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安南雖然這次是被管家打電話叫回來的,但是他本來就是有意要找爺爺幫忙,他正色的坐在焱老爺子身邊,說:“季雅,還記得不?”
“那孩子?怎麼了?”焱老爺子本以爲他會提到離落那姑娘,但是突然說道季雅這孩子,倒是有些意外。
“這件事就是跟她有關。她現在染上了毒癮,卻想要離落一樣染上,但是淺釋卻用自己替代了離落。”
焱老爺子吃了一驚,但也瞬間恢復正色,問道:“你是說淺誠的兒子,淺釋?”
“是的。”
“季雅那孩子,怎麼會做了那種事?平常看她也不像會做那事的人啊。”焱老爺子疑惑着,因爲他知道季正偉那女兒的脾氣,那叫一個傲慢,但是就是這樣傲慢的一個女生,怎麼會放低身段去吸食那種要了命的東西?
焱安南冷哼了一聲,說:“爺爺,你不是教過我嗎?人不能看外表。”
焱老爺子斜眼看着自己的孫子,心裡明白的緊,他豈會不知道焱安南告訴自己這些事的行爲代表着什麼,於是焱老爺子認真的說:“那你是不是想好了之前我給你的決定?”
在回答之前,焱安南其實還在猶豫,但是最終他還是答應爺爺之前說的事情,他說:“是的,我想好了。但是我唯一一個條件,就是不能分開我和她。”
“還跟我談條件?”焱老爺子立即豎起眉頭。
但是焱安南還是一副不退後不妥協的模樣,他說:“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自個兒的親孫子畢竟是還是親的,何況還是自己兒子中年好不容易得到的兒子,這親孫子,簡直就是他心裡的寶,全家的心頭肉。他無奈的搖頭,拍了拍焱安南的頭,說:“真拿你沒辦法。”
焱老爺子站了起來,吩咐着傭人準備晚餐,然後杵着柺杖要上樓。
焱安南吃完飯,帶着爺爺一起去了醫院,路上,焱老爺子閉着眼睛休憩着,語氣平淡的說:“安南,你要知道,我給你的權利,不是要讓你胡鬧的。”
“我知道,爺爺,我會有分寸的。”
“所以,你在外面的事情,我在這裡就不追究了,我希望元旦放假結束之後,你可以好好解決好你在外面胡鬧的事情。”
焱安南沒出聲,這樣的行爲惹來焱老爺子的輕輕一咳。
焱安南只好說道:“我會處理好,但是恐怕元旦放假結束之後,無法全部處理完。”
“好,我再給你一些時間,我希望在你放寒假之後,不再聽到有讓我生氣的消息。”
焱安南輕輕用鼻音回答着,卻被焱老爺子瞪了一眼,說是沒禮貌。
下車時,焱安南還在勸着爺爺不要去,但是焱老爺子還是杵着柺杖站着筆挺的往醫院走。可是還沒有走到病房前,就在那道走廊這頭看着淺釋的父母和離落以及她的父親圍着醫生和移動病牀直直往這邊衝過來。
擦肩而過之後,焱安南也忍不住追了上去,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爺爺還在原地。
而焱老爺子皺着眉頭,杵着柺杖,慢慢的跟着他們走向手術室。
焱安南又一次坐在這個長椅上,旁邊的離落已經紅腫了眼眶,一張張紙巾早已經被眼淚浸溼了,他問道:“淺釋怎麼了?不是已經醒了嗎?”
錢育攬着自己的女兒,憂心的說:“吃什麼吐什麼,而且全身顫抖抽搐,不停的冒汗,嘴裡不停喊着難
受難受……醫生說這是……毒癮發作。”
不遠處,焱老爺子趕來的步伐聽着最後四個字,就那麼一瞬間停在原地。
焱安南說:“不可能啊,第一次吸了,不可能有癮的。”
而錢育懷裡的離落終於忍不住,還是動了嘴,她聲音嘶啞的說:“季雅給他打了兩筒毒品,而且季雅說那是藥效最好的一種。”
錢育和焱安南一愣,然後趕緊問她有沒有怎麼樣,嘴脣有沒有流血。直到離落不再說話使勁的搖頭,他們才停止詢問。
長長的長椅上,淺誠雙肘撐着膝蓋,雙手掩蓋自己的面頰,痛苦着;李美熙趴在自己的丈夫的背上,抽噎着;焱安南對着離落,緊張的問話;離落縮在錢育的懷裡,面上蓋着一張紙巾,眼淚不停的留在上面;錢育抱着女兒,面上全都是心疼心痛的表情。
焱老爺子再也沒有走過去,轉身走向自家的車子,坐進去之後,他對着前面的司機說:“小曲,幫我發個短信給那小子,說我先回去了,回不回家隨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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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爺。”
焱老爺子閉着眼往後一倒,靠在座椅上,眼前卻都是剛纔在醫院的畫面。他覺得真是作孽啊……
忽而一想,他依舊閉眼,說:“等會打個電話給我那兒子,說是我有事找他,讓他有空就打老宅的電話。”
“是,老爺。”
他是從小看着季正偉和原來院子裡的幾個孩子長大的,他一直認爲季正偉那孩子聰明伶俐,很早就懂得圓滑處世之理,也很看好將來的他一定有成就。這不,季正偉這位置做的那是相當的成功。但是就是有一點,他老人家就不是很讚歎,不能從一而終。儘管是爲了要兒子,這個現象還是不好的,而且現在目前,好像小三戰勝了正妻,雖然小三沒有得到正妻名分,但是行駛的權利卻如正妻一樣。
他嘆息,睜眼略微側頭看着窗外妖嬈般的燈光。
元月二號,是放假的最後一天,也是所有事情的最後終結日。
昨夜醫生說,還好毒品的藥力並不是很大,不然他們都救不了。
一個病房內擠滿了五人,一夜都沒有睡。
大約早上八點,季正偉出現在淺釋的病房內。這讓滿眼都是血絲的五人爲之一怔,這是離落第一次看見季雅的父親,說實話,他保養的很好,想必年輕的時候,肯定是一個大帥哥。
季正偉帶着秘書走了進來,示意放下手上的東西,然後出去。秘書關了門,他站着筆直着帶着公事般的微笑着說:“這是我帶過來的一點點小小的心意。”
李美熙根本不甩臉給他,倒是淺誠也帶着公事般的表情,不過那卻是嚴肅的神情,他冷笑着說:“真是謝謝您的好意了。”
季正偉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他走到淺釋的病牀前看了看,然後走到淺誠的面前,說:“我這次過來,就是解決我那個不孝之女做出的愚蠢之事。”
“那你打算怎麼解決?”淺誠瞬間眯着眼打量着他。
“作爲一個行政人員,當然是要依法辦理的。俗話說的好,就算是天子犯法,也是得與庶民同罪。淺董,你說是吧?”
“那好,那我倒要看看怎麼個依法辦理?”
季正偉抿脣一笑,看起來像是很真誠的笑着一樣,他喊了一聲小於,秘書從門外走了進來,就聽見季正偉說:“打個電話給汪處長,說是我女兒季雅吸
毒,需要他這個戒毒所的所長去我家將她抓進去,並且一定要告訴他,一定要秉公辦理,該走什麼程序就走什麼程序,一個都不落下。”
“是,季先生。”小於點頭又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打開擴音。
這樣的動作,倒是讓衆人爲之一愣。
直到季正偉帶着秘書離開,錢育才開口道:“這個季正偉真是個老狐狸。”
而焱安南只知道,這下季雅真的死定了,誰都幫不了她了。
淺誠坐在沙發上,皺起眉頭想着剛纔季正偉打完電話之後的話,他說:“我知道我這樣做並不能讓你覺得舒坦,畢竟我那女兒最終還是要進那地兒的,所以,我將用明年。哦,不,就今年3月份的源發這個項目作爲賠償。淺董,你覺得如何?”
淺誠絕對一瞬間驚訝了,源發那可是任何一個公司都想要爭奪的案子,因爲這個案子不僅會帶來更大的利益,而且還會讓公司有行政權利的保障。
季正偉眯了眼,完全沒有忽略淺誠眼裡那瞬間的驚愕,他笑了起來說:“淺董,不管你是否收下,這份賠罪之禮,我都必定是要送出去的。”他看了看手錶,說:“真不好意思,我還有一個會議要趕,不打擾各位了。”
淺釋是在中午醒來的,他有些餓,但是吃了還是會吐出來,於是他只是喝了點水,說:“你們出去一下,我想和離落單獨說幾句。”
人都走了之後,離落坐在牀沿,在空氣中畫着問號。淺釋全身沒有力氣的說:“我只是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個地方可以知道菲岢的消息。”
離落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淺釋說:“高二暑假的時候,她跟我說過她的外婆住在鄉下,就是餘西村。”
離落點點頭,拿出焱安南的手機,打着字,她說:“今天季雅的爸爸來了,說是會讓季雅進入戒毒所。”
淺釋一看,馬上撇嘴,說:“那本來就是她罪有應得的。”
然而離落卻繼續打着:“我想就這樣吧,我們就這樣吧,以後好好生活吧。”
“爲什麼?我昨天明明看見你眼裡的恨意,爲什麼今天你卻說要饒了她?”
離落搖搖頭,按着鍵盤上的觸屏,寫道:“每個人都會犯錯,因爲每個人背後都有一個不敢公開卻又讓自己自卑的秘密。也許她的支柱沒有了,所以她選擇了這種瘋狂,不管她是否真正的情願。”
淺釋一看,眉頭一皺,語氣平淡的說:“讓他們進來吧。”
離落看了看他,還是起身離去,打開房門,示意外面的人進去,而自己一個人悄悄地走到了樓下的草坪上。醫院這個地方,她似乎來了好幾次了。
冬天的草坪,早已經是光禿禿的一片,一副慘不忍睹的模樣。
焱安南從後面追了過來,喘着氣問道:“怎麼出來了?不冷嗎?”說着拉着她的手,就搓了起來。
離落將手機還給他,然後從那雙溫熱的手掌抽出自己冰冷的手,又是一個人先跨出步伐,焱安南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背影,下意識打開手機,卻看見還一直停留在編輯狀態的界面,於是那些個字眼,一下子落入他的瞳孔裡,再也無法移開。
寒冷的冬季,最美的時候就是下雪的時候。可是現在卻連一丁點的雪花片子都沒有,她覺得好失望。她覺得季雅那種人怎麼可以原諒,可是她就是原諒了,因爲焱安南說季雅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