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僧倒真沒想過。”玄空抿了口酒，“不過曲施主所言有理，這種事卻是要好好想想。”
他想了想，說道：“有大賢說過“人性本惡”，亦有大賢說“人性本善”。但依小僧來看，人之初便如一張白紙，無所謂善或惡，而是要看之後如何教導。
而教導並非單純說教，有了‘言傳’，同樣要有‘身教’。只有己身言行如一，才能教導好弟子。”
吳窮呵呵一笑，所以你這禿驢才能教出戒色那種喝酒吃肉砍人樣樣精通的徒弟來啊......
不，你比他更惡劣！
戒色爲人還是很正派的，除了喜歡拆臺之外三觀還是挺正的。
你這傢伙......完全就是個黑心老禿驢！心機太深！
“大師，那若有做盡惡事之人想要放下屠刀，他能否回頭是岸、立地成佛？”吳窮眉頭一挑，問道。
“阿彌陀佛，此事好說。”玄空唸了聲佛號，溫聲道，“若此人本善，被逼無奈之下做了惡事，他首先便會遭受內心的煎熬，若他迷途知返，我佛自當接納於他。但他需要先承受內心的痛苦，之後受到相應的懲罰，這樣才能對受害者感同身受，方能洗清自身的罪孽。”
“若此人本惡，幡然悔悟之下想要放下屠刀......”玄空微微一笑，“自然可以，但依小僧的修爲無法渡他，怕是隻有佛祖那般的人物才能做到。
而小僧要做的，便是送他去見佛祖了。”
“有趣有趣！”吳窮哈哈大笑，“你這和尚不錯，這朋友我交定了！”
戒色天天喊自己“吳兄”，那自己不是平白低了一輩？
不能夠啊！此時自己與玄空平輩論交，待日後回去，非得讓戒色這傢伙喊自己一聲“前輩”不可！
想到戒色，他便問道：“那不知大師未來有了徒弟，你打算如何教導他？”
“不外乎言傳身教，身體力行罷了。”玄空說完，見吳窮笑而不語，好奇道：“曲兄莫非有不同意見？”
“意見不敢當，建議倒是有那麼幾條。”吳窮嘿嘿一笑，“練武之人吃肉是應該的，這飲酒嘛......便非必須之事了。
只是大師自身便不忌飲酒，若未來不若徒弟飲酒也是不美。”
吳窮摩挲着下巴，假裝思索了半晌，笑道：“不如這樣，以後貴弟子若是犯了錯，便禁止他飲酒即可，你看如何？”
大師，別怪兄弟不仗義，實在是你拆我臺的次數太多哇！哈哈哈！
玄空想了想，點頭道：“曲兄所言有理，體罰一向是小僧所不屑的。‘罰’是爲了讓對方記住此次的錯誤，吾輩習武之人身強體健，受傷什麼的也是家常便飯，這體罰實無效果，罰他不準飲酒是個好辦法。不過若他不愛飲酒便不美了。”
玄空笑容溫和：“待日後小僧收了徒弟，必定讓他天天飲酒，愛上飲酒，之後這懲罰才能讓他記住。”
吳窮張大了嘴，禿驢！你是惡魔嗎！
玄空說完，反問道：“不知諸位若有了徒弟，打算如何教導？”
葉雨惜又是一口美酒入喉，美美地打了個酒嗝，憨笑道：“若我收了徒弟，定會爲她遮風擋雨，讓她活成一個單純的人，一個瀟灑的人。只願她能仗劍江湖，瀟灑走遍天下。然後遇一藍顏知己，從此兩人雙宿雙飛，就此成就一對劍俠情緣。”
吳窮扯扯嘴角。
葉姐姐，你說的完全都沒中啊......
未來你的徒弟一點兒也不單純，她是個心機girl。她不僅不瀟灑，還是個病嬌。平時也是穿個宮裝假裝成柔弱少女的樣子。
至於藍顏知己，雙宿雙飛......
她的情敵有點兒多啊......
不過很可愛就是了。
算了，還是在讓她幻想個幾年吧。
幾人的目光又轉向盛夜雲。
十七歲的盛姐姐微咬薄脣，低頭小聲道：“我從小膽小，所有人不是想欺負我就是害怕我。所以我以後的徒弟要溫順聽話，我說一她不敢說二，我讓她做什麼，她就要做什麼。我......我要有一個師父的威嚴！”
吳窮：“......”
盛姐姐誒......你這夢做的不錯。
你徒弟以後是個霸道總裁範兒的冷麪無口女。不僅霸道還會“邪魅一笑”，而且她肯定不會聽你的話，反而你還得聽她的話。
就連你不想吃洋蔥跟青椒她也會逼你吃的。
就算你想反抗，她一瞪眼你就慫了，完全沒有師父的威嚴啊......
不過小白也很可愛，一逗她就紅耳朵，嘿嘿嘿......
他用奇怪的眼神在三人身上看來看去。
盛夜雲被他看的不自在，問道：“曲大哥，那你會收個什麼樣的徒弟？”
“我嘛......”吳窮抿了口酒，目光悠然，“我會收一個容顏絕色、氣質絕倫的徒弟。不僅如此，他還要風趣幽默，爲人正直但不迂腐，且實力也要強。
嗯......實力也不用太強，可以在後天之境打敗先天便可，若是之後能修煉到‘洞虛境’修爲纔算合格，‘彼岸境’算是驚喜。”
玄空：“......”
盛夜雲：“......”
“噗哈哈哈！”葉雨惜笑出了眼淚，邊擦眼淚邊拍他的肩膀，“曲兄，你這完全就是做夢吧！說書的也沒人會說這麼離譜的故事。”
盛夜雲亦小聲道：“曲大哥，好高騖遠可不好，我也覺得你還是像我們一樣，想個能達到的條件纔是。”
玄空亦點頭應是。
吳窮笑而不語，自己的師父雖不是自己，但好歹掛的是曲無名的名號！
你們的那些條件，你們自己徒弟完全就是南轅北轍好嘛！
玄空把酒喝完，站起身道：“今日有幸得見三位，實乃小僧之幸。但時候已不早了，小僧還要連夜趕路，便不打擾三位了。”
吳窮疑惑道：“大師，這大半夜的你還要走？不若休息一晚，待明日一早再趕路不遲。”
“曲兄好意小僧心領了。”玄空嘆了口氣，“小僧有一至交好友，他同門師叔師伯以及師兄們即將北上解邊疆之圍，據說他落選了。而他這人一向熱血耿直，小僧怕他做出什麼事來，只好匆忙趕往定州。”
他雙手合十躬身行了一禮：“曲兄，兩位女施主，咱們有緣再見。”
說罷，不待吳窮挽留，轉身瀟灑離去。
還順走了吳窮掏出來放在地上的兩壇“醉千年”。
吳窮皺起了眉。
他說的八成就是紫陽那少白頭牛鼻子，可那傢伙可是號稱“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的五毒道人，黑心程度也不在這禿驢之下。
熱血？耿直？
不存在的！
罷了，以後總有機會見面的。
搖了搖頭，他轉過身。
葉雨惜已醉倒在地，旁邊盛夜雲也揉着眼睛，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吳窮：“......”
你們倆可真沒戒心！
他嘆了口氣走出門外：“盛姑娘，你們倆早點休息吧。在下已入先天，便由在下守夜便是。
明日一早，咱們便趕往京州皇城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