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謝謝你,隊長

接下一輪的聯賽,佛羅倫薩取得了兩連勝,但張俊沒有進球,雖然他有一個助攻。

別說薩巴托了,就連張俊都覺得很彆扭。他戴着隊長袖標,就總想着責任,反而不敢盡情發揮了。他努力想做一個合格的隊長,就像李延所言,他發現隊長真不是一般人隨隨便便就能當的。

總之,他覺得自己現在不適合做隊長。

把車繞了一個圈,將克魯和項韜分別送到家,他才一身疲憊的回到自己家。以前自己很討厭媒體,做了隊長也不不面對這些急着了,他們總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問題。

天天如此,張俊覺得身心俱疲。

回到家中,蘇菲已經在等着他了。蘇菲現在名爲駐佛羅倫薩的記者,實際很少有事做,就連李延都對她說:“你守着一個佛羅倫薩隊長,還需要去哪兒採訪啊?”蘇菲只需要不定期的交一些有關張俊的照片就行了。

準確來說,是蘇菲已經把晚飯做好等着他了。現在的蘇菲再也不是那個不會做飯的女孩子了。

張俊一進屋,就把自己扔在沙發上,不想動彈了。蘇菲過去坐在他旁邊:“吃飯了。”

張俊卻擺擺手:“現在不想吃。”

蘇菲拉住他的手:“怎麼了?”

張俊盯着天花板:“累,心累。”

蘇菲也不開口,只是看着他。

張俊起身摟着蘇菲,把頭靠在她臉旁,輕輕說:“我還是不明白迪利維奧當初爲什麼要把隊長袖標給我,我根本沒威信,鎮不住人,而且每天都還要顧忌這,顧忌那……真的很累。”

“要顧忌什麼呢?”蘇菲問。

張俊放開蘇菲,然後雙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圈:“太多了!球員與球員之間的關係,我生怕他們之間有矛盾。球員和教練之間的關係,你也知道我們的主教練是什麼脾氣,誰也不能保證被他罵的人不會生氣。還需要應付那些媒體,天天被他們拉着問這問那的。克魯半天又溶不進球隊,他不會說意大利語,性格也不像項韜那麼外向,我真擔心沒了我,他怎麼辦……”

蘇菲“噗哧”一下笑了出來:“瞧你這話……好像你是他爸爸一樣!”

張俊愣了一下,然後尷尬的撓撓頭:“他比我小,又是我當初勸說他來中國國家隊的,現在他再來了佛羅倫薩,就和我關係好一點,我總要對他負責吧?不是他爸,也能做他哥了。”

蘇菲微笑着看向張俊:“當了一個多月隊長,還是很有用處的嘛,張俊。”

張俊一愣,不明白蘇菲這話怎講。

“你也學會照顧別人了,爲他人着想了,而且把這認爲是理所當然的。這不是你當了隊長之後的變化嗎?你以前總是要讓我們擔心,現在卻開始擔心起別人來了。”

張俊很泄氣:“我以前真的那麼遜?”

蘇菲不答,只是捂嘴笑。

“好吧,好吧。就算我當了隊長更有責任心,但是這也影響了我在球場上的發揮啊。我覺得我最近表現的很差……”

“四輪聯賽,兩場意大利杯,你進四個球,助攻兩次,共射門四十次,二十八腳射正,犯規十一次,被侵犯二十一次。目前意甲射手榜上你排第二,只比上一輪上演帽子戲法的阿德里亞諾少一個進球。”蘇菲“背”完這些,盯着張俊,眨了眨她美麗的眼睛,“張俊,你覺得這個統計數字很差嗎?”

“真不愧是記者……”張俊無力的翻了個白眼,“……那個數字不能代表我的個人感覺,我自己覺得我像背了很大的壓力在踢球。”

蘇菲端正了一下坐姿,看着張俊,然後很認真的對他說:“張俊,難道你還一直以爲你以前是在單純的爲踢球而踢球嗎?”

“啊?”

“你在荷蘭,在意大利,但是你不在國內,不瞭解國內的情況。我可是在國內那麼多年的,我很清楚。自從你在荷蘭不斷進球開始,人們就把你看成了中國足球的希望,甚至有些人認爲你是救世主。無數人瘋狂的崇拜你,我在學校的時候經常聽到女生們談論你,踢球的男生則把你和楊攀當成了模仿的偶像,就連大學生足球聯賽,也把你們作爲了宣傳口號,新聞媒體天天報道你的動向……我感覺有些讀者彷彿比我還熟悉你……”

張俊嘖嘖嘴:“這麼誇張?”

“一點也不誇張。大家認爲你球踢的好,人長的也不醜,而且很陽光,所以都喜歡你。可以說你從荷蘭踢球開始,就已經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了。你表現好了,大家都歡呼,你表現不好了就嘆息,期待你儘快振作起來,媒體們只是把所有人的這種壓力錶象化了。你討厭媒體的所作所爲,其實說白了,正是中國那麼多人施加於你的,如果你不出名,如果你踢的不好,又有誰會管你的呢?

“你想想,世界上的知名球星,哪個不是萬衆矚目,揹着重重壓力在踢球的?張俊,你現在已經是球星了,不管你願不願意,這份壓力你也得背上。我倒覺得當隊長是一份很不錯的鍛鍊機會,因爲這逼着你成熟。不是我說你,張俊,你太懶了,很多事情都不夠主動。當了隊長之後,就有很多人在後面盯着你,你不主動也不行了。你這麼想,就不覺得壓力是一種負擔了,壓力也不是沒有好處的,最起碼它能讓人成長。

“另外,新聞媒體你也不用那麼反感,你和李延關係不就很不錯嗎?這其實取決於你的態度。雖然媒體們有的時候確實很討厭,但如果你微笑着對他們,他們也沒法對你太苛責。當記者也很不容易呢,你配合一點,讓他們日子好過一些,他們對你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刁難了。而且,你完全可以把記者想象成我這樣啊,嘻嘻!”蘇菲扮了一個鬼臉。

蘇菲說了這麼多,張俊都沒開口打斷她,一直在安靜的聽,直到看見了蘇菲扮的鬼臉。

“你說的……好像也有一定道理。李延是我最信任的人,可他是記者,你是我的老婆,可也是一個記者……其實我一開始和媒體的關係也是不錯的啊,訓練後還打個招呼什麼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好啦,好啦。這種事情就不要想了,吃飯吧,陪你說說個話竟然用了半個多小時,菜都涼了。”蘇菲起身,卻被張俊拉住了。

“你休息吧,我去熱。”

蘇菲輕輕甩開張俊的手:“不用,微波爐很方便,你還是先去洗澡吧。”

張俊頓時覺得家裡多了一個人就好像變了一個世界。回到家有人等,菜涼了有人熱,衣服髒了有人洗……那感覺太棒了。

他起身去換衣服,走到樓梯口,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大聲問廚房裡的蘇菲:“蘇菲,你說在學校的時候經常會聽到女生們談論我,那你當時有沒有吃醋哇?”

蘇菲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笨蛋!哪個女生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最好?最受人歡迎?難道你還想讓他們討厭你嗎?我吃什麼醋?”

“不會吧?你竟然沒有吃醋?哦,難道你不愛我了嗎?難道你真的不愛我了嗎?”張俊學着趙本山的腔調大聲抱怨。

“你去死!吃完飯給我洗碗!”

果然還是有吃醋……

迪利維奧早上剛來,就找到了薩巴托:“我昨天想了一個晚上,也許我應該找張俊好好談談,聽聽他的意見。我承認當初我有些一廂情願了,完全沒有考慮到張俊的感受。”

薩巴托看看他:“我也想找他談的,但顯然你比我更合適。隊長問題不解決,我們走不遠。現在隊內的凝聚力是因爲有你在,但我希望日後球隊的凝聚力是產生於他們的隊長,而不是我們做教練的。”

張俊在更衣室裡換好衣服準備和克魯、項韜一起出去,才發現多納代爾還在磨磨蹭蹭,人都走完了,他還沒有收拾好。

項韜蹦了蹦,看看鞋帶是否繫緊了,然後對張俊說:“我們走吧。”

張俊看了看有些反常的多納代爾,然後對項韜說:“你和克魯先走吧,我還沒整好。”

項韜看看張俊,一身上下都換好了,他還有什麼地方沒有準備好的?克魯拉住項韜的衣服:“走。”然後拖着項韜走了出去。

等克魯從外面把門戴上,張俊才坐在多納代爾旁邊:“馬爾科,你有什麼事情嗎?”

“呃,沒什麼……不不,實際上我確實有事想找你。那個……還有三輪,我們就該去客場打AC米蘭了,我想問問你,嗯,你有沒有什麼想法呢?”

“想法?有啊,雖然是客場,但我們不能輸給他們。佛羅倫薩面對AC米蘭的時候,可是勝多負少呢。”

“是這樣嗎……”多納代爾喃喃道。

“你怎麼了,馬爾科?你看上去不正常。”張俊關切的問。

“嗯……我可是從小在米蘭長大的,這一次回去蠻彆扭的。”

“你在想什麼?上個賽季你不也是作爲對手回去了嗎?”張俊明白多納代爾表現不正常的原因了。

“可上賽季我是被租借過來的,但這個賽季不同,我轉會過來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AC米蘭拋棄了我!”多納代爾聲音提高了一截。

項韜甩開克魯的手:“別拖着我,我可不是超級市場裡面的小車。你看看張俊哪裡像沒準備好的樣子?這藉口太拙劣了,分明是想和多納代爾那個小孩約會……啊,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克魯卻罵了他一句:“白癡,你懂什麼?”

“什麼?你敢罵我白癡?反了!我要和你決鬥!決鬥一對一!剷斷你的腿,讓你缺席整個賽季……喂,你放開我,我不是拖車!”

克魯哪管那麼多,拉起項韜的衣服就走了出去。

張俊看着眼前還在喋喋不休抱怨的多納代爾,他說的差不多都是事實。

他是AC米蘭青訓體系的優秀產品,AC米蘭青年隊的隊長,被認爲很有前途的後腰。有巴雷西、馬爾蒂尼、科斯塔庫塔做榜樣,他也希望能從青年隊升至一線隊,然後一直爲米蘭效力到退役。這也是不少青年隊隊員的夢想。

身披紅黑球衣退役,被人稱爲“忠臣”,這確實很誘人。

但現實是殘酷的。

AC米蘭擁有大量正值當打之年的球星,根本沒有他成長的空間。於是多納代爾便被四處租借,到處流浪,這兒過一個賽季,那兒呆半個賽季。萊切、帕爾馬、桑普多利亞,甲級,乙級,他都踢過。

他認爲這是球隊在鍛鍊自己,於是拼命表現,努力的證明提高自己。他在萊切發揮異常出色,是球隊升級的功臣。他以爲自己能回米蘭了,但等着他的卻是帕爾馬。他又在帕爾馬贏得信任,成爲中場主力,可惜一個賽季結束後,他又被租借去了桑普多利亞,然後就是佛羅倫薩。但這一次略有不同,在租借協議上多了一條:佛羅倫薩擁有他的優先購買權。

AC米蘭在把他們的青年隊隊長租借到許多地方後,終於失去了耐心。今年夏天,這個只在幾年前對帕爾馬的比賽中爲AC米蘭效力過幾分鐘的後腰就永久轉會了。

“……桑普多利亞升級,俱樂部爲了顯示他們和桑普多利亞的關係,把我租借過去,幫助球隊在甲級站穩腳跟。後來,佛羅倫薩上來了,俱樂部又把我租借來這裡,以示支持老牌球隊。都是俱樂部之間的情誼,可我們球員們算什麼啊?爲了俱樂部的目的和利益,像個流浪漢一樣,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我去了那麼多城市,效力過那麼多球隊,卻都沒有產生出感情。和我一屆的,布代爾、阿利尤、奧巴馬揚、克萊頓……當年在青年隊可都是好手啊!現在呢?只有我和布代爾在甲級,其他人,不是在低級聯賽廝混,就是已經徹底放棄了足球。我知道我們都不是大牌球星,不引人注意,人們只談論皮爾洛,談論舍普琴科和卡卡,卻沒人談我們。我們的利益從來就不在俱樂部考慮的範圍內……但是沒有給我們一個適合的空間,不給我們上場的機會,我們怎麼能成爲球隊需要的人?把我們到處租借,我們怎麼能進步?哪個人不希望自己成爲球星,但是他們給了我們這樣的機會嗎?我們在小俱樂部拼命證明自己,俱樂部的官員只把目關投向其他球隊的那些大牌球星……”

不光是他們青年隊,實際上和他們一個年齡段的新星,都曾以風光的形式加盟過紅黑軍團,可最後都只能黯然離去。當初和張俊爭過替補位置的博列諾,今年也被AC米蘭以“搞好關係”爲理由,租借給了桑普多利亞。要知道他在2002年的夏天,可是和馬丁斯一樣的當紅新人,在意大利青年隊也是場場進球的頂樑柱,和吉拉爾迪諾一個水平線的球員。可現在,吉拉爾迪諾坐穩了AC米蘭的主力前鋒,博列諾呢?還有多少人記得他?

還有在亞特蘭大出道的多納蒂,這位意大利青年隊的中場核心,當年以一千萬歐元的高價加盟了AC米蘭後,由於得不到出場機會,被到處租借,已經漸漸失去了靈性和銳氣。

可是這也不是AC米蘭的錯,很多大牌俱樂部的青年隊都有這種現象。一線隊大牌球星太多,青年隊的人才得不到發展空間。除了AC米蘭,曼聯和皇馬也很嚴重。當年的曼聯青年隊五虎令人津津樂道,但現再也沒有聽說曼聯青訓體系出來了什麼了不得的天才球員,倒是經常聽到弗格森看走了眼,買來了不少名不副實的號稱天才的年輕人。而皇馬,帕文的不爭氣也等於證明了“齊達內+帕文政策”在青訓上失敗了。

多納代爾說了一大通才想起來他們還要訓練,連忙向張俊道歉:“對不起,向你發了牢騷,只是想着你和我一樣來自米蘭,而且又是隊長,希望你不會嫌我羅嗦。”

聽到多納代爾說“而且又是隊長”,張俊被感動了。多納代爾在隊裡也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也許正是因爲他剛纔說那些因素,想來他也憋了很久了。張俊始終覺得自己這個隊長是迪利維奧給他的,沒有得到大家的認可,沒有威信,沒有信任,做的相當失敗。卻沒想到仍然有人因爲他是隊長,就對他傾訴了這麼多心裡話。

他突然之間有種成就感。

還是有人把他當隊長的。也許他這個隊長做的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失敗。

“怎麼會嫌你羅嗦呢?我是隊長,這是我應該做的啊。走吧,我們該出去了,估計教練已經不耐煩了,哈!”張俊笑着起身向門口走去,而多納代爾則低頭快速換着衣服。

走到門口,張俊突然停下來,然後扭頭對多納代爾說:“我知道你對AC米蘭俱樂部不滿,但千萬別把這種情緒帶到比賽中去,千萬別抱着復仇的心態去踢球。那只是一場很普通的比賽,別想太多。”

多納代爾有些不解的看着張俊。

“你知道嗎?上個賽季的最後一場比賽,我上場的時候根本不在乎對手是誰,AC米蘭也好,國際米蘭也好。我們踢球是爲了自己,和對手是誰沒有關係。另外,以後有事別悶在心裡,我看你最近情緒都不高。憋着可是會發黴的,沒人聽就說給我聽吧。”

多納代爾臉上有了笑容:“謝謝你,隊長。”

兩人果然遲到了,薩巴托罰兩人跑四圈再來參加訓練,張俊也沒爭辯,在衆人的注視下坦然接受了處罰。這倒讓多納代爾心裡過意不去了。張俊卻揮揮手,示意他不要聲張。處罰就當熱身了,換個角度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上午的訓練主要針對下一輪的對手烏迪內斯做一些進攻套路上的演練。薩巴托要求張俊和託尼可以適當前後換位,左右交叉。而克魯的傳球則要再快一點,儘量減少盤帶,而且多打邊路。佛羅倫薩擁有兩個不錯的邊前衛,不打邊實在是浪費了。

張俊表現的很正常。

訓練間歇,薩巴托拉住克魯給他交代在意甲賽場上需要做出的改變,和注意事項。而張俊則被迪利維奧叫了過去。

“有什麼事嗎,隊長?”雖然已經退役,但張俊仍然習慣性的叫他隊長。

迪利維奧笑了:“不要搞錯了,張,現在你是隊長。”他要試探一下張俊的反應。

張俊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叫習慣了。”

迪利維奧有些吃驚——他竟然沒有反感或者表現出不自然。這一來,迪利維奧不知道該怎麼對張俊說了,他本以爲張俊一定會對剛纔那句話表現出一定程度上的不耐煩。

“有什麼事嗎,安吉洛?”張俊馬上就改口了。

“呃……也沒什麼大事。想問問你做了一個多月的隊長,有什麼感受,你可是第一次做隊長啊。”

張俊沒意識到這是迪利維奧在套他的話,他實話實說了:“累,很累。以前踢球的時候只管自己的,現在我還得去關心別人,還要應付媒體,訓練完了還要陪人聊天,感覺有點自己不是自己了。”

他果然在抱怨,這更說明了他其實不想當這個隊長。那麼我該怎麼辦?是勸他暫時放棄,還是鼓勵他堅持下去?迪利維奧內心飛快的盤算着。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這樣也不錯。”張俊笑道,“安吉洛,你知道嗎?剛纔訓練遲到是因爲我在更衣室裡面和馬爾科聊天。”

迪利維奧見張俊突然變了態度,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他因爲感覺被米蘭拋棄了,心裡不舒服,最近情緒不高也是因爲這個。”

迪利維奧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如此,他都給你說了?”

“嗯,發了很多牢騷。作爲AC米蘭青年隊的隊長最後卻只能選擇離開米蘭,而他們一家又都是堅定的米蘭球迷,他心裡壓力很大。不過我想說出來他應該就好多了。這事讓我有一種成就感,真的,安吉洛。在他說對我講是因爲我是隊長時,我很感動。沒想到我這個隊長還有人承認,我一直以爲我做的很失敗呢。”

迪利維奧笑了起來:“你本來就做的不錯嘛。不要對自己那麼沒有信心。張俊,你總習慣於低估自己,高估別人,難道這就是你們中國的‘謙虛’?”

張俊不好意思的笑笑,沒說話。

“看樣子你幹得不錯,那麼繼續這樣下去吧。累是累,可你不覺的享受那種成就感也是一項樂趣嘛?”不知何時,迪利維奧已經把剛纔在心裡盤算的東西扔到一邊去了,改口鼓勵張俊。

其實,就連他對張俊這種突然轉變覺得驚奇,他不認爲只因爲和多納代爾談一次話,就能有如此表現。他有些好奇,但不好開口問。

倒是張俊主動開口了:“呵呵,真不好意思,以前我對於你讓我做隊長還有些牴觸呢。但昨晚蘇菲和我談了很多,我也覺得這是一次不錯的機會,我相信我可以做好的。”

“蘇菲?你女友?”

“嗯,她總是支持我,她說的話總是有道理的。”張俊點點頭,“做隊長確實讓我有了很大的壓力,可做職業球員的,誰壓力小了呢?多納代爾不做隊長也一樣有壓力。我想,假如我現在提出不做隊長了,他們會怎麼看我?”張俊看向場上的隊友,“那樣我可就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懦夫了。前鋒本來就是需要得到別人信任的位置,如果我放棄了隊長,我還怎麼能得到他們的信任?安吉洛,你說是不是?”

迪利維奧看着張俊,點點頭:“你越來越讓我驚訝了,張俊。當初我把隊長袖標給你的決定,果然沒有做錯。”

重新回到了場上的張俊很快投入了訓練,而迪利維奧也回到了薩巴托身邊。

“怎麼樣?你們說了些什麼?”薩巴托迫不及待的問道,他很關心張俊的態度。

迪利維奧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對他說:“安東尼奧,我們努力把張俊培養成核心吧,他真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小夥子。”

回到家的張俊一進門,蘇菲還是做好了晚飯等着他,而他並沒有像昨天那樣把自己往沙發上一扔就不想動彈了,而是略有些激動的抱住了來迎接他的蘇菲。

雖然他們“老夫老妻”的了,但像這種一進門,毫無徵兆就熱情擁抱卻很少見。張俊在西方這麼幾年,也仍然不能完全接受男女見面就要擁抱吻臉的那一套。

所以蘇菲很吃驚,她摸摸張俊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沒燒啊?”

張俊翻了一個白眼,摟着蘇菲到客廳裡坐下。

“我這是高興。你知道嗎,蘇菲。今天有人找我談心了哦!他把我當成隊長,發了一大通牢騷,我什麼話都沒說,就做聽衆。但卻很有成就感,我感覺自己真的像一個隊長了!哈哈!”張俊興奮的講道。

蘇菲則笑盈盈的看着他:“瞧你那高興樣……”真像極了得了一個大紅花的小學生。

“聽他說‘謝謝你,隊長’的時候,我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是我這麼對別人說,第一次聽別人這麼對我說。當隊長,呵呵,真的很有意思。後來安吉洛找我,我給他說我不想放棄這袖標了,他看上去也很高興,之前他也一定在爲我擔心呢。”

張俊今天特別高興,蘇菲也爲他高興。前些日子,張俊沒有表現出來,但蘇菲看得見,張俊爲了一個隊長,壓力很大。他不想當,又怕辜負了迪利維奧的信任,怕別人指着他鼻子罵他懦夫,人言可畏啊。但當下去,又很彆扭,委屈了自己。現在他能想通,真是再好不過了。

蘇菲拍拍手:“好吧,爲了慶祝你第一次被人叫隊長,今天給你多加一杯酒。”

“說的我好可憐一樣……”

“是真的很可憐呀,第一次得了大紅花嘛。乖啊——”蘇菲摸摸張俊的頭,就像幼兒園阿姨對小孩子一樣。

張俊也不客氣,樓主蘇菲的腰,臉貼在她腹部:“那麼多獎勵一點吧,就當饋贈讀者了……”

蘇菲放在張俊頭上的手變摸爲敲:“澀狼,又想什麼了?”

“好痛!”張俊雙手捂頭,“沒……你聽錯了,我是嫌一杯酒的獎勵太少了,多來快牛排吧……”

“哼!誰理你!吃完飯還是你洗碗!”

吃完飯的張俊果然老老實實的在廚房裡面洗碗,而蘇菲則在一旁給他打下手——其實無非就是把洗乾淨的碗盤放回消毒櫃而已。

“蘇菲,再過兩個星期可就是你的生日了呀。”張俊說道。

蘇菲想了想,十月二十日,正好是星期日。“是啊,那天你們比賽呢。”

張俊停下手中的活,“你不說我還不知道,怎麼樣?要不要我給你送個帽子戲法?”他笑嘻嘻的回頭看着蘇菲。

“……佛羅倫薩那天客場作戰,對手是AC米蘭……”蘇菲可沒有露出幸福的笑容。

“……怎麼會這樣?”張俊有些吃驚,隨即皺起了眉頭。他不傻,也還沒衝動到面對AC米蘭再來一個帽子戲法的地步。上一個帽子戲法實在是退無可退的絕地大反擊。

他把最後一個碟子擦乾淨遞給蘇菲,然後擦乾手。雙手插兜,靠在櫃子邊:“蘇菲,你來佛羅倫薩兩個月了吧?我都還沒給你正式介紹隊友,你想不想認識他們?”

“呵,早就認識過了。”

“什麼時候?”張俊很吃驚。

“我去你們訓練場採訪的時候,不都見到過了嗎?”蘇菲笑道。

“啊……那不算,我是說正式的介紹。我想把你的生日和我們的生日放到一起辦,在咱們家院子裡搞一個小型晚會,把隊友們都請來,當然,還有楊攀他們。大家玩一玩,也算增加一下隊友們之間的關係吧?”

蘇菲對於張俊的安排沒有異議。“到時候還要請廚師來吧?我們從幾天前就要準備……家裡也沒有那麼多水杯,廚具也不夠……”她打開櫃子翻找着,好像馬上人就要來一樣。

張俊從後面摟住了她:“別急,別急。時間還早呢。至於廚師我也有人選了,你還記得我剛到荷蘭時,是住在誰家嗎?”

蘇菲仰頭看着他:“王伯伯?”

“對。他老人家的菜是我認爲最正宗的了,他親口給我說的,他連辣椒、花椒都是定期從中國運來的。我想讓隊友們嚐嚐正宗的中國菜,可不能拿那種街頭就能隨便吃到的‘變異品種’來糊弄人家。”

“那真好,我也有好久沒有見過王伯伯了。”

“呵呵,我想讓那個晚會熱鬧一點。我們很久沒在一起過生日了。”張俊低頭把下巴放在蘇菲的肩膀上,輕聲說道。

蘇菲整個身子後仰靠在張俊堅實的胸膛上,雙手後勾摟住張俊的脖子,眼睛望着窗外,喃喃道:“是啊,都五年了呢……”

《這是約根森的復仇戰!》

《菜價先生重回故地。》

……

更衣室裡面亂糟糟的,薩巴托出去了,大家都在聊天,當然,談論的中心都是隊中的右邊前衛——馬丁·約根森。

“喂,馬丁,外面可都替你把手套扔出去了(歐洲中世紀騎士決鬥的禮儀,可以認爲是挑戰書),你可別讓他們失望啊!”加斯巴洛尼喊道。

“去!那是記者們自己瞎編出來的,我可沒有想着復仇。我是職業球員,這只是一場普通的比賽……”約根森一本正經的說。

“你娃又亂說!我昨天還見你把報紙上的那些文章看了好幾遍呢!”項韜操着他那語法不通,發音不準的意大利語喊道。

“哈哈!”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就連約根森也不例外。這可不是嘲笑。

張俊把約根森的表情全看在眼裡,他看看一邊沉默不語的克魯。由於克魯現在仍然不會說意大利語,雖然聽得懂,但總表現的不合羣。

他眼珠一轉,在喧鬧的環境中突然大聲說:“馬丁,克魯剛纔給我說,你今天肯定能進球,因爲他會給你助攻。”

這話說出來,大家都看向克魯,約根森也很吃驚。克魯的不合羣人所共知,從來沒見他主動向任何人示好。在球隊裡面,說要給某人助攻,幫助他進球,那都是關係好的人才這麼做。

但要說克魯這麼做,那太讓人難以相信了。

克魯見張俊提到他,也略有吃驚的看向張俊:“喂,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他用的漢語。

張俊嘿嘿一笑:“就是剛纔。”然後他又轉頭對衆人說:“克魯又說了,是應該狠狠教訓一下忘恩負義的烏迪內斯!”

因爲克魯不會說意大利語,所以如果他要發表什麼意見,都是張俊擔任他的翻譯。他隊長的身份讓人沒有懷疑他是否在說謊,於是一個個看克魯的眼神都變了。

知道真相的項韜嘴都樂歪,張俊怕他泄密,連忙撇了他一眼。項韜則大聲喊道:“沒錯!沒錯!克魯說了要助攻約根森的。這小子平時隱藏的真深,連我都沒有看出來啊!”

所有人頓時對克魯要助攻約根森進球一事,深信不疑了。

而克魯則很無奈的對張俊說:“你欺負我不會講意大利語嗎?”

張俊不語,只是笑,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薩巴托推門進來,他看了看錶,然後對所有人說:“好了!小子們,該說的都說了,該練的也都練了。雖然烏迪內斯是主場,但我們一定得贏!給烏迪內斯一場難忘的比賽!我們上場!!”

“比賽到目前爲止,已經進行了二十分鐘,雙方均無建樹!佛羅倫薩反客爲主,現在幾乎壓着烏迪內斯打,但他們運氣實在太差了,張俊兩腳射門都擦門而出。”

張俊無奈的向給他傳球的克魯揮揮手,他今天看來沒有進球的命。

弗裡烏利球場在佛羅倫薩圍攻烏迪內斯時,就不斷響起噓聲,他們認爲客隊佛羅倫薩太囂張了。

就在這噓聲中,薩巴托還在讓球隊加強攻勢。他對於這種狀況仍然不夠滿意。

這是別人主場又怎麼樣?他佛羅倫薩就是有實力反客爲主壓着別人打!

約根森表現的相當活躍,他在右路的突破頻頻製造殺機,而且還有幾次到中路和克魯換位,另外有幾腳射門也頗具威脅。

張俊覺得這場比賽的主角不是他,而應該是馬丁。他都有意識的傳了幾腳球過去,可惜約根森靠邊,得分機會不好。

他想起了開場前假克魯的口做的承諾,不知道克魯會不會自己去兌現呢?如果不兌現……那以後可就頭疼了。張俊搖搖頭,他做了一次自己都沒有把握的賭博。

克魯會不會給他面子呢?

克魯在拿球,他似乎並不理會場上局勢,只管低頭帶球。這是他不被很多意大利媒體批評的一點,他們認爲克魯太花哨了,盤帶過多在意大利根本沒有生存空間。

烏迪內斯的中場奧博多,上一個賽季正是在佛羅倫薩效力。這個賽季被佩魯賈收回後又賣到了烏迪內斯,這次他面臨舊主。

他其實也很不滿佛羅倫薩當初將他趕回去,今天想在場上讓佛羅倫薩出醜。

他向克魯逼了上去,打算用意大利式的兇狠防守教訓教訓這個喜歡盤帶的傢伙。

“克魯!傳出去了!”馬斯切拉諾在後面喊道。

克魯彷彿沒有聽到,帶着球就往奧博多撲去——他竟然主動上去了!

奧博多有些吃驚,他反而後退了一步,降低了重心,嚴陣以待。

克魯卻猛地一個急剎車,把球一踩,在奧博多身前三米處停了下來。奧博多一直在防克魯的突破,重心是在後面的,這個時候身體彷彿僵住了,根本沒法做動作。

克魯輕蔑的對奧博多笑了一下,然後右腳原地發力,一腳“抽射”——看似抽射,實際上足球卻橫着飛向了右邊。

“天哪!他是怎麼做到的?!”解說員喊道。

約根森適時的衝上來,把球一踩,順勢趟進了禁區。

烏迪內斯剛纔都被任煜地吸引住了,對於約根森切入禁區顯得準備不足,以至於他身邊竟沒有人盯防。

只是在約根森掄腳時,坎德拉才飛身鏟來,但已經晚了……

這腳球幾乎用盡了約根森全身德力量,足球打了一個上角,門將德桑蒂斯只是條件反射的舉起來了手,半曲着膝,準備起跳,可足球卻已經閃電般的撞上了球網!

球速太快了!

德桑蒂斯兩腿一軟,跪了下來,他還在擡頭望着橫樑,彷彿不相信剛纔那球是從那兒打進去的一樣。

遠道而來的佛羅倫薩球迷全部吼叫着跳了起來,弗裡烏利球場只有他們的歡呼聲!

進球的約根森本打算衝到場邊去慶祝的,突然又轉身撲向了克魯,他把這個給他助攻的中國人緊緊抱住,用英語一個勁的喊:“謝謝!謝謝!太謝謝了!!”而克魯卻還有些愣神,任由隊友們把他抱住,任由約根森在他耳邊狂吼。

而張俊等衆人散去後,纔上去摟着克魯對他說:“看不出來嘛,你真是一個好人吶……”

克魯連忙擺手:“那球我可不是故意要傳給他的,而是隻有他那裡沒有烏迪內斯的人在……”

“好啦,好啦!”張俊拍拍克魯的頭,笑道,“不管怎麼說,你助攻了約根森一個球,完成了你在賽前的承諾。”

“我可沒有做過這種莫名其妙的承諾……”

和隊友們慶祝過的約根森跑到主席臺下,親吻着佛羅倫薩的會徽。他在用這種方式來報復當初親手把他超低價處理的烏蒂內斯主席波佐。

“佛羅倫薩客場1:0領先烏迪內斯,約根森打入了他的復仇之球,這一個球勢大力沉,可憐的德桑蒂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約根森在打入這個球之後,心情一定很好!”

克魯可能自己還不知道,就因爲他這一個助攻,隊友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這人雖然沉默寡言,不怎麼合羣,但人還不錯,也許只是不知道怎麼表達而已。

這就是他們對克魯的新看法。

隨後,克魯多次把球傳給了約根森。反倒是約根森不好意思多打門,頻頻傳中,給其他人創造機會。

“嘿!還說自己不是故意要傳的……這個口是心非的傢伙!”張俊嘀咕道。

上半場行將結束的身後,克魯再次把球傳給了約根森,而約根森在突破後,沒有傳到門前,而是選擇了傳到禁區外面,足球出人意料的飛到了禁區弧頂地帶。馬斯切拉諾跟上一腳低射,足球蹦蹦跳跳的鑽入了球門下角。佛羅倫薩2:0領先結束了上半場。

中場休息的時候,約根森再一次向克魯表示了感謝,衆目睽睽之下,倒讓克魯有些不好意思了。

張俊樂得看克魯這樣,他可是很難纔不好意思一次啊。

一時間,更衣室裡面充滿了笑聲。

兩球領先,讓薩巴托很滿意,他也沒有管。照着勢頭下去,下半場佛羅倫薩還能進球。

果然,下半場依然活躍的約根森邊路突破後,助攻託尼頭球得分。

這場比賽最終以佛羅倫薩客場3:0完勝烏迪內斯告終。約根森打了一場漂亮的復仇戰,讓賽後《米蘭體育報》這樣問坐在看臺上的波佐:“一個進球+兩個助攻=500歐元?”

而佛羅倫薩在經歷了賽季初的連敗之後,又馬上迎來了一個連勝,讓不少人大跌眼鏡。

但對於佛羅倫薩本身來說,不僅僅是連勝那麼簡單,他們還有一個收穫:克魯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他爲約根森的助攻令人刮目相看。

其實作爲前腰在比賽中助攻隊友得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要想成爲一個受人歡迎的隊友,可不僅僅是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的。還需要爲隊友們着想,提供幫助,尤其在別人需要的情況下。比如約根森需要進球的時候,克魯馬上就助攻他,這和平常助攻的意義可就不同了。在受益者的心目中,幫助他的人的地位也不一樣了。

也因此,約根森對克魯非常有好感,由於兩人都會英語,所以他平時總會找克魯聊天。

張俊很高興的看到,除了他之外,克魯在隊中接觸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什麼時候,他不再需要成天跟着我訓練回家,什麼時候他就可以讓我放心了吧?

張俊心中想着,那種成就感再一次涌上心頭。

“哇!又是穿襠!”有人叫道。

這是隊內的對抗賽,項韜今天極其鬱悶,作爲克魯的對手,他已經被克魯傳了三次襠了。

“喂!克魯!你什麼意思!爲什麼就和我過不去?!”項韜指着克魯的背影喊道。

克魯把球傳了過去,然後回頭對項韜面無表情道:“誰叫那天某人在更衣室裡面落井下石呢?”

張俊接到克魯的傳中,依住烏伊法魯西把球頂進了弗雷把手的大門。

“好球!”約根森在一旁鼓掌,“進的漂亮,不過過的更漂亮!”

項韜要抓狂了:“馬丁!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所有人都大笑起來。

薩巴托對身邊的迪利維奧說:“有關克魯和約根森的事情,我聽隊員們說了。我得說,安吉洛,你確實沒看錯人。”

迪利維奧卻笑笑:“這纔是我想看到的佛羅倫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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