蘇澈搖搖頭,一劍朝前斬去。

中年人沒有躲閃,因爲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去,劍氣臨身,他死了。

屍體倒下,蘇澈看着這三人,沉默片刻,用劍在他們胸前衣襟上挑了挑,只在眼前的中年人身上發現了一枚腰牌,青銅質地,兩面皆是刻畫了一座宮闕模樣的紋路。

這應該就是青銅殿的標誌了,蘇澈以前聽商容魚說起過。

只是他們爲何要來殺自己,還是在今夜,難道只是因爲當初自己殺了那狐仙和道人?

那他們是怎麼知道錦衣衛今夜破了機關城的?難道是一直在機關城四下等待,還是就潛藏在機關城內?

亦或者,他們就是跟後周有聯繫,此次是各取所需?

這些,都只是蘇澈的猜測,他有些想不通。

最關鍵的,還是爲何要來殺自己。

事情已經過去兩年了,彼時之事未嘗沒有傳入江湖,也引發了江湖的種種猜測,難不成他們就是這麼記仇,還記人?

蘇澈搖搖頭,不去想了。

……

青銅大殿前,人已散去。

當蘇澈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殿中或愁容滿面,或深沉不語的人,其中沒有盜帥,也沒有方不同。

看四下,仍有強者交手留下的痕跡。

蘇澈走到殿中,頓時便有不少目光朝他看來,有認識他的,有帶着警惕的,也有面無表情的。

“不知方大師…”

蘇澈的話還沒有問完,那些看着自己的人,皆是將目光收回,沒有一個人再理會他。

這讓他皺了皺眉,隱隱覺得,似乎發生了什麼極爲要緊的事情。

這時,有人朝他走來,蘇澈認出這人,正是早年幫自己解開秘鑰的莫小飛。

“蘇公子。”莫小飛勉強笑了笑,打了個招呼。

他不懂武功,所以鏡花水月之毒對他幾乎沒什麼影響,就像之前的的方景然和萬貴妃那般如常。

“莫兄弟。”蘇澈點點頭,然後問道:“不知盜帥和方大師他們?”

“方大師和帥統領,帶後周那些人去取墨家傳承了。”莫小飛道。

蘇澈一愣。

然後,莫小飛便將之前紀觴和墨家達成的協議說了。

這是一種妥協,墨家將兩國想要的東西奉上,還放棄機關城,而後周和燕國今後將不再針對且追殺墨家之人。

蘇澈聞言,不由道:“上回也是燕國信誓旦旦保證,可還是違背了協議。這是隻是空談。”

莫小飛搖搖頭,示意蘇澈小點聲,而青銅大殿內的這些墨家之人,也多是憤慨,但事已至此,他們根本無力改變。

蘇澈問道:“車伕呢?”

“身受重傷。”莫小飛道:“好像是回後山了吧。”

“除了紀觴,後周來人還有大修行?”蘇澈問道。

莫小飛知道他想說什麼,當即搖了搖頭,道:“是墨痕,不對,是溫玉樓。”

說着,不等蘇澈問,他便將方纔發生的來龍去脈盡數說清。

蘇澈聽後,握了握劍,他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

“對了蘇公子,你先隨我來。”莫小飛忽地神秘一語,示意蘇澈。

蘇澈與他出了大殿,到了巷道偏僻處。

“蘇清將軍說,若是你來了,讓你不要再管此事,馬上離開機關城。”莫小飛認真道。

蘇澈有些疑惑,“可曾說爲什麼?”

莫小飛搖頭。

蘇澈沉吟片刻,問道:“他還說什麼了?”

莫小飛想了想,道:“就是讓你儘快離開,別再插手此事,還說他也要回神都了。”

話說完,莫小飛又認真囑咐一遍,然後快步走了。

他們墨家的人,同樣要收拾行囊,離開機關城,哪怕此時毒素緩解,但機關城的機關要處,皆被那些錦衣衛炸燬了,他們已然是失去了壁壘。

至於今夜死去的親朋好友,方大師的命令,是就於後山掩埋了。

他們在天亮之前,就要離開這裡,由後周官兵接管。

蘇澈看着莫小飛匆匆離去的背影,轉而看到好似失了魂兒般有所動作的墨家諸人,雖然他還不明白蘇清的話,爲何要讓自己馬上走,但他對蘇清還是信任的。

沒有多想,他便找了出去的方向,離開了。

……

機關城外,一處密林。

這離着山上有些遠了,天光微微亮,商容魚靠在一棵樹上,衣衫略有不整,胸前起伏,正氣喘吁吁。

對面,是彷彿什麼事都沒有,面色淡然的玉沁。

“爲什麼?”商容魚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對面之人,疑惑且不願相信,“明明我比你早修行幾天,爲何你已練至大成,而我始終差一層?”

她說的,自然是那魔道神功《無生玉錄》,這是可以質變真氣的功法,但在方纔的交手中,她卻全然未佔到便宜。

早知道,她可魔教的人,且比對方還要早修行幾日,其後又是在無生教秘地修煉,這進展怎麼也該比對方要快纔是。

玉沁看了她一眼,道:“或許是天賦吧。”

商容魚哼了聲,當然不信,她可不信還有人比自己的修行天賦還高。

玉沁道:“你還沒有破境,這就是證明。”

商容魚不忿,“我只差絲毫!”

“那也是沒有破境。”

“就在這月!”

“那也是沒有破境。”

“你!”

商容魚有些生氣。

玉沁笑了笑,“沒有塵埃落定,就別這麼倔強。”

商容魚大怒。

“說說吧。”玉沁道。

“什麼?”商容魚一怔。

玉沁淡淡道:“你阻我這麼久,沒什麼想說的麼?”

“你看出來了?”商容魚眨眼一笑。

玉沁沒說話,但眼神中已然透露出了意思——若非如此,你現在還能站在這?

商容魚自是不忿,但着實是沒什麼辦法,自己確實不是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