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們這些人渣敗類,快起來了,最近幾天要到別的地方去睡覺了,下水道什麼的都行,就是不能在這裡,知道不,這樣會影響市容市貌。”那個五大三粗一邊怒吼,一邊將熟睡中的老大用腳踢醒。
“再讓我睡會行不?明天我就不在這睡了。”老大微微睜開條眼線看着五大三粗說。
“起來你這個懶蟲,年紀輕輕就學要飯的,有本事照我說的去黑幫混去,幫我踩點去啊,搞好了,我會讓你在這個地盤有好日子過。起來啦,快點起來了,你們別逼我動手,要不是市領導來視查,我才懶的管你們這些骯髒的卑賤的人渣敗類們……” 五大三粗接着罵,然後用腳塵向老大的腰部踢去。
老大隻好拖着疲憊的身子爬起來,捲起地鋪然後叫上旁邊被驚醒的兩個孩子貓大貓二,最近他們總是跟着老大四處奔波。
就在這時一個黑乎乎圓溜溜東西從老大地鋪中滾了出來,老大眼看都不看,順着球落的方向,右腳向後劃了個弧線,腳後跟觸球后,球沿着一道弧線飛到貓二旁邊,貓二順便用他那幼嫩的雙腳夾住足球,將球踢回給老大,然後他們轉身向着通道出口走去。
“哎呀,神龍擺尾啊,沒看出來還是球迷來着,花樣耍的還不錯嗎?看起來比那羣王八們強啊。那些王八蛋用納稅錢吃喝嫖賭無惡不作,不過你們這羣人渣敗類,最好不要走這條路,嘿嘿。不過就是想走,也沒什麼希望。”城管對着已起身離開的老大嘲笑說。
老大沒有理他,在當時那個環境下他能這樣說也能說明一點也是個球迷,都希望足球能夠強大。可是自己既然選擇的這條路必須得走下去,已沒有任何退路。這些日子裡來他隱姓埋名,在他一邊撿垃圾賣錢填飽肚子,一邊爲了自己踢球夢想四處奔波。爲了儘快走上踢球這條大道,擺脫這種乞丐式的生活。老大幾乎跑遍整個城市,到每個踢球地方乞求人家能夠讓他走上踢球的道路,但所有的人都沒把他當正常人,他換來的是嘲笑諷刺和愚弄。直到現在筋疲力盡的他才發現,現實與夢想的差距是如此之大,自己的所作所爲在別人眼中是那樣的幼稚和可笑,本以爲自己可以像想象中俠客一樣隻手仗劍笑傲江湖闖出一片天地來,卻發現自己不過是唐吉訶德講着天方夜譚的故事。那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奔波勞累,他不敢休息,在他內心深處一直有一個東西刺痛着他,一旦停下來他害怕自己沒有勇氣和力量走下去,害怕自己孤身一人被淹波在黑暗之中永遠見不到希望之光。以他現在狀況,找份養活自己工作也許不成問題,他只是趁着年輕想多經受一些苦難來磨練自己。就像《孟子》中所言: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爲,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他想讓這苦難來的更猛些,他要在這個現實社會中嚐遍最壞最差最苦最累的生活,他總是跟貓大和貓二這樣子說。他總是這樣一次次自己安慰自己,這也算是在磨練一個人意志,一個人生活過的好了,反而會迷失自己本性,會忘卻曾經恥辱。他要把自己折騰成這個世界上誰能認不出的追夢人。他要告訴這個世界從未失去自己的信念,也從未改變自己前進方向。只是他今天真的太累了,真的很想在這個無人騷擾的人地下行隧道里美美的睡個好覺,然後迎接美好明天。可是即便是這個要求都成了一種奢侈。
忽然間有一種東西憋在心中,他想發泄,放聲怒吼。但是看着兩個可愛的孩子貓大和貓二帶着球相互追逐中迎着晨光嬉笑,他忍住了。比起自己來或許這兩個孩子更加可憐,他們這麼小就在外面爲了溫飽,吃盡了苦頭,受盡了磨難。老大將之前打工所掙的錢給他們買了吃的和穿的,時間久了,兩個孩子居然對他有了依賴,老大不忍看到他們四處流浪,又怕他們可能會被拐賣,就讓這兩個可憐的孩子跟着自己流浪向自己目標前進,也算是自己奮鬥過程的一個見證吧,等他們長大成人了自然而然也會尋找屬於自己夢想。
走出隧道,東方的晨光照已散射開來,街道上十分清靜,城市中的人們還都在熟睡中,老大知道太陽很快就會升起。新的一天也到來了,他沒有對自己失去信心,不管現在怎樣窮困潦倒,怎樣的像個乞丐一樣活着,他認定的夢想和目標此生不變,也絕不會去改變,已沒有回頭的路。他每天都會對着初升的大陽大聲呼喊:“我必載譽而歸。”
正當他們站在橋上對正要對着馬上升起太陽呼喊時,卻被一個小女孩哭泣聲打斷了。尋着聲音看去,只見橋下面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被一個比他稍大男孩打的捂着臉哭泣着。
“你們呆在橋上別動,我去看看這是怎麼回事?”老大跟貓大和貓二說,然後飛奔到橋下,看着坐在地下那女孩子一邊哭泣,一邊擦着嘴角血。這讓原本心情就很差老大有了發泄的原因了,老大二話沒說,一拳打在男孩鼻樑,幾呼在同時右腳直接踹在那男孩腰上,那男孩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打倒在地下,擦了擦鼻子裡流着的血,站起來一邊舉起拳頭衝向老大,一邊對老大破口大罵。“你TMD,老子不就是欠你們錢了嗎?”老大對方送過來的拳頭沒在意,右手順着對方手腕向後一拉,又是一腳將那小夥踹在地上。老大從小也是練出來,至少十年的功夫鍛鍊不是花拳繡腿,這麼多年來打架已成家常便飯的他很難遇到真正的對手,那小夥剛又爬起來,老大接着又正要衝過去打,卻被小女孩死死地抱住了腿。
“求求你,別打我哥,我哥欠你們的錢會還的。”小女孩用顫抖的聲音哭着說。
“他真是你哥?那他怎麼會打你?”老大硬生生將拳頭收回問。
“想打就打,扯那麼多幹嗎?不就是欠你們錢嗎?”小夥站起來指着老大也不甘示弱。
“他真是你親哥嗎?他又不欠我錢,我是看不慣有人打這麼小的一個女孩子。”老大轉過身問小女孩。
“是的,真的我不騙你,是我不聽哥的話,是我不好,是我沒照顧好媽媽?嗚嗚……”小女孩一邊哭一邊跟老大說。
老大狐疑地看着兩人,本想再探問下他們所說的是否屬實。忽然從四周來八個身着黑衣服的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小女孩哭聲立馬止住。
其中帶頭的那位打個手勢,八個人將他們圍在中間,指着那小夥說:“小子你跑不了啦,要麼還錢要麼跟我們回去。”
“天哥,你看這樣行不行,今天我還有件事要處理,明天我會親自找你們。”小夥子哀求着對叫天哥的人說。
老大一看這些人胸口的紋身就知道這夥人是幹什麼的,也清楚他們是一羣誰也不敢招惹的玩命之徒,五大三粗很多次都勸自己加入他們,然後跟當警察線人什麼的,說白了就是臥底,按貓大的話就是送死,但老大也清楚知道這種人最後下場是什麼,老大原本就不想跟這些人鬼混在一起,從現在看來這小夥也是他們的人。真後悔自己多管這閒事。
“看什麼看,小叫花子,沒你事你就滾一邊去,到別的地方乞討去。”那個叫天哥的人指着老大罵。
“哥,你要跟他們去哪?”小女孩很着急的問。
“好漂亮的小妹妹啊,他是你親妹妹嗎?要不把你妹交給我們,這們兩不相欠如何?”其中一個黑衣年輕人淫笑着問。
“不行,水哥我跟你們去,不要碰我妹。”小夥跑來攔着那個叫水哥的人。
“滾,你值幾個錢。”叫水哥的人對小夥大聲罵,同時又是一腳將他踢倒,順手強拉着小女孩就走。
老大看到這種場合,心底非常憤怒,但自己又能怎樣呢?這些地頭蛇沒人敢惹,老大正想着要用個什麼好的辦法把那女孩救出來。突然看到小夥拿出一把水果刀,然後向八個年輕人怒吼道:“住手,有本事衝我來,不就是一條命嗎?惹火老子,跟你們拼命。”
“橫什麼橫,拿把刀嚇唬誰呢?”叫水哥的停下來揚了眉毛,挑戰性地對小夥說。
“你有本事救她嗎?早知當初就別向我們借錢啊,借了你又還不了?” 叫天哥的那人說。
“放了我妹,我跟你們走。”小夥子堅定說,然後提起右手中刀猛向自己左臂戳去,血從他胳膊上噴了出來,濺在他臉上,但他還是忍着痛,接着說:“放了我妹,我……跟你們走,別……惹我,我的命……不值錢……你們可以試試。”
“不行,你說放就放。”
“放了我妹,我的命……真的一文不值。”小夥又在自己左臂上戳了一刀。
“算你有種,老子佩服。”當戳第三刀時,那位叫天哥的人一邊說一邊打了個手勢給那個水哥的人。
“哥,不要,你沒事吧……”小女孩掙脫出來,抱着小夥哭着說。
“哥……沒事……,不要緊,回去後……好好讀書,只要你好好讀書,哥什麼都……不在乎。”小夥忍着痛安慰妹妹,然後走到老大面前脆了下來,事情突然,老大一時沒反應過來,問“你這是幹什麼?”
“我叫阿七,求你把我妹安全送回家去。”
“好,沒問題,你起來吧。”老大一邊回答 一邊扶他起來,但阿七沒有起來將妹妹拉過來,沒有說謝謝,用力磕了個頭作爲回報,起來後額頭已出現一個血印,他抱着血流胳膊轉過身頭也不回跟着一羣人消失在東方剛剛升起太陽的光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