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與算命翁

〔男主角名:朱燡龍,念:朱義龍。燡:爲“火”〕

土著人的靈魂法師在繼續做法,朱燡龍回到了前世,前世既陌生又熟悉。

朱燡龍終於到家了,自己知道自家是村子裡的唯一大戶“朱氏居府”,但到了家中一看,全然落敗之象!另有兩間主臥房,除了牀和宮廷式香櫃外,便是空蕩蕩的白灰牆了。其它三十六間偏房,則是凌亂傢俱和農耕用具,總之,到處都是浮影交錯,雜亂不堪的景象。

當朱燡龍去到自己的臥室時,才發現一年輕女子身着白衣長衫,伏案小息,她似乎是累了。看模樣兒,她是那樣的熟悉,有一種說不出的莫名的親切感來!朱燡龍恍然大悟了,他喃喃自語地道:“這不是我的女人麼?”

少女左手拿着一疊譜了曲的紙,右手輕撫着古箏,似乎譜完曲子就累壞了。譜曲的紙上面有好多的灰塵。擡眼牆上有幾行詩句,分明是她的筆跡:

百垂珍珠簾,一世守君歸。

幽居似空谷,零落伴草木,

妻自憶恩愛,自憐碎屑玉。

誰解心中願,頃琴拭淚嘆!

盼郎早歸日,再續徑花沿。

攜手依伴時,鴛鴦無獨宿。

這詩句,讓朱燡龍的腦海驟起波瀾,觸痛了內心!自己尋思着,這不就是我的妻子麼。她叫什麼?於是上前抱起她,發現她雪白麪容,顏面憔悴。當看到她漂亮的模樣時,從模糊的頭腦中一下子記起了她的名字來。這不是巧笑倩兮之“婉憐依嬌妻。吟情婉約月”的白雪倩麼?

朱燡龍輕輕地呼喚着她的名字:“雪倩。白雪倩!你醒醒?”

忽然,一陣涼風吹來,她手上譜曲的稿紙一張一張地被風吹落飄到了地上,掉落到地上後又被風捲起吹出門外。此時整個屋裡屋外正如“風雲忽飄蕩,隱約聞簫鼓”的景象來,也就是說風雲突變,能聽到狂風怒吼的聲音。

朱燡龍終於抓住了一張稿子紙,他愣怔了。譜曲之詞有思念之言:“當我變成微風時,我跟隨着你走遍天涯海角;當我變成沙粒時,你會駐足停下來看我一眼嗎?”

看完這思念之言後,可奇了,白雪倩隨即像沙粒一樣被風吹散到了空中,朱燡龍沿着她散去的方向拼命地奔去。許久,朱燡龍追到了,沙粒繞着朱燡龍轉了數圈使朱燡龍睜不開眼睛,隨後,所有的沙粒落到地面。朱燡龍睜開眼睛一看。在沙粒堆砌處發現一塊墓碑。

墓碑上面明顯刻着一行祭文:“思妻之懷,念如天地之久遠!悲哀長泣跪拜愛妻。懺悔長書不抒解內心深處之情意,唯綿綿不斷歲歲年年憑弔吾之愛妻方能心安。嗚呼哀哉!愛妻白雪倩之墓。

朱燡龍頃刻間淚如雨下!朱燡龍想着白雪倩,在印象中白雪倩應該是嫁給自己時,自己遊玩他鄉,白雪倩由於思念成疾而自殺殞命的。

在悲痛時,恍惚中,有一少女立在身旁,她輕聲道:“白雪倩她已過世多年了。這位哥哥不要悲哀,早些請回歇息吧?”

朱燡龍回頭時,眼一亮,便脫口道:“夢姿蝶!你怎麼來了?”

少女用陌生奇怪的眼神注視着朱燡龍,她不解地道:“這位哥哥認錯人了。我叫楊夢,白雪倩是我的前世。莫非,你是我前世的男友?不知道這輩子或下輩子還有沒有緣?若真有,那麼緣份到了時,便是我們相聚的時候了。那時,我們註定會見面的,哥哥先回去吧?”

說完,此少女渾身顫抖,隨即變成霜露人。時間不大,她既而又變成了冰柱人。忽地,她溶化成了水,消失在了土地裡。不一會兒,白雪倩的墓在一陣煙霧中也消失了。

朱燡龍不知所措,他東張西望,很想再次見到那位叫楊夢的少女。就在失望之餘,朱燡龍只見遠方山角雜草處有一位瘸老翁。瘸老翁灰面白鬚,一身的破爛裝,手持卦相幡,衣袖隨風擺動。他一瘸一拐地朝着朱燡龍這邊走來,隱約能聽到他在自言自語的說話聲:“哈哈,占卜?有人問我爲什麼不爲自己占卜呢?我掐指一算,哎呀!我是孤單一人一世,沒什麼好算的。”

瘸老翁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他繼續地道:“想想當年,我的上輩子是個出家的和尚,只因我愛上了一位上香客,寺院主持把我趕了出來。最後,好不容易娶了一位漂亮的妻子並懷上了孩子,結果妻子難產死了,我可憐的小翠兒……!正當我嚎啕大哭的時候,村長怒喝道:“今瘟神襲村,恐怕大難要降臨此地,咱們村莊肯定有異人作祟,讓全村人焦慮不得安寧。”

村長越說越激動,他點燃火把大聲道:“我看,只有燒死此瘟神,方可止住惡疾瘟神的傳播。古人說:“若能知道瘟鬼的名字,瘟鬼就不敢加害於我們了,只要三呼其名,其瘟鬼必將自滅。現在,有誰知道他的名字?”

有一位常和自己一起玩耍的小夥子叫常得餅,他高聲地嚷道:“他叫年衝敗。”

瘸老翁驚訝地道:“啊!我上輩子叫年衝敗,誰起的?好有水平,意思就是每年可以沖掉一切敗壞之事,所留下的就是幸福。若叫個年年福,那多俗氣呀。對了,年姓是明代由嚴姓訛爲年姓。《明史年富傳》之年富就是位尚書高官,他命好啊!可我呢?生不如死。唉!”

瘸老翁又聽見村長大聲道:“村民們,我們來三呼其名,讓年衝敗立即命歸西天!”

瘸老翁咳嗽了幾聲後,他又繼續地道:“也別說,村子裡面的人平時看起來和顏悅色,可這個時候。他們個個都變得凶神惡煞起來。正當他們呼喚我的名字時。我嚇壞了。於是我越窗而逃。誰知,村子裡的老幼婦女們拿着刀槍和棍棒開始追殺我,並對我破口大罵道:‘年衝敗,你個死瘟神,看你往哪裡跑!抓住你就燒死你!”

瘸老翁點燃一支香菸後,他猛吸一口,緊接着道:“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終於被村民們抓住了。來了一個五花大綁,我就像豬一樣被捆綁起來,動彈不得。無論我怎樣解釋,他們毫不理睬。不到兩小時,他們架好了木材就一把火將我燒死了。在死亡之前,我仰天長嘆:‘天啦!你爲什麼對我如此的不公平,你回答我?’”

瘸老翁似乎眼裡噙着淚水,他喃喃地道:“我終於死了,我的亡靈首先回到家中,去看了小翠一眼。心想,看看她之後準備去閻羅殿報到去。忽然一陣風吹來把我托起。我發現小翠兒伸過一隻手來。我們開口想說話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雙雙心領神會。我牽着她的手往前飛奔,不一會兒,在一顆古老的樹枝上,有一個較大的鳥巢,在鳥巢裡我們發現了我倆的兒子,於是我妻子抱起他往上升空,我們全家便一起飄向了閻浮洲。”

瘸老翁一聲長嘆,他又道:“如今,我的這輩子更慘不忍睹,爹孃沒有結婚就生下了自己,被拋棄在垃圾堆裡。有一隻野狗實在是太飢餓了,它來看我三次,第四次它終於開口了,它吃不下我的整個頭,便吃掉我的一雙耳朵,幸好我在不斷地打噴嚏,否則鼻子也被咬走了。”

瘸老翁苦笑道:“鼻子是保下來了,可又失掉了一條腳。多虧了一個撿破爛的老太太,她奮力趕走了野狗,我生存了下來。八歲那年,老太太由於年紀太大了,一夜睡眠就睡過去了。街坊鄰居出了一點錢就埋了她,可我沒人收養。後來,在一場大病中,我想完囉!這輩子算是交代了,自己知趣,再也不要給鄰居增添麻煩了,自己死遠一點。”

瘸老翁停下了腳步,他難過了好一陣子,接着繼續道:“自己想死遠一點,便爬到後山上去等死。肚子餓了時,管它是什麼植物樹枝草葉,能咬得動的全吃下去,結果要命的事情來了,我是上吐下瀉,最後昏死了過去。昏迷中,有位神仙模樣的人送給我一本書,我一看,是一本算命的書,我想認真的看一下內容,奇怪!我翻一頁,就會消失一頁,直到看完,書也隨之消散了。兩天後,醒來我的病神奇地好了。從此,我便開始以算卦爲生了。”

瘸子老翁加快了步伐,口裡又叨嘮起口令來:

“世上事事難,沒事也會煩。不是不想做,就是沒得做。

無爲一生貧,有爲終會空。事事莫認真,默默平常心,

處世會輕鬆。長大婚嫁娶,誰是終生人,真伴你一生?

緣是上蒼定,月老牽紅線,聯姻來找我,一切全搞定。

查明姻緣誰來訪?哈哈………!誰來訪?誰來訪?算卦,查明心上人,預卜兇吉禍福囉!………”

老翁身後還跟隨着一隻小赤鹿,赤鹿身上託着老翁的兩袋包裹,裹袋口能看見字畫卷軸、桃木劍、紅白蠟燭、風水羅盤等算卦雜物。赤鹿一會兒吃吃草,一會兒緊隨瘸老翁的身後。

朱燡龍看着這個老頭子走近自己,心裡嘀咕道:“這老頭子實在難看,五官全挪位了,窄腦門,倒八眉,死魚用水泡過後的一雙眼睛毫無光澤。趴鼻樑,灰白色的頭髮和鳥巢般的亂鬍鬚像團雜草貼在臉上,耳朵就像他自己說的一個不剩,全身上下髒兮兮的,看着就噁心。

總之,給人的印象不是神仙就是精神病患者。朱燡龍想,他在這人煙稀少的地方吆喝,哪來的算卦生意,給點錢他,讓他吃碗痛快飯就算是積了德。想到這裡,一擡頭老頭已到了近前。

朱燡龍不敢多看他,側身子把錢給他,並對老頭子隨口道:“這裡就你我二人,沒生意,快找個地方吃頓好飯吧?”

老翁拿着錢,微笑道:“呵呵,算不算卦,我總得有責任告訴你一聲,你的一生中有兩個小玄機。見到前世的妻子沒?喂,你不吭聲。看來,有神人正在爲你在施法。哦,你是穿越進入了第三度空間。”

朱燡龍覺得此人非同一般,想繼續聊一聊,見識一下他的妙解和神算,於是笑了笑道:“我的前世情人,就是我的前世妻子,我算是有幸見到了,但是沒等我們交流語言,她就飛灰煙滅了。老人家,您能否解釋一下呀?”

瘸老翁聞聽後,笑着簡單地回答道:“哦,這屬虛幻的事物,沒有施法是無法正常交流的。看來,你缺乏這方面的功力。我想說,你剛纔問的那個問題,其實,這個經過神靈已經回答了你,回家後思考一下吧?會悟出來的。”

說完,瘸老翁便往前走去,似乎是回覆完了問題立刻要走人的樣子。

朱燡龍覺得他好搪塞,什麼事情也沒有說清楚,太敷衍自己了,於是忙追去再問瘸老翁道:“師傅,相士,瘸腿老翁等等,本人愚鈍,還請老人家解釋明白?”

瘸腿老翁苦笑着嘆口氣道:“唉,告訴你無妨,誰叫你給我那麼多的錢,真是拿人的錢口軟。白雪倩是你的仙妻,還有上輩子的女友,其實她們倆是一個人,只是隔絕了一世。今世你們還能見面的,這證明你們今世還會在一起,正所謂‘再續前緣。’其實這種情況不多見,是好事啊!”

老翁似乎想起什麼來,又道:“你認識一位出家佛門的尼姑,法號爲空如的比丘尼嗎?如果你們再次見面時,你的終身伴侶就會真正的出現了。也就是說,你今世的真正妻子準備與你攜手共進,永遠跟隨你了。”

朱燡龍疑惑,心想,終身伴侶已經是鐵定了的事呀,這老頭子盡在這裡胡說八道。於是,朱燡龍便反問了一聲道:“哦,您說的是上官瑩嗎?這個並沒有神秘可言呀。再說了,我結婚不一要請空如尼姑來,要知道出家人蔘加婚事,似乎不太吉利,我沒打算請她。”

瘸腿老翁沉默後,低聲道:“好好對待上官瑩姑娘吧,因爲過不久她要出一趟遠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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