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那你,能不能輕一點
老爺子眼皮都沒有擡一下,直接無視了他的存在,倒是對喬伊念態度和藹,“念丫頭,你這手藝還真是不錯!”
“爺爺,您喜歡就好。”喬伊念乖巧地笑了笑,眼角偷偷地瞥了一眼地低眉斂首的蘇鬱,得意地勾了勾脣。
小氣鬼,讓你不接我電話,現在有爺爺替我撐腰,你總歸不能再欺負我了吧!
短短的幾天相處下來,喬伊念已經不再像第一天那樣緊張的,至少能夠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是喜歡他,而且喜歡了那麼多年,可是這不併代表她就要爲了所謂的愛情卑微乞求。她一直都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在他的眼睛裡看到驚豔的光芒。
“爺爺,我這不是被工作耽擱了嗎?”蘇鬱的聲音放軟下來,眼角的餘光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念丫頭,我聽說你在雲想的設計部上班?一切都還習慣吧?要是有哪裡覺得不夠的,只管跟爺爺說。”老爺子語氣和善地說道,眼眸中毫不掩飾自己對喬伊唸的寵愛。
再一次被老爺子無視,蘇鬱索性站在一旁沉默了下來,他就不相信老爺子會一直把他當空氣,好歹他也是他一手撫養長大的孫兒,跟喬伊念一比,怎麼也應該是天壤之別的待遇吧!
偏偏這老爺子一點都不給他留面子,繼續閉着眼睛享受孫媳婦的按摩。
“爺爺,我在那裡工作得挺習慣的,跟同事也相處得不錯,我們總監還破例讓我參加這次的春裝發佈會呢!”
想起jane對她的交待,喬伊唸的心情自然是好得不得了。做這一行的人都知道,jane是服裝界公認的設計鬼才,雲想能夠有今天,jane的功勞是有目共睹的。據最近得知的八卦,jane是雲想集團的老四,也是最開始就跟着蘇鬱創業的。
喬伊念不輕不重地給老爺子敲着肩膀,對於蘇鬱不平等的待遇,她只能表達萬分的同情,誰讓他不接她電話的,活該!
“習慣就好,這纔像我們蘇家的孫媳婦兒。”
一旁的蘇鬱扯了扯嘴角,細長的鳳眸閃過一抹無奈。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老爺子的態度竟然會轉變得這麼快,平日裡老爺子對誰都很挑剔,就是他這個寶貝孫兒,也是看不順眼就出口教訓的。
良久,老爺子像是終於想起來他,緩緩地睜開眼睛,銳利的目光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語氣不容置喙:“下次別再讓念丫頭自己回來了。”
“我知道了,爺爺。”蘇鬱低着頭,連大氣兒也不敢喘。
“嗯,你們都出去吧!我一個人坐會兒。”
“是,爺爺。”
……
蘇鬱和喬伊念一前一後離開了書房,然後又輕輕地帶上門,隔絕了老爺子的視線,兩個人又走了不遠的距離。蘇鬱突然停下腳步,走在後面的喬伊念一時沒有察覺,額頭“砰”地一聲,直接裝在了某人挺直的後脊樑上。
喬伊念立刻捂着自己受傷的額頭,痛得她齜牙咧嘴的。
“喬伊念,你挺大的本事!竟然能把爺爺哄得這麼開心。”男人黑着俊臉,深邃的雙眸如黑暗掩映下的大海,看似平靜,卻蘊含着洶涌的浪潮。
聽他這麼一說,喬伊念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清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說道:“您這是誇我呢?”
她脣畔的那一抹笑容明媚如花一般,就連眉眼也是彎彎的,就那樣直勾勾地瞅着他的眼睛。
蘇鬱眼眸微微眯了眯,似是有些不習慣她的直視,眉梢微微挑起一個弧度,冷嘲熱諷地說道:“是啊!我這不就是在誇你麼?能夠把爺爺哄得這麼開心,除了歆藝那丫頭,你還是第一個,不過……”
清冷的目光在她的臉上轉了一個圈兒,涼薄的脣勾了勾,“就算是有老爺子替你撐腰,還是激不起我對你的興趣。”
靠!這廝嘴真毒!喬伊念忍不住在心裡爆了一句粗口。
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紛嫩的紅脣微抿,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說道:“用不着你總是提醒我,我知道你對我不感興趣,不就是我把衣服脫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也不會有反應嗎?”
蘇鬱頓時噎住,眸中一閃而逝的愕然之色,臉色倏然一片陰霾,冷冷地出聲:“你知道就好!”
“嗯,我知道了,那你現在是不是應該讓開了?”微揚精緻的小臉,喬伊念挑釁地盯着他。
她好歹也有一米六五的身高,可是站在這個男人面前,她纔到剛剛夠到他的下巴,所以她看他的時候,都是要用仰視的角度。
對於這種身高的懸殊,喬伊念只能歸咎於自己小時候挑食的結果。
蘇鬱沒有再搭理他,大步朝着走廊盡頭的陽臺走去。
看着漸漸消失在自己視野的那一抹背影,喬伊念低頭,嘴角扯出一抹極小的弧度,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她的脣畔依舊漾起一絲笑意,明媚,而又炫目,就像是這個季節的陽光一樣,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喬伊念回到房間,立刻從包裡拿出素描本和鉛筆,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陽臺的藤椅上,開始對着上面的畫稿修修改改的。
她不時單手支着下巴,不時又用嘴脣叼着鉛筆,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畫稿。
盯着畫稿思考了好一會兒,纖細的手指重新握着鉛筆,勾勾畫畫,將不滿意的地方全都修改了一遍,筆尖與白紙輕輕摩擦,發出沙沙的響聲。
殘陽如血,天邊暈染了一片緋色。
喬伊念低着頭,輕輕地咬着脣角,夕陽的餘暉在她臉上落了一抹模糊的陰影。
……
想起那一張倔強的小臉,蘇鬱眸色暗沉,漆黑的瞳孔映着遠處緋紅的殘陽,深邃得讓人不敢直視。
他轉過身,忽然想起什麼,薄脣微揚,剛想要離開的時候,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看着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瞳孔微微縮了縮。
“阿鬱,是我!”手機那端,韓若詩趴在柔軟的大牀上,如水的眼眸透過房間的玻璃隔斷門,望着天邊那一抹緋色。
蘇鬱愣了一下,眼眸微斂,看不清任何的起伏。
“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也沒什麼,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沒有換號碼,這個手機號碼存在我手機裡五年了,以前總是缺乏勇氣,現在回想起來的……”韓若詩抿了抿紅脣,輕輕地笑了一聲,“以前的自己真的好傻,每次拿起手機都不敢撥過去,生怕是空號。”
熟悉的聲音,柔軟地迴盪在耳邊,彷彿回到了最初的時刻。
蘇鬱沉默着沒有作聲,一時之間,覺得周圍格外的安靜,風拂過樹梢,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
聽不見他的聲音,韓若詩的心裡頓時有些慌張,她翻來覆去糾結了好久,才決定給他打電話的,她不想因爲自己的衝動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阿鬱。”
“嗯?”蘇鬱蹙眉應了一聲。
“明天我做你最喜歡吃的提拉米蘇,好不好?”韓若詩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蘇鬱微微勾脣,應了一聲:“好。”
他已經沒有吃過提拉米蘇了,甚至都快要忘記那一種味道了。很多時候他甚至會覺得,其實遺忘也沒什麼不好的,只有把過去忘記得乾乾淨淨的,才能更好地接受嶄新的生活。
一顆心裝載的太滿了,如果不及時清空,會很疲倦的。
……
掛了線,韓若詩又在牀上躺了一會兒,一直聽到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她這才心滿意足地爬了起來。
“若詩,你怎麼一回來就跑回房間了?是不是遇上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
江雲琴很擔心自己的女兒,畢竟她剛離了婚,生怕她會產生什麼不好的念頭。更重要的是,江雲琴一直都覺得自己對不起女兒,如果當年自己沒有跟蘇千里結婚的話,若詩也就不會火速息影嫁給那個法國佬,說不定她跟阿鬱的孩子都已經好幾歲,一念之差,卻讓自己女兒承受了這麼多。
她走到韓若詩身邊,儘量讓自己面對女兒的時候自然一些。
“媽,您別總是擔心我,您應該多關心一下叔叔。”韓若詩抿脣,微微笑了笑。
“你這孩子,心眼總是這麼好,有時候媽媽真的很後悔……”說着說着,江雲琴的聲音就有些哽咽,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若詩,這麼多年來,你心裡有沒有怪過我這個當媽的?”
韓若詩微微一愣,眼角閃過一絲異樣,隨即挽着母親的手臂,撒嬌道:“媽,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您都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若詩……”江雲琴越發的內疚,不知道該怎麼彌補自己對女兒的傷害。
“好了,媽,要是讓叔叔看到,肯定會以爲我欺負你了,其實我哪裡捨得讓您心裡難過呢!”韓若詩抿抿脣。
忽又想起什麼,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母親的臉色,笑着說道:“我今天遇見阿鬱了。”
江雲琴的臉色頓時大變,雖然知道女兒回國後肯定會跟蘇鬱遇上的,但是她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快,蘇鬱已經登記結婚的消息她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其實,她也有很多次機會跟女兒說,可是,她總不忍心告訴她這些事情。
“他看起來變了很多了,比以前更加成熟了,也更加懂得關心人。”韓若詩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母親的臉色。
看着女兒柔和的神情,江雲琴心下一驚,立刻笑着說道:“若詩,過幾天你叔叔要參加一個重要的酒會,你就要覺得家裡悶的話,不如跟你叔叔一起去,多認識幾個朋友也是好的。”
“好啊!反正在家裡待着也是無聊。”韓若詩爽快地答應下來。
江雲琴一愣,原以爲女兒還會考慮一下,或者乾脆拒絕她的提議,卻沒有想過她答應得這麼輕鬆,反倒讓她更加擔心起來。
似是察覺到母親的異樣,韓若詩朝着母親靠了靠,笑吟吟地說道:“媽,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你放心吧!我會過得很幸福的。”
幸福嗎?
韓若詩低頭,透過玻璃門,帶着一絲怨恨的目光望着遠處緋色的蒼穹,她的幸福早就五年前就已經被自己親手埋葬了。
……
喬伊念望着已經完成得差不多的畫稿,放下手中的鉛筆,滿意地伸了一個懶腰。
這張畫稿是一件春裝,七分袖的連衣裙,以色彩多變的幾何圖形爲主,裙襬的設計靈感是從沐雲帆的鋼琴曲《春意》中得來,就像是多層花瓣,既時尚又完全符合了當今的復古潮流……
這是她特意給“伊卡”準備的。
“這是你準備給jane的作業?”身後冷不丁傳來一個低沉而又性感的嗓音,如同陳年千年的美酒,甘冽而又醇厚。
喬伊念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回過頭,一張俊逸的臉龐硬生生地闖入她的眼簾,眉心微不見地蹙了蹙,他還是人嗎?走路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的?
男人細長的雙眸微微眯了眯,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絲玩味兒,淡淡地說道:“是你自己太專注,所以沒有聽到我的腳步聲。”
喬伊念連忙低下頭,沒好氣地撇撇嘴,他是她肚子裡的蛔蟲麼?連她心裡想什麼,他就能猜個一清二楚的。
“你站在我後面多久了?”半晌,她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
“也沒多久,不過我還沒見過像你這麼不愛乾淨的女孩子,竟然把那麼髒的鉛筆頭叼在嘴角。”男人微微勾脣,嫌棄地睨了她一眼。
呃,她不愛乾淨?喬伊念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眼神像刀子一樣飛向他,她不就是一不小心把老爺子哄高興了嗎?這廝竟然不依不饒地變着法兒損她,她看起來就那麼好欺負嗎?
她定了定神,擠出一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微笑:“你管得着嗎?我願意!”
蘇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漆黑的雙眸掩下一片捉摸不透的深邃,忽又漫不經心勾了勾脣。趁她不注意,一把從她的腿上抽走了畫稿,拿在手裡揚得高高的,那個高度絕對不是她能夠得着的。
喬伊念倏地從藤椅上站起來,一雙清亮的眸子幾乎冒火,那可是她花了很多心思和時間才完成的畫稿。
因爲她心裡很明白,佟昕的精力是有限的,他一個人的力量想要撐起伊卡會很累的,而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還給我!”喬伊念秀眉緊蹙,不滿地瞪着他。
這是蘇鬱第一次看到她真正生氣的樣子,紛嫩的紅脣緊緊地抿起,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
他擡頭看了一眼畫稿,眼睛裡閃過一絲讚賞的目光,怪不得jane會這麼看重她,她的確沒有讓jane失望,如今他能夠看到這一副畫稿的話,肯定會很高興。
“喂!別搶!我還給你就是了。”
……
看着出現皺褶的畫稿,喬伊念欲哭無淚,狠狠地扔給他一記刀眼,然後重新坐回藤椅,小心翼翼地將畫稿鋪在小桌上,一點一點抹平畫稿上出現的褶皺。花了整整半個小時,她才讓畫稿恢復到滿意的程度,然後妥帖地放進包裡。
整個過程,她都沒有跟坐在旁邊藤椅上的男人說過一句話。
喬伊念剛收好畫稿,放在桌上的手機立刻急躁的響了起來,她連忙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稱呼,脣畔漾出一抹愉快的笑容。
蘇鬱眼眸一眯,薄脣微微勾了勾。
“佟昕,找我有什麼事嗎?”
手機那端,佟昕無奈地撇撇嘴,看來念念姐早已經忘記答應過他的事情了,卻還是說道:“你不是說週末來我家嗎?”
喬伊念頓時愣了愣,這段時間一忙起來,她還真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佟昕,對不起啊!這幾天忙着趕畫稿……”
爲了彌補佟昕那顆受傷的小心靈,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要不我明天上午去伊卡找你吧?正好我給伊卡準備了一張設計稿,我敢保證,你肯定會很喜歡的,說不定咱們伊卡還會就此翻身呢!”
佟昕沉默了一會兒,點頭應了下來,“念念姐,那你現在跟誰在一起?”
“我自己,剛把畫稿修改好。”她絕對不是睜着眼說瞎話,而是直接無視某個男人的存在。
“念念姐,這回你可別再忘記了,我明天上午在伊卡等你。”
“我向你保證,肯定不會忘記的。”
“最好是這樣。”
……
掛斷電話,喬伊念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她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叔叔和阿姨肯定又該傷心了!
轉過身,一頭撞入了某個結實的胸膛,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瞬間將她包裹起來,這是那天晚上之外,她再一次跟他發生的親密接觸。喬伊念一時沒有回過神來,那雙亮若星辰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深邃的瞳孔深處,就像是具有強大吸附力的宇宙黑洞。
蘇鬱薄脣微揚,狹長的鳳眸染上一絲邪魅的笑意。
“你,喜歡我?”
喬伊念猛然一怔,心臟的跳動頻率立刻被打亂了,她慌亂地低下頭去,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反覆握緊,鬆開。好一會兒,她會恢復了鎮定,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微揚起尖瘦的下頜,沒好氣地說道:“自作多情,我纔不喜歡你……”
“是嗎?”蘇鬱似笑非笑地勾脣,深邃的雙眸看不出絲毫起伏,“那你告訴我,你在怕什麼?”
喬伊念緊緊地咬着紅脣,幾乎被他逼到了牆角里,冰冷的涼意滲透她的衣料,貼着細膩的皮膚,讓她立刻清醒了一些。
她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的時候,門外卻傳來李伯的聲音:
“少爺,少夫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知道了,李伯,我們很快就下去。”蘇鬱應了一聲,很快就聽到漸漸遠去的腳步聲。他低頭,銳利的雙眸緊緊地盯着她,道:“喬伊念,就算你喜歡我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爲什麼就不肯承認呢?”
忽又低低地笑了一聲,“難道不只喜歡那麼簡單?”
彼此之間的距離隔得很近,鼻尖幾乎撞到了鼻尖,他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鼻息間。喬伊念緊張得一動也不敢動,紅脣緊緊地抿起,眼眸微斂,不敢再去直視他深邃的雙眸,屬於他的那一股特殊的柚子茶的味道悄然鑽進了她的鼻孔。
蘇鬱很享受她窘迫的樣子,脣角的笑意越發的濃郁。
“我……”喬伊念咬着下脣。
“好了,要是我們再不下樓的話,老爺子又該審問了。”終於放開了她,蘇鬱勾了勾脣,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喬伊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復緊張的心情,又暗暗氣惱自己的不爭氣
這是第二次跟老爺子一起吃飯,顯然已經沒有了上次的緊張氣氛,喬伊念撿了幾樣自己喜歡吃的菜,然後一聲不吭地埋頭用餐,生怕老爺子會提起今晚上的事情。
可是,偏偏她怕哪樣就來哪樣,即使她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卻依舊架不住老爺子的語出驚人。
“我不管你們在自己家裡是怎麼過的,但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絕對不能給我弄虛作假。”老爺子放下手中的碗筷,銳利的目光掃過他們。
蘇鬱乍一聽,差點沒把嘴裡的一口熱湯噴出來,“爺爺,您這也太重口味了吧!”
老爺子凌厲的眼神直接射向他,蘇鬱連忙閉上嘴,沉默地低下頭繼續喝湯,爺爺,您這眼神也太恐怖一點!
這是飯桌上發生的插曲,儘管很短暫,但是足夠讓喬伊念花很長的一段時間來消化了。
面對老爺子的不按常理出牌,她也總算是知道爲什麼蘇鬱會這麼怕老爺子了,其實她也挺忐忑不安的。
飯後,老爺子又讓喬伊念陪她下兩盤,好不容易出現個小輩能陪他一起下棋,他自然不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既然能夠老爺子高興,喬伊念也很樂意這麼做。
夜幕降臨,大片大片的黑暗朝着這一片別墅涌過來,蒼穹中,一彎新月靜靜地掛在那裡,皎潔的月色灑滿大地。
原本說好是下兩局的,可是老爺子突然來了勁頭兒,那肯輕易放她離開。一直到晚上九點多鐘,老爺子不得不去上牀休息了,她這才得以脫身。
回到房間,喬伊念並沒有看到蘇鬱的人影,倒是聽到從浴室裡傳來的水聲,她頓時感覺全身不自在,可是她現在要是轉身出去的話,說不定就會被老爺子的眼線發現。老爺子在餐桌上的發話,喬伊念是一個字也不敢忘記。
下午的時候,她並沒有仔細觀察這個房間,現在才得了空,房間很大,原木色地板拼成花樣,彰顯出一種大氣的自然美。牀很大,是那種歐式風格的軟牀,牀頭附近有一個旋轉立體圓柱的書架,各種各樣的書籍,喬伊念好奇地走過去,細細地瞅了一眼,頓時覺得一陣眼花繚亂,涉及的方面太廣了,有些書完全不是她能夠看得懂的。
目光一直往上,最後落在書架最頂層的一個精緻的相框上,相框是翻過去的。
喬伊念饒有興趣地望着玻璃相框,紅脣輕輕地揚起,這相框裡放着的到底是誰呢?
她看了半天,卻沒有伸手去拿,儘管她很好奇,可是喬伊念有個習慣,別人的東西,她就算是再喜歡,也不會隨便去碰的。
蘇鬱洗好澡從浴室裡走出來,剛好看見她站在書架前,眸色立刻沉下來,看清楚她沒有動過之後,陰霾的臉色纔有了好轉,“爺爺休息了?”
男人穿着一套米色的居家服,利落的短髮溼漉漉的,髮梢還滴着水,胸前大片的衣衫溼了個透,那若隱若現的結實肌肉在她的眼前晃過。喬伊念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胸口,她發誓,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關於這個男人的春?夢了,不過今天晚上或許就不會那麼安穩了。
狹長的鳳眸微微眯了眯,蘇鬱涼薄微微勾起,他一向知道自己的魅力,對於喬伊唸的失神,他似笑非笑地問了一聲:“看夠了嗎?”
“沒看夠!”喬伊念脫口而出,下一刻反應過來,臉頰騰地一片緋紅,她連忙移開目光,輕咳一聲,以掩飾剛纔的尷尬。
蘇鬱臉色一沉,緩步走到她的身邊。
喬伊念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後背剛好抵在書架上,蘇鬱眼疾手快,伸手攬住她的纖腰,她的上身直接朝前傾去,這才讓他那些珍藏的書籍免於散落在地的命運。喬伊念有些驚魂未定地凝着他,一時竟忘記了要掙開他的束縛。
腰際,他寬厚的手掌心溫度灼熱,透過單薄的衣料,一點一點滲入她的皮膚裡。
男人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兒很好聞,喬伊念覺得自己竟有些貪戀這一種味道,她承認自己喜歡他,喜歡了很多年,可是以前的那一種喜歡完全是精神上的,沒有摻雜絲毫其他的感情,可是如今,好像有什麼地方變得不一樣了。
冉欣說,像她這一種持久的暗戀,就是一種變相的精神寄託。
喬伊念一點都不認同的冉欣的說法,她覺得愛情這東西是會發酵的,今天是一點點,明天有多一點點,日復一日,一直到心裡再也裝不下第二個人。
她輕輕地咬着紅脣,眼眸迷濛。
蘇鬱微凸的喉結翻滾了一下,頓時覺得小腹一緊,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他連忙推開她,冷冷地說道:“你差點把我的書架撞到了。”
喬伊念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要不是他突然走過來,她也不會往後退,說到底,罪魁禍首還不是他自己麼?可是,一想起整整一個晚上都要跟他在一起相處,她只得壓下心裡的不滿,撇撇嘴,委屈地說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乍一聽,蘇鬱不由得微微蹙眉,卻依舊沉着聲音說道:“還不去洗澡麼?”
喬伊念別開目光,輕應了一聲,走去衣櫥找乾淨的家居服,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老爺子想得實在是太周到了,讓人給她準備的家居服竟然米色的真絲吊帶睡裙。手裡捧着輕薄的裙子,喬伊念心頭頓時產生一種被人算計的感覺。
有時候心裡幻想是一回事,當真正要做起來的時候,纔會發現,比她想象中的要難上很多。
“還在站在那裡發什麼呆?”蘇鬱催促的聲音響起。
看着懷裡性感撩人的睡裙,喬伊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神堅定,她決定豁出去了,立刻大步朝着浴室走去。
聽到關門的聲音,蘇鬱臉色緩和了下來,他伸手將書架頂層的相框拿下來,薄脣勾起的弧度說不出的溫柔。
照片上的女子笑得瀲灩,目光深情地望着身邊的男人,他們身後是一樹盛開的鳳凰花,一簇一簇的,如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紛紛飄落的鳳凰花落在他的肩頭,落在她的髮梢,落在他們出神的睫毛上……
洗完澡,喬伊念又把換下來的內衣褲洗乾淨,掛在浴室裡晾乾。
身上的米色吊帶裙裡面什麼也沒有,只要一眼就能看到一片燦爛的惷光,喬伊念怎麼都覺得尷尬,她想了想,只能將換下來白色襯衫套在外面,等尚了牀之後再脫下來也不遲,畢竟那麼大的牀和被子,她也不至於會碰到他。
套上襯衫之後,總算是好了很多,只是裙子的長度剛好蓋過大腿,性感的小腿在柔和的燈光下泛起瑩白色的光澤。
不過,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想及此,喬伊念咬着脣拉開門,見到坐在牀頭的男人,她硬生生地愣在原地。
聽到開門的聲音,正在看書的男人不經意地側過臉,目光在她身上繞了一圈兒,狹長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薄脣微揚起弧度,柔和的燈光落在她的身上,喬伊念側身站在門口,露出來的小腿纖細,瑩白色的光澤有些晃眼。
想起那一天晚上將她壓在牀上的感覺,蘇鬱心裡頓時一陣煩躁,眸色暗沉,不着痕跡地將目光移開。
“還杵在那裡做什麼!”男人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說道:“難不成是想給我表演脫衣服?不過,你好像忘記我說過的話了?”
聞言,喬伊唸的臉色僵了僵,憤憤地瞪他一眼,索性不緩不急地朝牀邊走過去。
伸手掀開被子,像泥鰍一樣飛快地鑽進了被窩裡,房間裡的暖氣雖然很充足,但是她身上穿的也太單薄了一些,要是說不冷的話,那肯定是騙人的,她現在就恨不得抱一個暖爐。
喬伊念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剛纔洗澡的時候凍感冒了,渾身都覺得發冷,她又扯着被子往自己這邊挪了一些地方,將整個蜷縮起來的身體包裹得密不透風。
足夠大的蠶絲被有一大半都被她裹在了身上,蘇鬱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一半身體,漆黑的鳳眸微微沉了沉,涼薄的脣勾成一抹極小的弧度,難道她睡覺還有搶被子的習慣嗎?要是一整晚都是這樣的話,他豈不是要凍死?
老爺子爲了能夠順利地抱上曾孫兒,他們房間只留了一牀被子。
想及此,蘇鬱攥緊被角往自己這邊扯了扯,爲了防止她再把被子搶過去,他索性用雙腿把被子壓住。
看着被他扯過去一半的被子,喬伊念沒好氣地撇撇嘴,想用力再扯過來,卻發現一點都沒有動過。或許是她的力氣太小了,於是咬着牙,使勁了吃奶的力氣,頭頂上突然響起一個低沉而又戲謔的嗓音——
“喬伊念,沒想到你還有搶被子的習慣。”
她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轉過頭,藉着牀頭柔和的燈光,男人的臉龐忽明忽暗的,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可是聽他說話的聲音,好像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蘇鬱劍眉微蹙,深邃的雙眸如同窗外朦朧的夜色,他的側臉棱角分明。
“我冷。”喬伊念抿抿脣,有些委屈地吐出兩個字。
“用不着跟我離那麼遠的距離,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眯了眯眸子,蘇鬱眼角閃過無奈,他有那麼可怕嗎?
喬伊念忍不住嘴角一抽,小心翼翼地往旁邊挪了一小塊地方,其實,她很想說,我不是擔心你會把我怎麼樣,我是擔心自己會剋制不住對你怎麼樣。用張鼕鼕那小妮子的話來說,這麼小一張牀,美男在躺在旁邊,要是不做出點什麼,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對於這一點,她表示強烈的支持,色心本就不是男人的專利。
喬伊念側過臉,偷偷地瞅了他一眼,手裡捧着一本厚實的書,他看得很認真,柔和的燈光傾瀉,模糊了他俊逸的臉龐。她突然想起那天張曉亦給她看的照片,差不多也是這個角度,唯一不同的是那張照片的感覺遠沒有真實的來得衝擊大。
感覺到有灼灼的目光落在身上,蘇鬱微微眯了眯眸子,眉梢微挑,銳利的雙眸像是發現了獵物,如鷹隼一般緊緊地盯着她,薄脣勾起的弧度邪魅而又迷人。
喬伊念猛然一怔,意識到自己的舉動,連忙移開了目光,心臟“撲通撲通”瘋狂地跳動起來,就像是正在做壞事的孩子被大人發現。
突然,眼前壓下來一片陰影,被子也被掀開一個角落,頓時一陣微涼的風鑽進被窩裡,她嬌瘦的身軀冷不丁打了一個寒顫,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抓被子,卻不想自己的雙手已經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固定在頭頂上,怎麼都動彈不得,就連雙腿也被他牢牢地壓住。
“噓——別出聲,說不定老爺子的眼線就站在門外聽着呢!”男人微微勾了勾脣,眸色暗沉。
到嘴邊的驚呼聲硬生生地被她嚥了回去,喬伊念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近在眼前的男人,紅脣微抿,緊張得甚至忘記了害怕。
那天晚上的情況跟今晚上完全不一樣,那天晚上她穿得很保守,渾身上下不漏一絲惷光,可是現在,爲了睡覺舒服一些,她剛鑽進被窩就已經把自己的白襯衫脫掉了,身上僅剩下一件單薄的吊帶睡裙,瑩白色的肌膚閃着炫目的光澤。
“你,你想怎麼樣?”喬伊念壓低了聲音問道。
蘇鬱眉梢一挑,低低地笑了一聲:“你說,我想怎麼樣?”
如此曖昧的語氣,喬伊唸的臉頰騰地一片緋紅,就像是火燒一樣,燙得厲害。
當初跟張鼕鼕和冉欣窩在被子裡看某島國的影片,張鼕鼕很彪悍的來了一句,聽說女人的第一次都很痛的,有些承受不住的女人都會當場暈過去,然後她又無比敬佩地說,還是島國的妹紙厲害,竟然能夠經得起這麼多男人的折騰……
一緊張,她立刻就忘記蘇鬱之前說過的話。
“那你,能不能輕一點?”喬伊念咬着紛嫩的紅脣,聲如蚊吶一般,不說自己被壓住了動彈不了,就算是身體活動自由,她也不是特別想拒絕。
聞言,蘇鬱頓時噎住,一臉詫異地望着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喬伊念抿了抿脣,不敢再去看他。
隔着那麼近的距離,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縈繞在他的鼻尖,頓時有些心猿意馬,可是他依舊控制住了自己的衝動。斂了斂眸光,薄脣微微勾了勾,寬厚的掌心下觸感柔軟,他俊臉微壓,低喃:“嗯,手感不錯,就是小了一點……”
隔着單薄的衣衫,明顯感覺到溫熱的觸感,喬伊念只覺得像是觸電一般,腦海裡瞬間一片空白。
看着她緋紅的臉色,似乎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蘇鬱想起自己調查得來的消息,小腹不由得一緊,這樣陌生的感覺讓他覺得很被動。於是,他修長的手指微動,深邃的雙眸劃過她的胸間,眼底的笑意越發濃郁起來。這手感,分明比b罩杯還大一些!
果然,目測跟實際還是有一定誤差的!
喬伊念活了二十多年了,除了父親和舅舅,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唯一喜歡的,在大學的時候那麼多男生追她,她從來都沒有多看他們一眼。所以別說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就連牽手,那也是從來都沒有過的,如今面對男人如此的觸碰,雖然沒有太多的牴觸,但是身體的那種敏感程度可想而知了。
“你……”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微啓的紅脣說不出的性感。
題外話:嚶嚶……蘇少,你這是耍流氓的節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