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心蕊的媽媽,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時常頭痛好半天,更壞的是會意識模糊,醫生說她的日子不多了。
媽媽盡着最大的努力照顧着心蕊媽媽,老保姆也在媽媽的調教下變得越來越乖,至少壞規矩的事她是不敢再做了。
她知道,媽媽成了這個家的女主人。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着,沒再發生什麼特別的事,除了心蕊媽媽的病,這個家還算是祥和。
半年後,媽媽懷孕了。
“毅青,我好像好久沒有來事了”某天晚上媽媽羞澀地靠在爸爸身上。
“什麼事?”爸爸假裝糊塗。
“就是那個麼”媽媽有點急了。
“哎呀,我知道噠,逗你玩了,莫不是我有兒子了”爸爸兩眼放光地望着媽媽。
“你怎麼知道我有了,而且還是兒子”。
“咱們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爸爸溫柔地看着媽媽,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第二天,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媽媽的確懷孕了,已經快兩個月了。
爸爸欣喜若狂,剛出醫院的大門便抱起媽媽放肆地笑着。
可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當他們面對將要迎來新生命喜悅的時候,心蕊媽媽的病情惡化到了很嚴重的地步。
只得臥牀不起,靠着呼吸機維持生命。
心蕊看着痛苦的母親,整日地守在牀邊哭泣,她知道自己的媽媽可能很快就要離開自己了。
就這樣,日子在半喜半憂中悄悄溜走,媽媽的肚子越來越大,而心蕊媽媽的生命卻越來越短。
幾個月後,隨着一聲啼哭,媽媽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這個大胖小子便是我,爸爸給我起的名字叫做周南君。
南取自悠南,君取自芷君(心蕊媽媽的名字,直到最後一刻才讓大家知道)。
我的名字承載着他的兩個愛人的分量。
我出生後的第十天,媽媽將我抱到了心蕊媽媽的房間裡,心蕊媽媽看到剛出生的我,似乎眼睛裡突然有了光,身上有了力氣,非得讓爸爸把她的呼吸機摘去,掙扎着要起來抱抱我。
爸爸拗不過她,便大膽地摘去了呼吸機,誰都明白那是她維持生命的必需,一旦離開它,隨時都有離世的風險。
民間傳說過人之將死的時候,會有迴光返照,大概心蕊的媽媽就是這個狀態。
她坐起來靠在牀邊,從媽媽手裡接過軟綿綿的我,慈愛地看着我唱起了搖籃曲。
而我在她的懷裡笑着笑着便安靜地睡着了,心蕊的媽媽也在我的笑容中睡着了,我只睡了幾分鐘,而她再也沒有醒來。
她帶着慈祥的微笑,抱着我離開了這個世界,她將不再有痛苦。
這樣的生命交換,似乎有點殘忍,但殘忍就是人生的常態。
媽媽隨着心蕊媽媽的離去,便不再是二姨太的身份,但是二姨太的烙印在她的身上一輩子都不會消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