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雪峰這句牢騷,李志剛微微一笑:“老宋,不要生氣,我看現在休整一下是很有必要的。大家離開大學城後,一直顛沛流離,如今找到一個類似大學城的棲身之地,自然不願離開。”
這時太陽已經西下,一天又要過去了。王強過來告訴宋雪峰和李志剛,工業園裡的發電機已經恢復工作,能夠保證地下水機井泵房用電和賓館用電。明天再檢修一下地下水泵房,估計也能夠順利供水。
徐玲也過來告訴兩人房間已經分配完畢,趙繼明領人正在廚房準備晚餐。宋雪峰問章武去哪裡了,徐玲說章武怕雷震天等人過一陣子會摸過來,領着幾個人去縣武裝部弄武器去了。
由於有大學城的生活經驗,劉左那些人又充實了隊伍的力量,整個工業園的恢復工作進展非常順利。兩天過去後,工業園全面煥發生機,人們生活秩序井然,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但是,由於人們在活動時將細菌也帶到各個角落,整個縣城裡面的屍體別的開始腐爛起來。儘管工業園地處上風口,但在賓館裡面仍可以聞到屍體腐爛的臭味。又過了幾天,這臭味越來越重,人們被薰得吃飯都沒有胃口。這時有些人又張羅起去首都的事情,結果一呼百應,大家都嚷着離開這裡。
李志剛耐心地勸道:“只要下場大雨,再刮上幾天大風,這種臭味就會基本消退。如果大家都回高速公路上去,不又得像前兩天那樣,一天走不了多遠。”
說來也巧,當天中午就下起了一場大雨。雨水將全城從裡到外洗得乾乾淨淨,溝溝坎坎裡面的動物腐屍都被大水沖走,全城的臭味小多了。一些人看困難過去了,又矢口不提去首都的事情了。
宋雪峰見衆人如此反覆,心裡很不高興。孫麗麗看出他的心思,勸道:“雪峰,一路上咱們擔驚受怕,現如今總算有個可以放鬆神經的地方,你就彆着急去首都了,陪我在這裡多住上一陣子,好嗎?”
宋雪峰心中一軟,覺得這話有些道理。於是當天就沒有再提去首都的事情。接下來的幾天中,孫麗麗和宋雪峰出雙入對,沉浸在甜蜜的愛情中。其他人見此深受影響,也紛紛尋覓其自己的另一半,幾天時間內就誕生了十多對情侶。李麗也想和李志剛明確戀愛關係,可惜葉筱雨整日在身邊形影不離,想表白都沒有機會。
每天一到用餐,衆人就來到餐廳吃飯。其餘時間的主要工作就是去那條高速公路上收集物資。李志剛爲衆人排了個值班表,做飯、洗衣、物資收集等工作大家輪流承擔。每人每天的工作量都不大,完成之後就開始吃喝玩樂,除了空氣中有些臭味外,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休假一樣。
一轉眼,衆人來到工業園的時間已經快十天了。每個人的心情得到徹底的休息,情侶的數量也有所增加,總數已經達到三十多對了。男生們熱衷於追求航校女生,男乘務員們則比較實際,頻頻的對那些女大學生們獻殷勤。比較可憐的是那些女乘務員,年齡略大,容貌又一般,眼看自己找不到合適的對象,個別人甚至流露出“老姑娘”心態,動不動就歇斯底里地生氣。
見工業園的秩序逐漸恢復正常,李志剛開始着手組織建設工作。首先需要解決的是傳奇小組的領導權問題。對於這一問題,大學城的舊部是認可的,劉左帶來的那些人在心理上是默認的,但還沒有履行程序上認可。李志剛利用中午用餐的時間召集整個工業園全體成員大會,給大家講了講組織建設的重要性,然後又介紹了一下大學城的經驗和傳奇小組的發展歷程。他誠懇地說:“我們傳奇小組成員沒有特權,是真心爲大家服務的。一路上想必各位也看到了,我們幾位已有成員的表現。如果大家相信我們的,請接受我們的領導。大家有了領導,才能遇到事情不會議而不決,才能提高行動的效率。”
衆人紛紛議論起來,許多人對李志剛幾次冒險救人的事情印象頗深,因此對他說的這番話也深信不疑。對於傳奇小組的其他幾位成員,人們也有較深的印象:宋雪峰雖然有時喜歡託大,但在遇到困難時歷來都能夠勇往直前。薛建國性格直爽口無遮攔,張鳳波經驗豐富熱心助人,李麗人緣很好,章武剛毅勇猛,徐玲心細周到。
見衆人沒有表現出來反對,李志剛提出如果同意傳奇小組的領導就請衆人鼓掌通過。掌聲立刻響起來,但與此同時有些人站來抗議道:“爲什麼沒有我們後來的人進入傳奇小組?你們這是一種歧視和排擠。”
李志剛笑着解釋道:“你們不要着急,傳奇小組是一個動態組織,裡面的每一位成員都不是終身制的。我現在做得事情是需要你們認可傳奇小組的領導作用,一旦大家認可後,傳奇小組將進行重新選舉。”
這番話讓那些抗議的人沒有話說了。李志剛又環視了一下衆人,見沒有意見便鄭重宣佈傳奇小組的領導地位從今日起正式有效,每個人都要接受小組的領導,大家團結在一起,共同度過這場災難。
隨後傳奇小組開始改選,經李志剛提議,全體人員鼓掌通過後。劉左和張力兩人補選爲傳奇小組成員。這樣一來,傳奇小組的成員總數就達到了九位。
傳奇小組改選結束後,又重現選舉的組長。李志剛因表現出衆,連任組長。小組向工業園全體成員重申了傳奇小組的工作紀律:日常業務由小組全權負責,但事關全工業園成員的大事,需全體成員投票表決,半數通過後方可實施。傳奇小組成員可以認定什麼事情是“大事”,十名以上的工業園成員聯名後也可以認定某事爲大事,提出表決的內容。
薛建國提出不妨授予組長否決權,李志剛笑道現在還沒有必要,這些規定就是爲了提高決策的民主性,防止出現獨裁。組長擁有否決權後可能會使事情出現拉鋸戰,降低決策效率。再說眼下這種安穩日子不會過太久,很快生態危機就可能逼得衆人再度遷移,屆時亂哄哄的情況下,哪有可能召集全體成員大會呢,傳奇小組的組員會議都難以召開呢。
此言一出,衆人都有些傷感。徐玲留戀地說:“現在日子過得多安寧呀,我真希望永遠這樣下去。”宋雪峰冷笑道:“沒有遠慮必有近憂,周圍這些資源既有數量限制更有壽命限制,咱們不找到更多的倖存者,幾年後就可能被困死在這裡。所以我認爲,小組改選後第一件要議論的事情就是儘快派出小分隊去首都爭取聯繫。”
李志剛平靜地說道:“我把傳奇小組的組織體系恢復起來,就是爲下一步遠征做準備。老宋,你不要着急,我早已經想好了,咱們現在就召開小組會議,研究小分隊的事情。”
傳奇小組已經很久沒有開會了,可剛一開會,組員們就對派出小分隊的數量有了爭議。李志剛提議小分隊只能派出一隊,且人數不能超過四人,以便保持工業園的穩定和安全。而宋雪峰則提出要多派幾隊,理由是可以擴大搜索範圍。
沒辦法,九位成員開始進行舉手表決。宋雪峰滿心歡喜地以爲自己的想法會得到大多數人的支持,可衆人把手舉起來後,除了章武支持自己外,連張力都沒有舉手。宋雪峰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氣呼呼地說:“好吧,你們就躲在這裡吧,反正我是要去首都的。”
可是令宋雪峰沒有想到的是,對於小分隊的成員構成又引起一番爭執,多數人都認爲四人中傳奇小組成員最多隻能去兩人,而且大家都推選李志剛和薛建國兩人去,除了章武、張力以外,沒有人同意讓宋雪峰去首都。
宋雪峰臉漲得通紅,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排除在小分隊之外。“荒唐!實在是荒唐!我總一開始就想去首都,你們幾個是不是故意在和我過不去?李志剛去我不反對,可死胖子去有什麼用?”
張鳳波耐心地勸道:“雪峰,你想去首都的心情我們都知道。可這一路上肯定會遇到很多困難,如果按你的這種火爆脾氣,肯定會吃大虧的,萬一再遇到雷震天那樣的人,那後果可不堪設想。我們覺得志剛這個人剛柔並濟,與其他倖存者溝通的能力很強。建國處事機靈,耿直而不魯莽,他和志剛配合默契,他們兩人前往北京我們比較放心。”
宋雪峰哪裡肯聽,一拍桌子就要揚長而去。李志剛忙勸道:“老宋,你別激動,我看不行就召開一次全體成員大會,就你是否可以參加小分隊進行表決。不過你可要答應我,萬一所有人都反對你參加小分隊的話,你可以服從大家的意志啊。”
宋雪峰滿不在乎的應承下來。他心想,我手下有十多個列車員,他們再替我拉拉票,就一定能通過大會,實現自己的意願。
全體大會是在當天晚餐後在餐廳裡面進行的。當李志剛把今天大會的主要任務介紹完畢後,讓大家舉手表決,可是有許多人態度搖擺,一會兒舉手支持宋雪峰,一會兒又不舉手了,很不好統計。李志剛決定採取劃票。李麗便忙着找紙筆做選票,沒想到餐廳裡面沒有紙筆,如果做選票的話需要準備一陣子。杜仲見狀冷笑道:“這還不好辦,就利用餐廳廚房裡面的現有條件,在李志剛和宋雪峰身後各放一個大碗,咱們每人從兩人身後走過,同意誰去首都就在誰的背後仍下一粒黃豆。廚房裡面就有一袋黃豆,這種豆選現在就可以開始。”
張鳳波笑道:“這種選舉方式早先都是給文盲預備的,不過效率還真不錯,現在就能開始。”
豆選開始了,餐廳裡面的人們依次走到兩人面前,從黃豆袋子裡面取出一粒黃豆,然後從在兩人背後,根據自己的想法將那粒黃豆扔到兩個大碗其中一個裡面去。
見餐廳裡面的人陸續走得差不多了,宋雪峰心想自己背後大碗裡面的黃豆肯定要比李志剛多。等最後幾人扔完豆後,他轉過身來,果然見碗中有很多黃豆。他剛想宣佈自己被衆人推選爲小分隊成員時,卻見李志剛正端着大碗向自己笑呢。宋雪峰忙向那個大碗一看:
啊?!李志剛碗中黃豆的數量竟然明顯多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