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傅輕歌面前的,是一條向下的階梯,地面上的草皮很好的掩蓋了這處通道的模樣,如果不是經過楊智的提醒,就算是傅輕歌抓破頭皮也想不到。
樓梯不是很長,但是一片漆黑,哪怕是有着能夠洞穿萬物的眼睛,也不是那麼容易分辨遠處的物體,傅輕歌爲了保證安全,還是戴上了許久未用的夜視儀。
夜視儀的綠色光芒照亮了周遭數米的空間,經過視網膜和腦膜的加工,傅輕歌甚至能夠看到數十米外的任何東西。
一個歪歪斜斜的銅人被立在通道的右側,銅人左手平放在身側,但右手高舉,作握杯狀,雙腿金雞獨立的姿勢簡直是讓人無法模仿。
有趣的是,銅人的身旁還擺着無數壇裝的液體,散發着濃郁的酒精味道,讓人遠遠一聞就有醉意涌上心頭。
“這不是一個食品加工廠嗎?怎麼還副職釀酒的?”
傅輕歌把右手放上了其中的一罈酒上,得到的分析解構結果,和他猜想的差不遠,這些只不過是上了年份的普通酒而已,只不過這酒的年份有些悠長,最多的竟然達到了三十年之久。
繼續往裡走,一些生鏽的銅管,葫蘆狀的銅鍋被丟在一旁,同樣也殘存着酒味,彷彿在告訴傅輕歌,曾經這裡是一個釀酒的地方。
這些儀器和酒一樣,年份已高,哪怕不用系統分析,也能看出這樣的蒸餾方式,早就被現代人淘汰了。
眼睛掃出去,整面牆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樣的塗料,多年之後依舊保持着不錯的模樣,一大片一大片的雪白,只有一些難以辨認的刻痕留在牆上,就連釀酒時帶來的煙燻都不曾存在。
傅輕歌在這處稱得上酒窖的地方轉了許久,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了一個嚴絲合縫的鐵門。
鐵門的把手處被一塊鏽跡斑斑的金屬封住,傅輕歌伸手發勁,震斷了金屬鎖的內部結構,將其拆了下來。
打開了鐵門之後,是一條長長的坡道,這坡道約莫有幾十米長度,向下延伸,隱隱約約能夠聽到水流聲在坡道下方傳來。
坡道之下連接的,應該是富江市的下水道系統。
“一點有價值的東西都沒發現,難不成要這樣空手而歸?”
傅輕歌苦惱的看着潮溼光滑的坡道,隨後陷入了沉默。
這時他突然想起了雨果在《悲慘世界》裡說的一句話:“下水道是一個城市的智慧和良心。”
故事發生的城市是在巴黎,寬闊通暢的下水道,是無家可歸者,受到迫害的潛逃者的一個臨時避難所,這個城市裡到處發生着無端的殺人事件,只有城市的下水道才能爲英勇追求自由的人們提供庇護,下水道無疑是這個糜爛城市最後剩下的良心。
一切的污穢之物也同樣在下水道匯聚,它們大方的展現出了他們最終的姿態,變成了無數垃圾的混合物。
只有垃圾堆是不會撒謊的。
傅輕歌鬼使神差的踏上了坡道,雙腳着地,潮溼的坡道慢慢地將他向下送去,在力的作用下,他的速度越來越快。
傅輕歌向自己的前方拍出一掌,藉由反作用力讓自己的下滑速度儘可能的減緩下來。
片刻過後,傅輕歌來到了坡道的盡頭,坡道的盡頭有着一段短暫的平路,路的終點,是一處圓形的出口。
潺潺的水流聲越來越大,緊接着刺鼻的臭味撲面而來,傅輕歌沿着這段小路來到了下水道。
這條下水道同他在網上見過的新型下水道差距頗大,並沒有滿是過濾機器日夜運轉的嘈雜模樣,顯然九龍寨的下水道是多年以前便建成的,一直沿用至今。
下水道的構造也十分的典型,中間作爲污物流淌的通道,通道的兩旁有着窄窄的長滿青苔的小路,以供維修人員進出。
難以想象,九龍寨的下水道維護人員還得定時來這樣的地方檢查清理。
傅輕歌的頭頂上飄蕩着不少的灰綠色植物,應該是某種水生植物,從外界流動過來的微風時不時的讓他們盪漾起來,一不小心傅輕歌就可能會和這些水生植物來個近距離接觸。
對面通道的不遠處,一道竄的飛快的黑影從傅輕歌的面前經過,它一頭扎進了垃圾堆裡,不停地啃食着什麼。
定睛一看,是一隻常年在下水道覓食的老鼠,這隻老鼠也許是因爲下水道的養分不錯,通體渾圓,比正常能見到的老鼠大出了一倍有餘,真不知道這麼碩大的身軀是怎麼保持高速運動的。
下水道是沒有光線的,適合喜歡潮溼陰暗的生物生存,爲了保持下水道的清理,甚至會投入專門啃食垃圾的生物,寄希望於他們形成一個生態圈。
傅輕歌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下水道的開端,於是他想也不想,便朝着下水道的那頭走去。
漫無目的,找不到任何的標識物,傅輕歌就這樣摸黑向前,雖然有夜視儀爲他提供光亮,但還是難免有壓抑的情緒在心頭盤桓,下水道的高度三米不到,的確容易讓人有一種受困的感覺。
忽然有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瀰漫上傅輕歌的心頭,傅輕歌警覺地向身後一望,只看見那隻碩鼠飛快地奔跑着,朝着自己衝來。
這隻老鼠的攻擊目標正是傅輕歌,傅輕歌被這突然其來的變化一驚,朝着後方連退兩步,碩鼠的突襲並沒有奇效,尖牙並沒有將傅輕歌的喉管如它所願,直接放出鮮紅的血液。
“這老鼠是成精了嗎?居然還會殺人了?”
傅輕歌劍指祭出,雙指間凝聚着足以開碑裂石的巨力,這道巨力外放成了劍氣,直接洞穿了碩鼠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