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入起來的變化讓現場的氣氛更加緊張。“黑T恤”的喉嚨被槍頂得說不出話來,持槍的手又被章武牢牢地捏住,只能用眼睛惡恨恨地盯着章武。其餘的陌生人都緊張地用槍指着章武,因爲顧忌怕誤傷“黑T恤”,都遲疑着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李志剛知道,這時如果稍有閃失,就會造成流血事件。他是最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發生的,可偏偏事態就發展到這個地步。目前雖然雙方都處於僵持狀態,可人的耐力和體力都是有限的,萬一其中一人手指一抖,那就會造成連鎖性的混戰。
這時張鳳波也趕來過來,她一邊扶起癱倒在地的孫麗麗,一邊喊道:“千萬別胡來,大家活下來不容易呀!”李志剛也勸道:“大家都站在原地別動,咱們多互相體諒一下。”
孫麗麗哭喊道:“雪峰!你千萬別衝動呀!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呀!”
宋雪峰本來想再罵對方几句,一見孫麗麗這樣,心裡一軟,沒有吭聲。
“張大夫來了嗎?快進來呀!”溶洞裡面有人高喊,“小王快不行了!”
張鳳波趕緊衝進洞裡。宋雪峰不顧這些槍口的威脅,也徑直走進洞中。聽到這句話後,一些持槍的陌生人臉上流露出一絲歉疚,槍口都略略低了些。
李志剛見這些人面有愧色,便趁機勸說道:“你們都把槍收起來吧,萬一槍支走火,可沒有地方醫治呀。”
那些人一聽,槍口又低了一些。李志剛見狀心中暗喜,忙對章武說:“章武,還有這位同學,你倆千萬別衝動,否則就是給小王當伴去。這樣吧,我數一二三,然後你們倆同時都鬆手,然後誰也就不理誰了,好嗎?”
章武和“黑T恤”也覺得這樣僵持下去雙方都沒有好處,便眨動用眼睛示意表示同意。
李志剛忙讓自己身後的人都進溶洞,然後自己跑到溶洞口,衝着兩人喊道:“一、二、三!”
章武和“黑T恤”同時都鬆開了對方,章武一邊舉着槍一邊向溶洞方向倒退着跑過去,那些陌生人也沒有追進來,只聽見那個“黑T恤”在後面恨恨地罵着:“好,算你狠,當一會兒老大來後收拾你們。
李志剛見章武順利地進了洞,那些人也沒有攻進來的意思,心裡很高興,覺得危機總算過去了。他定了定神,又聽了聽洞外的動靜,沒有什麼異響,便回身往洞裡面走。
門衛室那裡圍着好多人,李志剛撥開衆人往裡一看,只見王思遠奄奄一息地躺在牀上,面若白紙,滿頭是汗,左胸處有好大一片血漬。杜仲正在一旁點頭說道:“氣胸,張鳳波說得對,這是典型的氣胸。”
宋雪峰焦急地問張鳳波:“張大夫,你說這氣胸可怎麼治呀?”
“治療倒是不難,需要放氣就可以了。如果有一個大注射器,接連三路開關抽氣,就可以讓高壓氣體單向排出。實在不行有一根粗注射針也行,在其尾部紮上橡皮指套,插入氣胸腔作臨時簡易排氣。”張鳳波眉頭緊鎖說道:“不過這裡根本無法操作,咱們得把小王擡到大學城醫院裡面去。不過如果肺葉受損可就麻煩了……”
“這幫兔崽子!等我有機會逮住他們的……”宋雪峰一邊咒罵着,一邊領着幾個乘務員拆門板做簡易擔架。薛建國領着幾個學生也給他們打下手。不過通過這件事,宋雪峰對學生的意見更大了,多多少少有些遷怒於薛建國等人。薛建國一看乾脆就閃在一邊不討沒趣。
李志剛見自己也插不上手,便去問當時留在溶洞的那幾個病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王思遠中槍。她們哭着說道:“你們去公祭的時候,我們幾個都在洞裡休息……沒想到洞外突然傳來許多人交談的聲音,王思遠不知道是什麼人,忙出去看看……一會兒我們就聽見洞口幾聲槍響,王思遠‘媽呀’一聲就倒下了。”
“我們都嚇壞了……抱在一起哇哇大哭,誰都不敢出去。那些人進洞看了看我們,嘟噥了幾句,又四處看了看,好像在商量如何佔用咱們這裡,說這裡如何安全……他們還問了我們幾句,我們當時都嚇得不行了,根本講不出話來……後來他們就走了。”
“好半天才聽見宋雪峰的聲音,他們有幾個乘務員把王思遠擡了進來,後來……你們就都知道了。”
李志剛心想,從自己剛纔在洞外看到的情況分析,這些人很有可能都是L628次列車上的,估計他們是看到自己當時留在北山站臺地面上的油漆字,來這裡找溶洞避難來了。也許王思遠的中槍真的如同那個“黑T恤”所說的那樣,是誤會造成的。可這些人爲什麼都持有槍支呢?他們怎麼會如此緊張,一見到王思遠就開槍射擊呢?
這時宋雪峰等人已經把擔架做好了,把王思遠轉移到擔架上以後,幾個人就七手八腳地往外擡。
快到洞口時,就聽到外面有許多人在說話。宋雪峰讓衆人先將擔架放下來了,自己準備出去和那些溝通一下,借一條路好去大學城醫院。張鳳波擔心宋雪峰的火爆脾氣又將事情弄砸,提出宋雪峰不要先出去,自己先和這些學生們溝通一下。
張鳳波小心地走出洞口,只見洞外的人比剛纔進洞時多了不少,足有十人,都在一邊打量着四周的環境,一邊小聲交談着。見張鳳波出來後,有人過來問道:“洞裡受傷的那位怎麼樣了?”
張鳳波一愣,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咱們都是一趟車上的,我們剛從北山那邊過來。”那人看起來比較和善。
張鳳波早就感覺這些人就是來自L628次列車,聽這人這麼一說,心裡也就不再那麼害怕了。她把情況一說,那人爽快地答應讓擔架過去,說救人要緊。張鳳波沒想到事情溝通的如此順利,忙回身喊宋雪峰往外走。宋雪峰雖然一直想嚴懲兇手,但考慮王思遠的安危,暫且強壓怒火,和衆人擡着擔架就往外走。見這些新來的人各個如同凶神惡煞一般,其餘的乘務員、賓館服務員以及航校女生們也都低着頭,跟在擔架後面往大學城裡面走。
薛建國跟在擔架後面,也想離開這裡回大學城。他剛走沒幾步,就聽見有人喊:“把那個死胖子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