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鬍看似着急吐出來一大堆話，實際上是故意告訴吳斯年眼下的真實情況。
特別是最後一句……
吳斯年來此教堂，並非像山羊鬍之前說的有那般好事，全是那雙胞胎安排的。
“既然是考覈，那我過關了嗎？”
吳斯年不笨，他聽懂了山羊鬍的言下之意。
爲難他並不理智，與之配合纔是最好的選擇。
山羊鬍衝吳斯年露出一個愧疚的表情：“剛剛收到了消息，您已合格。”
又補充道：“可以保證的是，您的朋友現在已經安全。”
聽到這話，吳斯年緊繃的心終於是稍稍安定了些。
他總感覺自己一直在被推着走，從醫院時腦中的指令，後來的黑寶石，以及突然出現的系統，包括現在爲雙胞胎兄弟賣力。
彷彿從未獲得過自由。
教堂裡，女孩的屍體讓吳斯年清醒許多。
他發現自己終究無法變成一個殺人惡魔，等救出肥牛，還清系統預支的好感值，他就重新回醫院，做一個正常的手術醫生。
哪怕是專門爲鬼手術，也比現在好。
吳斯年點了點頭，遂拿出剛剛收集到的三枚戒指，說道：“那事不宜遲，我們去贖人。”
山羊鬍掃了戒指一眼，搖頭道：“醫生爺有所不知，到了晚上，那兩位爺得去百鬼街組織報道，完成組織頒發的任務，根本沒時間見咱，得等到白天才行。”
反正夜裡也就幾個小時。
既然已經保證了肥牛的安全，能等。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山羊鬍這時候露出圓滑的笑容，指了指吳斯年手中的戒指：“爺不提前搜刮搜刮幾件？”
心想這醫生還真是老實，說取戒指，連看都不看一眼。
像戒指這樣的寶貝，誰也不知道里面會藏着什麼，像摸獎一樣，說不定走運就翻身做主人了呢。
“你怎麼知道我沒看過？”吳斯年有些好奇。
他拿到戒指後，就一直放在兜裡，根本沒興趣碰。
山羊鬍笑道：“醫生爺，這戒指脫離了原主人後，會失去光澤，若被人撿起來再次探入，就會默認其爲新主人，戒指也會重新亮起流光。”
“您這三枚戒指，可都黯淡着呢……嘿嘿。”
還有這樣的知識？
吳斯年大開眼界，他連忙仔細瞧了瞧手中的戒指和戴在自己手中的戒指，一對比，確實如此。
這讓他又想起了醫院裡的黑寶石，要是能提前遇到山羊鬍，或許就不會拱手送人了。
想必那黑寶石控制懲罰的規矩，也是有辦法解除的。
還白白浪費了那麼多好感值……
遂鬱悶的把戒指重新收起來：“我對戒指裡的東西不感興趣。”
“爺大氣！”這做法簡直讓山羊鬍驚呆了，除了敬佩更多的是覺得可惜。
不過，這本就不是它該操心的事情。
便主動轉移了話題：“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醫生爺要不要直接去古復路？”
“那裡有什麼建築？”
“一座學校。”
“學校？”
這個古復路是那雙胞胎綠瞳點名讓去的，吳斯年一直在腦中想象會有什麼危險。
沒想到是座學校。
能選擇【降臨】到學校去完成恐怖任務的，大多是學生吧？
山羊鬍解釋說：“這座學校叫青竹，是人氣最高的【降臨】建築，原本里面光是紅瞳厲鬼就有七隻，橙瞳和赤瞳多大二十幾，降臨過來的玩家也是越來越強，據他們說，學校裡的獎勵也是最豐富的……”
“現在被百鬼街控制後，學校已經基本沒有劇情任務可做，上來便是一波接一波的鬼靈攻擊，估摸到現在死在這兒的玩家都破千了。”
吳斯年聽完，只覺得可惜。
原本是帶着劇情的恐怖世界，現在單純變成了屠殺。
久而久之也會失去味道吧。
回想之前在醫院的經歷，吳斯年問道：“那些被塞進建築裡的鬼，是不是永不會死？”
這個問題一直很模糊，特別是去了教堂後，他看到有些鬼的屍體都被燒成了粉末，也能重獲新生？
山羊鬍搖了搖頭。
“利用降臨石被傀控的鬼……也就是玩家口中的NPC，在自己所在的建築裡，是永不會死的。”
“不過東邊這一片兒的建築裡，已經亂了，每個建築裡都會被塞進去各種各樣的鬼靈，它們被玩家用特殊手段斬殺後，再不會醒來。”
吳斯年明白了。
看來最安全的地方，還是醫院。
山羊鬍解釋的很耐心，它也在思考，爲什麼這位紅瞳級別的醫生，連這些基本的都不知道？
它就算再聰明，估計永遠也想不到吳斯年就是它所說的NPC！
“不說了，先去學校看看。”
……
夜深，一輪巨大的月亮就在前方的半空中升起。
他比吳斯年生前看到的月亮大幾百倍，像是個假的。
路面如銀光鋪路，十分清晰。
莫約走了半個時辰左右，山羊鬍帶着吳斯年已經站在了學校正門前。
門前搖搖欲墜的破爛牌子上，依稀能看到‘青竹’二字。
吳斯年朝前方屹立的教學樓望去，每層樓都有或明或暗的亮燈。
剛擡頭，就發現四樓盡頭的燈，突然滅了。
他沒有多想，轉頭問山羊鬍：“有什麼需要叮囑我的嗎？”
山羊鬍堆笑着搖了搖頭。
還衝吳斯年豎起大拇指：“以醫生爺的實力，學校目前剩下的那些殘兵敗將們，分分鐘搞定。”
“並且，每隔一個時辰，都會有幾十名新的鬼卒塞進去幫忙呢……”
山羊鬍指了指學校側門方向，果真有一羣孤魂野鬼在排着隊。
光是眼前能看到的，就有四五十隻。
這讓吳斯年覺得匪夷所思：“還有多少玩家在裡面，需要這麼多隻鬼輪番衝擊？”
山羊鬍舉起雙手掌：“整整十個。”
既然每隔一個時辰就輪番衝擊，而到現在那些玩家們還撐着沒死。
說明，之前的衝擊都失敗了。
“這得死多少鬼，你家主子不心疼嗎？”
山羊鬍低頭苦笑了聲。
有些許心酸和無奈。
“醫生爺，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