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隻蛛腿緩緩地向前邁去,如同閒庭信步,一點一滴地擠壓着唐小豆麪前的空間。
她鬼魅飄忽的身法在被逐漸縮小,可移動空間被一寸寸擠壓,如果沒有更好的對策,再這樣下去必定會以慘敗收場。
劍雨沒有任何停下來的跡象,唐小豆每次所凝聚出來的虛幻人影越來越少。
“逃吧,你逃得越快我越是興奮!”
馮志軒喃喃自語,語氣中那不可掩蓋的欣喜,獵物最迷人的時候,便是自以爲能夠逃脫,奮力逃逸的模樣。
八隻蛛腿藉由體內而外產生的靈力將馮志軒的身體託了起來,就像是一隻吊着絲線浮游的蜘蛛,蛛腿每一次向前戳刺而去,都能夠聽到金鐵交鳴的聲音。
這很顯然是在攻擊虛影時,也連帶着攻擊到了本體。馮志軒很是清楚自己的身體有多麼的強悍,超越了合金強度的身軀,金鐵交鳴聲一定是蛛腿同匕首相碰發出的聲音。
既然兩道金屬如此劇烈的碰撞,那麼一定會迸發出劇烈的火花,馮志軒不緊不慢地在雨幕中搜索着,終於,在他意識到這個關鍵的第二次攻擊時,他看到了那明如白晝的白色光亮!
八隻蛛腿齊齊向着那個位置戳去,這速度在短時間內甚至超越了音速,撕裂了音障,疾風驟雨般在那個位置連續攻擊了數十次!
但馮志軒想象的畫面並沒有出現,一道黑煙倏忽而至,越過了漂浮起來高約三米的馮志軒。
一個人影從黑煙中慢慢地顯現出來。
“誰說我要逃了?”
唐小豆的聲音出現在馮志軒的頭頂之上,像是天空降下神罰一般悠長。
一柄長度大約在三十五公分的匕首,匕身上花紋畢露,銘刻着宛若被烤熟過的魚腸一般的花紋,蜿蜒曲折,凹凸不平,這顯然是出自華夏鑄劍大師之手。
匕首帶着古樸繁複的氣息,在靈力的逸動下熠熠生輝,銘刻着的符文光芒暴漲,整個匕身就像活了過來,向外延伸,變成了長約一米二的細長刺劍!
這柄刺劍名爲魚腸,被稱爲勇絕之劍,傳聞出自古華夏鑄劍大師歐冶子之手。
而唐小豆手中這柄魚腸,是通過其拓印留下的副本,經過現代科技製造的鍊金金屬同古奧的華夏鍛刀術重新打造出來的,其鋒銳的程度更是要超出原作,平日裡以匕首示人,當持劍者注入靈力之後便會展現出原本狂怒的姿態。
刺劍準確裹挾着唐小豆全力一擊的靈力,硬生生地插入到馮志軒背部那道因身體膨脹而觸目驚心的巨大傷口上,赤金色的鮮血如泉涌一般噴出,濺了唐小豆一身。
血液帶着五百度的高溫,其中彷彿有火焰在跳動,就像是開水一樣直接淋在了唐小豆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好在是武道有成的肉身,否則這樣的溫度足以讓她的皮膚受到不可挽回的燒傷。
哀嚎再次從馮志軒的口中傳來,那熟悉的虛弱感再度襲來,全身的氣力源源不斷地從傷口處涌出,八隻健碩的蛛腿甚至無法支撐他近半噸的體重,直接岔開,原本被撐起懸在半空的身體,就這樣直挺挺地跌落下去,就像是天使跌落雲端一般,灰頭土臉。
唐小豆這次不再過多廢話,上一次的疏忽,差點讓她把性命交代出去,她加大了力度,把劍完全地沒入到馮志軒的身體之中。
同鬼是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講的,他們沒有人性,任何試圖喚醒他們人性的行爲都是在和惡魔做一筆交易。
泥土混着水慢慢地流進馮志軒的嘴裡,他的身體急劇地縮小,那件橙色的短袖上衣和洗的發白的牛仔褲,早就被他撐破,只有一角棉布殘存在他的手中。
肥大的身軀漸漸乾枯,生命力倒卷而出。
自己這是要死了嗎?
從那暗無天日的地牢裡逃出,已經過去了三個星期,這看上去不太長的時間裡,他已經獵殺了接近一百名人類,其中大多數都是姿色不錯的女人。
馮志軒用同樣的方式勾引着這些頭腦簡單的女人,和她們有過一夜又一夜的瘋狂,在經歷過多次這樣的體驗後,他也開始追求,不通過暴力的手段去征服一個女人,也就是所謂的愛情。
但這些女人喜歡的不是真正的自己,而是一個通過學習各種知識編織出來的一個虛假的人,這樣的東西能叫愛嗎?
只不過是原始的渴求罷了。
哪怕是他記掛了十幾年的女人小桃,那個會在他搗蛋犯錯輕撫他腦門的女人,會在他失意落寞給他鼓勵的女人,也只不過是武者老頭的玩物罷了!
說到底,還是因爲自己不夠強,所以纔會死的吧?
唐小豆喘着粗氣,拔出了刺進馮志軒身上的魚腸劍,尋找了許久機會的她此時靈力也接近枯竭,哪怕她是決靈境的武者,手中還有着對惡鬼最鋒銳的寶劍,也差點陰溝裡翻船。
一叢藍色的火焰從唐小豆的手中出現,她輕輕一揮,這團火焰便如附骨之疽一般黏在了馮志軒的身上,想要將他焚燒得一乾二淨。
馮志軒沒有發出任何的慘叫,因爲他的神經細胞已經完全毀滅,大腦中樞中的神經系統已經崩潰,人類或者魔物能夠感知到各種不同的感覺,大體上都是通過神經系統,而他已經失去了這樣東西,自然沒有任何的痛感。
他彷彿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顫顫巍巍地打開了木盒,看到了一本裝幀精美的日記本,而日記本旁還塞着不少金屬塊,想來是爲了僞造出一隻死去小狗的重量而加的。
在其中一個金屬塊上,還有一點點紅色在跳動,像是一個發訊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