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白抹着眼淚跑出院子,只覺着十分的委屈,再加上週圍孩子的冷言冷語。而平時關係不錯的孩子也沒幫自己說說什麼,只感覺心底是一種冰涼的感覺。只是一個勁地往前跑着,眼淚像淅瀝的小雨止不住往下掉。淚眼朦朧中,玉白只感覺跑過一條條岔道,最後停下的地方竟是爺爺帶自己來過的山坳。
慢慢的一種乏力感襲遍全身,玉白趴在一棵大樹下,大口的喘息起來。“不讓你看就是不讓你看!”“有能耐你看自己的去!”“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還搶,活該。”“活該,誰讓你搶齊哥的。”“有本事自個弄去唄,是吧,齊哥。”種種話語不住地在耳邊迴響,周圍孩子的那種同仇敵愾的感覺更是把自己拋向一座無人的孤島。
自己想要一個靈藤,我想有一個靈藤。這有些大膽的念頭出現把他自己嚇了一跳。不要說屬於自己的一根靈藤,就是自己家的現在都拿不出一根靈藤。母親辛苦把自已拉扯自己長大,並且在自己的田地上勞作已經累出很多毛病,還抽時間去大些的門戶做些雜工。哪能從高山險崖上去找尋靈物,更何況母親身單力薄。
自己家的幾分山田地,終日終日勞作,只是盼望能培育出靈種些許靈藤。可這種情況實在是需要老天開眼,偶然有一棵就視若珍寶得藏起來。
靈藤?再小的要求自己都不敢提出來,要不然只會徒然讓母親傷心。齊玉白呆呆的坐在樹下,兩眼無神的盯着腐爛的樹葉下孱弱的小草,偶爾有隻螞蟻在上邊爬過,漫無目標地,東尋西找地爬了下去。輕風緩緩吹過,小草卻一點沒有感覺到,依舊木木的一動不動。
忽然間就感覺自己像這一隻小草,我就是孱孱弱弱的,我就這樣慢慢的生長。我何必一定要爭陽奪露,隨性生長,我又何必一定要出人頭地?靈藤靈種,隨他去吧,我何必想要那麼多?真的,鴻鵠鳴四海,巨樹撐四方。如果我只是一隻小草,我何必承擔那麼多呢?
何必呢……慢慢,眼睛好像回過神來,我不要爭陽奪露,我不要撐頂四方,我要安安靜靜,平平淡淡,寧願委委屈屈,好不好?好不好?
眼淚再次涌出眼眶,就這樣吧,讓我們回家,讓我們回家!來……
忽然,腦海中卻似有道炸雷驚醒自已,不行!不行!!不行!!!
母親含辛茹苦撫養自己長大,那希望自己能有作爲的期盼眼神;爺爺不只一次提起希望後人能力證傀道的先祖;父親在那個雷雨夜出走自已受的委屈……過眼的一切,有如暴雨中的狂雷,在自己的心頭不斷炸響。
一個聲音在心中不甘地叫到:我不要這麼委委屈屈,我要頂天立地,我不要這樣逆來順受,我要呼風喚雨……
“就是嘛,你們齊家人本來就不是會平平庸庸的,像你這樣孝順孩子更應該頂天立地。”“啊?誰?你是誰?”忽然有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齊玉白嚇的一機靈,站起來四周環視,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我啊,我是你先祖的朋友啊。前幾天你到這裡來我還跟你說話呢。”那個聲音仍不知道從哪裡傳過來,但是他又帶着一絲得意地說,“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有什麼問題我幫你解決啊,你認爲很難的事,對我來說卻不費吹灰之力呢沒準。”
“是你?前幾天是你跟我在說話?”齊玉白滿心疑惑地問。“是啊,是啊。”那個聲音很是高興齊玉白迴應他的話,帶着些不無誇耀的語氣又說:“跟你能說話你應該感到很高興,因爲一般的人我還不理他呢。”
頓了一頓,那聲音又說:“看你哭的挺傷心的,什麼事情跟我說下唄?”
好容易有人讓自己吐露心聲,於是齊玉白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事情一說。“哎呀,不就是一直有靈氣的藤蔓麼,你要多少我都能給你造出來。這樣,我送你兩支,你拿回去好了。”
沒想到聽到這話,齊玉白卻安靜了下來。他低着頭,沉默了一下,用不合年齡的語氣說到:“人有所予,必有所求!我母親常教育我,凡事要努力靠自己,不能伸白手跟人討要。如果你習慣了無償索要東西,那你永遠也直不起腰!”
他緩緩擡起頭,抿着的小嘴脣顯出了一份堅毅和決心:“我想好了,我要自己進山尋寶。”“啊?哈哈哈……就你這小娃娃還要進山?隨便一個山狼野豹就把你嚥進肚子裡去了。啊哈哈哈……”
“哼,你別小瞧我,我跟爺爺進山可不止一次了,再往裡邊走走都不會迷路。並且爺爺告訴我了,這裡沒有什麼大的野獸,更沒什麼妖獸了。”“唔……呵呵呵呵……你小傢伙真可愛呢,不過你最好還是別去,能找到一個陪我說話的人可是相當不容易的呢,我可不想剛有人能說話就又變的孤寂了哦。”
“你一直沒有人跟你說話麼?”“是啊,可不是誰想跟我說話就能說……”
……
畢竟是少年心性,齊玉白很快把不開心的事情忘記了,跟陌生的聲音聊了起來。同時他也知道了跟自己說話的是叫做聚寶盆的一個傢伙,是齊家祖先的老朋友,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留在了這裡。聚寶盆見多識廣,也給他講了不少靈物的知識,並且聚寶盆告訴齊玉白他與齊玉白說話是在齊玉白的神識中說話,別人是聽不到的,這也就是他說不是別人想跟他說就能說的原因,齊玉白也不知道神識是什麼,聚寶盆這麼說他就這麼聽了。
這一聊時間就快了,等到晌午齊玉白才從山中走出來。
到家的時候齊母正在家裡忙碌,也根本沒有注意他從大山方向回到家。而齊玉白回到家也是一聲不吭的回到屋裡,進山的想法就像熊熊的火焰越演越烈,充斥着整個胸膛。
我要自己去尋靈物,在屋裡拿起一把鋒利的小斧頭默默地齊玉白在心裡又重複了一遍。斧頭繩子,我在準備些乾糧、火摺子。嗯,我不能跟母親說,要不然肯定是要泡湯的。明天我假裝去學堂,然後就按爺爺講的方法去山中尋找屬於自己的靈物。嗯,就這麼辦。
初生牛犢不怕虎,孩子的心思總是很簡單的,自己進山尋找靈物,有這麼一個目標,自己也是奔着這個目標而去,結果呢?結果應該就是實現目標,不管有什麼困難。
哪可想,附近獵戶尋寶家戶全是以比爲生,除了狩獵之外,採藥尋寶全都在做,而這一年中有機會尋到的靈物也不過十來支,而這也是經驗豐富的獵戶,可不是初生牛犢的齊玉白。
更不要說窮山峻嶺,山路險要,沒有人相互照應,盲目入山恐怕再走出來的機會會是少之又少了。可這些東西在沒有經驗孩子的腦子裡卻閃也沒有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