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珠變中文
魯大海還要滔滔不絕地講下去,看來他已經憋了很久沒有和其他人交流,話匣子一下子打開後一時半會兒收不住。薛建國着急整理一下隊伍,便打斷了魯大海的話,讓他暫時在車裡面休息,自己則下車,用衛星電話向李志剛報告一下車隊在衡東的發現。
李志剛很高興,說只要發現一個倖存者,此次出行就算有收穫。薛建國請示一下是否讓這名倖存者跟隨車隊前行,李志剛說這要充分尊重這名倖存者的個人意見。
通話結束後,薛建國向四周一看,僅有兩三個隊員。他有些奇怪,見薛小妹走過來,忙問道:“小妹,隊員們都去哪裡了?”。
薛小妹答道:“他們都去上廁所去了。喏,就在那個大酒店,裡面的廁所很乾淨。”
薛建國有些生氣,但隨即一想,大家也不容易。在部落生活慣了,冷不丁地長途跋涉,吃喝拉撒睡都遇到不少麻煩。從前天早晨出來後,一路上小便都是在道邊解決,可上大號總不能在道邊野地裡面吧。這裡既然有條件,自然會抓緊時間解決了。
不過,薛建國一想起這城市地下管道里面的那些屍體,他就沒有了上廁所的心情了。在抽水馬桶裡面上廁所,無異就是在這些屍體身上方便。雖然災難過後,死屍都讓人看得麻木了,但人心還是肉長的,有些事情還是要講究一下的。
薛建國環視了一下四周,覺得這裡條件還不錯,心想,現在已經是中午了,不妨就在這裡用午餐,同時也休整一下,將救護車問題解決掉。他找來剛從另一家酒店裡面出來的王強,對他說了自己的想法,王強樂呵呵地說:“好呀,我也有此意。這裡條件不錯,許多地方都保持着災難發生前的樣子。酒店裡面的水箱還是滿的,你也趕緊去上廁所吧。”
薛建國忽然覺得腹中難受,也有一種噴薄欲出的感覺。生理需要慢慢戰勝了心理上的防線,畢竟自己也是血肉之軀。昨天在開陽的時候,他倒是想過方便一下,不過忙於工作,也就放下了,後來到河曲後,更是沒有時間方便了。見大夥一個個都如釋重負般的輕鬆,薛建國便自己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在心中默唸了幾句對不起,便跑進那個酒店。
酒店衛生間條件不錯,雖然光線暗一些,地面上又有些灰塵,但還是很乾淨的。一位隊員告訴他,水箱裡面能夠自動蓄水,估計酒店樓頂有蓄水池。薛建國跑到蹲位一看,裡面還有手紙,質量還正經不錯呢。
薛建國來個“腳踏大河兩岸,手握機密情報,前面機槍掃射,後面炮火連天”,痛痛快快地方便了起來,覺得非常爽。方便過後,他一撳馬桶的按鈕,水“刷”的一下就將馬桶衝得乾乾淨淨。
離開衛生間,薛建國又看了看這家酒店的大廳,這裡條件不錯,沒有想到在衡東這個地方也能如此高檔的酒店。在大堂的免費雜誌架上,他找來一本介紹本地風情的廣告,略略讀了一下,才知道衡東原來是個千年老城,早些年一場大火將一些古建築燒燬不少,市區內所剩無幾。不過這個古城雖然因此沒有了旅遊資源,但近些年靠勞務輸出,經濟發展很快,城市建設也得到了迅猛發展。資料上介紹,衡東的保姆在全國很有名氣。薛建國也就明白,爲什麼這個城市人口不算太多,原來都在外地務工了。
在酒店大廳的一角,薛建國還注意到有一個大鼎,旁邊的銘牌有幾個大字,大概意思是什麼古鼎的仿製品,是在衡東出土的。在酒店的大門旁邊,有一個銅牌,上面有一句提示語:衡東警方提醒您,不要與文物販子搭訕。文物是國家財產,嚴禁非法文物買賣。
薛建國心中暗笑,現在估計再也沒有人收集文物了。這時郝華國也笑嘻嘻地從附近走過來,他對薛建國說:“我剛纔又和這個魯大海簡單聊了兩句,他可真是一個現代魯賓遜,一個人呆在這個空城裡面,心裡素質可真夠過硬的。”
薛建國也挺佩服魯大海,他忽然想起康強,康強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他可能也和魯大海一樣,一個人生活,過着現代魯賓遜式的生活。
薛建國和郝華國一邊聊一邊向悍馬車走去,魯大海在車裡面根本坐不住,他聽薛建國等人在外面議論自己,就從車裡鑽出來,說道:“剛纔聽你們還沒有吃午飯。這樣吧,我請你們吃午飯,怎麼樣?”
還沒等薛建國表態,郝華國先饒有興致地問道:“你這裡有什麼好吃的?不會都是超市裡面的那些快餐食品吧?”
魯大海笑道:“我在這裡閒來無事,就找了一些烹飪書籍研究如何加工食品,結果發現即便是那些快餐食品,我們進行重新加工後,也別有一番風味。來,我的三號別墅離這裡不遠,你們可以去那裡參觀一下,我再給你們做些拿手菜。”
薛建國說道:“好吧,我們就去你那裡參觀一下。”
郝華國將隊伍集結起來,認真點了一下名,見沒有掉隊的。魯大海坐在悍馬車帶路,車隊向他所說的“三號別墅”駛去。
果然如魯大海所言,“三號別墅”真的離這裡不遠,步行的話,也就十多分鐘。這個所謂的“三號別墅”,其實也是一個大型商場。魯大海告訴薛建國,他在衡東城內一共修建了五個定居點,其中用超市商場改建的有三個,用書店改建的有一個,還有一個是用健身中心改建的。平時,他就在這些地方輪流居住,免得僅在一處住久了沒有新鮮感。上午的時候,他就是在“三號別墅”裡面休息,忽然聽到外面有車喇叭聲,忙跑過去一看,才知道搜索隊的到來。
在魯大海的引領下,衆人走進商場,也就是魯大海所說的“三號別墅”。這個商場裡面很明亮,魯大海介紹說,並非所有的商場都適合當“別墅”,那些全封閉的只能當倉儲點。這個商場中間有個大天井,上面的房頂又採用透明設計,所以採光效果特別好,即使在夜晚,室內也有一定的光照。
商場的一樓是個大廣場,中間有一架鋼琴很是醒目。魯大海說這是商場原來的,他苦悶時就彈鋼琴。其實他自己一點也不會彈,完全是亂彈,就是爲了讓環境中出現一些聲音,免得太寂寞。
在鋼琴周圍,是很大的一片空地,魯大海說這裡原來有很多東西,沙塵暴來後,他覺得外面太髒了,就清出這麼一塊空地,用於騎車健身。
空地的周圍則是一些擠在一起的化妝品櫃檯。不用說,這些櫃檯就是佔據原來空地的東西。魯大海說這些化妝品很有用,他在三樓修建的廁所就是用這些化妝品做除臭劑。
薛建國問:“你平時在這裡睡覺嗎?”
魯大海笑道:“一樓的空氣質量不好,我在每個別墅裡面都是在二樓以上起居的,這裡我就住在頂樓四樓。”
衆人隨魯大海往樓上走,魯大海告訴他們,二樓原來是賣服裝的,如今則是他的服裝間,他的衣服髒了就到這裡換新的,從來不用洗。這兩天氣溫下降,他就換了一身皮裝,穿起來很舒服。
來到三樓,衆人一看,這一層也是賣服裝的。魯大海說,在那個角落裡他修建了一個廁所。薛建國覺得有些奇怪,問他爲何不在那些酒店裡面上廁所,非要在這裡修建一個土不土洋不洋的旱廁。魯大海解釋說,商場裡面的水箱裡面的水早就用沒了,上廁所如果要去外面,實在不方便。在這裡的修建旱廁是受火車上面的廁所啓發,穢物直接落到樓外風乾,效果還是不錯的,自己上廁所也很方便。
魯大海說,他目前已經非常習慣自己一個人生活,最寂寞的階段已經過去。他每天生活很有規律,安排得很充實,在沙塵暴到來後,他就一直在三號別墅裡面居住,很少外出,所以搜索隊就沒有發現大街上有人活動的痕跡。
這時有位隊員好奇地問:“聽說你是個考古工作者,你遇到過盜墓的嗎?”
魯大海好像沒有聽見的似的,開始熱情地給衆人介紹他的拿手菜,承諾要給大家露一手,廚房就設在四樓頂樓,大家上去休息一下,他現在就開始給大家做午飯。
薛建國聽後心中一動,他問魯大海:“對呀,我記得那些盜墓的都喜歡晚上進行,據說這樣可以掩人耳目。這樣的話他們很有可能倖存下來。嘻嘻,也不知道有沒有摸金校尉,或者搬山道人……”
薛建國一邊說着,一邊漫不經心地向四周看。他忽然注意到,魯大海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