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誰纔是男一號

我和陳湘是中午到北京的,然後大家一起吃了飯,象徵性的切了個蛋糕什麼的。

蠟燭也沒吹,他們不玩兒小孩子那一套。

許尼亞起鬨讓我和陳識喝個交杯酒,陳識看了我一眼,他已經拿起杯子了,我沒反應過來,等我知道要去拿杯子的時候,陳識那邊已經又把手放下了。

冷場,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大家都這麼熟了。

許尼亞和司辰湊錢給陳識買了個耳機,他們那些專業設備我也不懂,於是幾個人拆禮物的時候又湊在一起鼓搗了會兒。

陳湘問我,“你們倆沒事兒吧?”

我搖搖頭。

沒什麼事,就是好像太久沒見面了,這樣再次坐在一起的時候忽然生出一種陌生感。但好像又不是很久,兩個月而已,陳識去廣州的時候我們三個月都沒見面,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兩個人還是摟在一起親的天昏地暗。

但現在感覺就是不對,一開始我們倆是挨着坐的,後來大家相互抹蛋糕鬧了一會兒,位置就亂了,陳識跑到許尼亞那邊去了。

而我,像模像樣的喝了點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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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最近兩個月作助理練出來的,我現在酒量要比從前好很多。陳識會抽空往我這邊看一眼,就看一眼,等到我去看他的時候,他就側過臉去不說話了。

他那時懶得和我說話,也是在表達生氣。

讓陳識在生日這天不開心,我挺自責的。於是還是主動去他身邊了,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他的手,一開始陳識在躲我,他只有在生氣的時候會故意讓自己顯得更生氣。

我覺得,他生氣還好,是比較好解決的情況。

抓住陳識的手之後我就不鬆開了,管他樂意不樂意呢,陳識的這點兒小脾氣我早就摸的透透的了,他每次不高興的時候只要我主動點兒示好,就什麼脾氣都沒了。

然後陳識轉過頭瞪了我一眼,只不過桌子下面已經反手主動握着我的手了,力氣好大。

我偷偷看了一眼陳識,他在笑,和以前一樣忍着不想表達的那麼明顯的笑。然後我幽幽的嘆了口氣,心裡就是覺得不暢快,這個小動作被陳識發現之後,他又瞪了我好幾眼。

我看看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陳識去了趟洗手間,然後司辰也跟着出去了。我覺得司辰是去找陳識說話的,因爲他們這一來一回已經是二十幾分鍾之後的事情了,而且是兩個人一起回來的。

他們倆說了什麼我們也不知道,但可能跟我有關,司辰回來的時候對我笑了笑。

那種笑,也是我熟悉的,以前司辰也幫我解決過一些麻煩,他那麼笑的意思就是讓我安心。於是我又看看陳識,陳識好像也不像剛剛那樣繃着一張臉了。

後來司辰帶着陳湘走了,許尼亞也假模假樣的接了個電話說有姑娘等着他去拯救。

然後就只剩下我和陳識兩個人了。

陳識看了看我,“走吧。”

我哦了一聲,起來去結賬,反正陳識每個月都把錢給我,我們倆誰去結賬都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也沒有攔着我。

吃飯的這個飯店裡他們的宿舍挺近的,出去之後我就自覺的往那個方向走,陳識就跟在我後面,也不說話,也不生氣。

唯獨能讓我感覺到他存在的就只有在安靜環境的偶爾兩聲腳步聲了。

十月底的北京已經很冷了,但是一路上我們也沒有太親密的姿態,好像只剩下我們倆個人的時候就不需要去表演什麼了。

我真的沒有故意去疏離陳識,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反正兩個人都不主動。

上樓,開門,進房間。

我一直都走在陳識的前面,鑰匙是很久之前就配了的,開門的動作我也特別習慣了,不再像最開始的時候我總要在陳識的身後,等待着他去爲我開門,再等着他帶我到這裡那裡。

哪怕是這個容易讓我迷路的北京城我也比以前要熟悉很多了,跟着來採訪過幾次,漸漸的就有了東南西北的概念。

不再像以前,走到哪裡我都會去拉着陳識的手怕自己迷路了。

這一切的變化,投影在陳識眼裡的時候,又究竟是怎樣的意義呢?

當我們不斷髮生變化的時候,又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比如隔板間永遠都是這麼小,進了房間之後就只能坐在牀上了。

現在才下午四點多,但是在隔板間裡,和晚上十點都是沒什麼區別的,不開燈就是黑漆漆的一片,開了燈,也不見得好到哪兒去。

這會兒宿舍裡沒有別人,我就打開門換換空氣,大概也是不想兩個人待着那麼悶的慌。

往回走的時候陳識又瞥了我一眼,他坐在牀的中間。

牀不大,無論我坐哪一邊都還得是貼着他的姿態。

我的猶豫又讓陳識不高興了,其實他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回事,站在陳識的角度大概也會覺得莫名其妙,甚至我自己都說不清啊。

陳識又看了我幾眼,我還是順着他的意思坐到他旁邊去,被他摟着肩膀。

這會兒的陳識是有點兒霸道的,他就是這麼個脾氣,心裡藏着好多事情不願意說,但也不是那種不明不白就要放手的人。

摟了一會兒,他擡了擡眼皮看我,“禮物呢?”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把存摺掏出來了,直接放在陳識手上。

燈光太暗,一眼也看不清有什麼,而且大家平時都用卡了,還有誰會用存摺呢,我之所以帶着存摺是因爲上面能看到具體的數字,看到那些數字就讓人踏實。

每個月我就是把陳識轉給我的錢又存在這個存摺上,來之前,我又把自己所有的錢也都拿出來,一起都轉到了這張存摺上。

陳識看清了手裡的東西之後皺了皺眉,他把存摺丟在牀上,轉身過來捏着我的肩膀,特別用力,“向西你什麼意思?你要和我分手?”

分手,就是陳識在看到那本存摺之後想到的第一個詞。

他覺得我把他給我的錢一次性還給他,就是要兩清的意思。

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我來不及解釋啊,陳識也不想給我機會解釋了。他是個很擅長以暴制暴的人,當然,我並沒做什麼暴力的事兒,但在陳識的思維裡,我要是想和他分手,大概就和找他打一架沒什麼區別,甚至更嚴重。

他這個小體格已經練的很厲害了,這會兒強勢起來我根本反抗不了。

就那麼十幾秒的時間,陳識已經含着我的嘴巴把我壓在了牀上,牀邊吱吱呀呀的響着,我好不容易推開他一點,用力了呼了一口氣說,“我不是……”

話沒說完,就又被他按住了。

在牀上,我們倆跟打架一樣,我只想他能放開我讓我把事情說清楚,但陳識覺得我一開口,肯定說的都是他不願意說的話,所以他專注的攻擊我的嘴巴。

我覺得,我不被憋死他都不會放開我。

然後他開始去扯我的衣服,這一步並不怎麼成功,冬天了,我們穿的都很多,而且他不能給我機會說分手什麼的,反正在我的掙扎之下他進行的不是那麼順利。

最重要的是,陳識這會兒雖然是在氣頭上,但是他不捨得弄傷我,動作都還是有分寸的,反而是我胡亂在他身上踢了好幾下。

這樣鬧下去,總有鬧累的時候。

累了,我就不動了,平平的躺在牀上,陳識依舊專注的親着我的嘴巴,察覺到我停止抵抗了他才睜開眼睛看了看我。

眼圈兒發紅,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氣的,然後他鬆開我了。

那會兒,我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他撕了一半兒,有種被凌虐過的感覺。

陳識轉過身背對着我,我心裡很生氣,不想說話,自己整理衣服,想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陳識拉了下我的手腕,力氣並不大,我還是沒辦法走了,我又想起來今天是陳識的生日。

於是陳識抱了抱我,從身後,頭微微低下來卡在我頸窩的位置,他身上很熱,然而我身上是冰冰涼涼的。

陳識又把我的手團在了手心裡,和從前一樣一點點把我的手捂熱。

我忍不住了,轉過身去抱了抱他。

我問陳識,“我們怎麼了?”

他楞了楞,也說不出來什麼。

存摺的事兒,我還是和陳識說清楚了。我給他存摺,並不是什麼要分手的意思,而是前幾天我從許尼亞那聽說他們幾個打算自己掏錢錄一張demo,公司對他們還是放任的態度,但現在歌迷漸漸多了,就有人想買他們的碟。

他們幾個也不是想賺錢,這大概就是做音樂的一種理想,想把自己的聲音轉換成實實在在的能拿到手裡的東西一樣。

錄一張demo,品質好一點,其實四五萬就夠了。但他們是樂隊,要求又多一些,而且陳識那個性格要做就要做最好的。

最後的問題又回到了錢方面。

許尼亞花錢大手大腳沒有積蓄,司辰的錢用來幫陳湘填她家裡的窟窿,陳識的錢放在我這裡,但也並不足以達到他們的要求。

於是我把自己存的錢也提出來放到了一起,我和陳識這一年多的積蓄,加上我從上大學開始就存的錢,加起來不多不少有八萬塊。

陳湘遇上麻煩那次八萬塊對我們來說還是個天文數字,但現在,竟然一點一點的存出來了。

沒有給陳識準備生日禮物,就是想把這個當成生日禮物給他,我要幫他錄demo。

這些錢,也是我想着以後和陳識結婚用的,但現在,結婚好遠。決定用這筆錢來成全陳識夢想的時候我也完全沒猶豫過,甚至一度覺得很幸福。

但實際上,他們也計算過,以現在來說,他們這張demo最多能賣出去幾百張,做一千張的話,要賣到八十塊纔算收回本錢,但這個定價不合理,所以只能定在四十到五十,從一開始就是個血本無歸的生意。

這是認識陳識以來,我爲他真真切切的做的第一件事,沒想到卻被他誤會了。

陳識在燈光下又看了看那個存摺,又看了看我。

他問,“錢怎麼來的?”

我又氣了,又想走,陳識也不跟我彆扭了,把我拉回去緊緊的抱着,語氣綿綿軟軟的,“你就不能不讓我生氣?”

我沒動。

陳識又說,“我是真的喜歡你,你知道嗎?向西,我們好好的。”

他這樣說,我還是招架不住了。

這一次還是沒滾成牀單,我們剛躺下隔壁就傳來了很大的動靜。

這是隔板間,稍微動作大一點牆都跟着變形好不好。我好奇的湊過去,一隻手摸着牆,明顯感覺到力量之後忍不住笑了下。

陳識用力瞪我,把我拽了回來不讓我去摸牆了。

其實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好玩兒,但陳識就是不高興,他心裡的我一直是個特別特別乖的姑娘,可惜我們倆在一起之後,我不斷刷新着他對我的認知,撕開那個乖女孩的僞裝,其實我心裡一點兒都不單純。

不過陳識說他都認了,誰讓他就看上了我呢。

我對陳識,也是一種認了的態度。

我覺得,我們一定會結婚的,或者說如果我以後會結婚,那個對象也一定是陳識。

我們倆都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都不是處女了,更關鍵的是,我們做過好多好多次,這樣的親密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取代的了。

實習工作入職的時候我去做了全身的檢查,醫生說我身體很好,什麼問題都沒有。包括一年多以前的生理期紊亂。

別人都說,有了規律性生活就正常了。

現在,陳識都把我這個病治好了,我覺得,我大概這輩子也只能嫁給他了。

小吵小鬧或者冷戰之後再甜甜蜜蜜是我和陳識之間的一種規律,別人看來很無聊,作爲當事人的我們倆都覺得特別作,但事實就是這樣。

這次陳識生日之後,我們倆又聯繫頻繁了起來。

在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陳識也會問些我工作上的事情了,然後他會誇我,他才發現我其實也是個能獨立的女孩子,但陳識誇我的時候會喜歡說他女朋友什麼什麼的,總之不會直接叫我的名字,言語之間透着一點小親密,當然,這些都是隻有我們倆的時候,當着別人的面兒,陳識還是特正經的一人。

不過這就足夠了。

陳識他們還是錄了一張demo,一切都是準備好的,所以前後不到半個月碟片就出來了,一千張。

隨着碟片一起寄回來的還有我那張存摺,裡面的錢一分都沒動。

後來陳識還是決定用最少的錢來做碟,他們這一年也積累了一些人脈,很多程序人家也是盡力幫忙,最後做出來碟的質量是很好的,但是封套不是塑料殼子那張,歌詞本也沒有印的特別精緻,就是簡簡單單。

陳識一開始就沒打算用這筆錢,從他決定每個月都把存下來的錢交給我開始就說這些錢以後都是我的嫁妝。

我收到的時候心裡美滋滋的,卻不知道陳識是那樣想的。他想,萬一以後我們兩個沒能在一起呢,當然,那個萬一他覺得是我選擇離開他,他覺得我手裡能有些錢還是好的。

我一直都在給自己留後路,而陳識,把他自己的後路也都給了我。可惜我知道這些,都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有些時候,我們的生活就像那些蹩腳的言情小說,可惜始終深情付出不計回報甚至不會表達的卻是我心中的那個男一號。

又或者,誰纔是真正的男一號,根本都由不得我們自己來決定。

進入十一月份我更加忙碌了,統考就在一月,到這時候我還沒和陳識說我要去北京的事情,爲的還是要給他一個驚喜。

而陳識他們現在又多了一個新的工作,賣碟,賣自己的碟。

這事兒也挺難的,我想不到具體是什麼樣子,但覺得陳識那個小模樣,應該不會裹着羽絨服站在天橋下叫賣,他應該也就是在酒吧唱歌的時候隨口說一句吧?

那張demo的銷量如何我也不清楚,陳識只告訴我還可以,司辰和許尼亞統一的口徑都是還可以,陳湘得到的結果也一樣。於是我就沒辦法知道這個還可以,究竟有多麼可以了。

這些日子以來,我都是這麼應付自己的。

雜誌社的實習也到了最後一個月,我對工作漸漸熟悉起來,跟着出去採訪的機會也多了,有時候是採訪一些中型企業的負責人,有時候就是一些小店的老闆。大多都是我比較感興趣的,主編也和我提過可以留下繼續工作,我還是想考研,她又說畢業後再來也可以。

這樣的挽留,讓我在工作的時候更有勁頭了。

那個月我幫雜誌社拉到一個廣告,其實純屬意外,但是獎金提成加起來竟然有四千多,加上陳識給我的錢,這個月存下了一萬,我心裡蠢蠢欲動的想幫陳識做點兒什麼了,哪怕花些錢。

這也是我工作裡便利的地方。

我讓許尼亞又寄了十張demo給我,前兩天去給壽喜燒店的老闆採訪的時候就想送給他一張,讓他在店裡播,結果被拒絕了,人家是吃飯的地方,聽不了這麼樣的動次打次。

去採訪連鎖美甲店的時候,我又順便拿出了slam的demo,得到了結果還是差不多。

唯一願意幫忙的就只有老畢了,江湖裡沒人唱歌的時候,老畢就會讓人一直循環播放slam的碟,還說他們以後就是江湖的活招牌。

我這樣暗暗的努力陳識並不知道,但是事情傳到了許易那兒。

而許易知道的時候,這已經不是一件好事情了,我跟着去採訪是工作,順便推薦slam就是以公謀私,問題嚴重點兒對雜誌社的影響也不好。

日本人在這些問題上還是比較刻板的,我做的事情,犯了些忌諱。

不過主編不知道,因爲被許易攔了下來,原來這間雜誌社裡他認識的也不止主編一個人,還有其他的眼線。

這一次,算是許易提點了我,我對他只能感謝。

感謝之餘,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他我現在做什麼能幫陳識他們。

其實我也能猜到slam錄demo的時候許易是願意幫忙的,許尼亞未必會找他,但瑞瑞那個八婆肯定會把什麼都說漏嘴。

只不過他們這時候已經不需要許易的幫忙了,沒了許易的提點,他們還是把事情完成的不錯。

然而問題就在做出來的東西好,銷路卻成了問題。

所以許易給我的答案很直接,要怎麼把那些碟賣出去,他確實幫不上。

這個幫不上也不是真的幫不上,大約都是許易覺得的不在他應該幫的範圍之內。有時候我覺得許易的存在就和陳識他們住的那個隔板間一樣,關鍵的時刻能擋風遮雨,但實際上,還是個考驗。

許易在slam面前,就是個考官,他們做的怎麼樣許易會比我更加關注,所以有時候我希望他去幫的那些忙他也早就衡量過了。

我覺得,我在許易面前,也是一個禁不起推敲的小透明瞭,他要做的事情我從來都看不懂猜不透,但我要做的,我們這些人要做的,卻一直都在他的計算好的範圍之內。

打掃房間的時候我又把許易的海報拿出來看了看,五年了,這張海報看起來已經特別舊了。而當我決定和陳識在一起之後,我也明白我不會再把這張海報貼在牆上了,最後我把海報和簽名的cd都放到了櫃子的最裡面。

而那張他寫給我的號碼,卻怎麼樣都找不到了。

十一月的最後一天,我結束了三個月的實習工作,去見主編的時候她對我還是很好的,和之前一樣喜歡我,

但我明白,這都是在許易的幫助下,在她並不知道我之前還犯過些小錯誤的前提下。

還是挽留了那麼幾句,但是我要考研的決心很大,這幾個月複習的效果也不錯,所以這次的挽留也就是說說了。

但我沒想到,主編說有一個翻譯工作想介紹給我。

一開始,口語還是我的短板,但這三個月的訓練成果其實很不錯,主播覺得我挺適合那份工作的,具體的內容她也不清楚,就說需要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口語能達到日常生活交流的就可以,還有一點需要對日本的藝能圈和jpop都有一定的瞭解。

聽她說了之後,我自己都覺得特別合適。

最重要的是,這份工作需要跟着團隊到日本出差,爲期三個月,時間剛好就在統考之後到複試之間的三個月。

簽證的事情也完全不需要我擔心。

當初我因爲材料的問題不能到日本留學,以爲這輩子也沒有機會去了。

從前我說我不想去,多少有點兒自欺欺人,其實我還是想去,那麼多種語言我偏偏選了這一種說明我感興趣。學了四年,想到那個國家去看一看,我覺得說得過去。

而且這次和我來雜誌社實習一樣,人家給我的只是一個機會,能不能成功還是看我自己的實力,無論如何我都沒有拒絕的原因。

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快到我的生日了。

我和陳識的生日,其實就差了一個多月。前年的生日我們倆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去年的生日陳識在廣州回不來,今年的生日,我也期待過,只不過日子一天天近了,他似乎還是沒什麼表示。

而我要去面試翻譯的日子,剛好就在我生日那天,主播給了我對方的名片,是一個工作室的經紀人。

我看了一眼,沒有特別注意,反正是個陌生的名字就對了。

但是面試的機會就這麼一次,地點也是在北京,要不要去決定權還是在我,我和主編說我再考慮下。

假如那天陳識要陪我過生日,說不定我真的會放棄。

晚上陳識又打電話給我了,從他生日之後我們堅持每天都要打一個電話。

我說,“這個週末……”

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他那邊聲音很吵,還是在大街上,不過陳識也沒有刻意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大概是時間比較緊,他說,“這個週末我不能回去了,公司安排了兩場演出,我應該沒空。”

“哦。”

上次我們在隔板間,旁邊許尼亞的房間是被另外個樂隊的人進去了,還帶着姑娘。從那次之後,陳識就不讓我去北京找他了,他也不喜歡帶我出去開房,所以變成他每週請假回來見我。

可是這次他說他沒時間了。

偏偏是我生日這一天。

陳識有工作要忙,作爲一個能體諒他的女朋友,我覺得我不應該在這時候任性,但多多少少心裡會覺得遺憾,特別遺憾。

我們認識兩年多,在一起一年前多,他都沒有真正的陪我過一次生日。

掛斷電話,我什麼都沒說,只是強顏歡笑的祝他演出順利,之前想告訴他面試的事情也忘記了,後來又覺得再專門和他說一次也沒什麼必要。

面試那天我一大早就到了北京,來了這麼多次,我也不像一開始那樣徘徊在擔心迷路與迷路之間了,之間找到了那個工作室。

說是工作室,其實面積很大的,陳識他們籤的是間很大的唱片公司,但我發現這個工作室的面積也有唱片公司的一半大了。

來之前我也猜到了這次大概是給那個歌手當翻譯,到了日本那邊也一樣能見些明星什麼的,是件很容易讓人興奮的事情。

這些,雖然不足夠讓我忽視陳識不能陪我過生日的遺憾,但只是能暫時讓我掩飾下心裡的鬱悶

我去的早,自然就要等,在休息室連着喝了三杯咖啡之後,門纔開。

許易出現的時候我挺意外的,然後反應過來說了一句好巧,一直到他在我面前坐下,我都不敢相信這次要找我當翻譯的人就是他。

我反覆確認手裡的名片,名字確實和許易不沾邊,但人家只是個經紀人啊。

於是那個經紀人也來了,就坐在許易旁邊。

我想走,不是因爲不能爲許易工作,更不是因爲怯場,而是我覺得,我又被許易算計了。

他如果大大方方的和我說有這樣的一個機會,我想我肯定願意來試試的,實習的事情之後,陳識也不是特別在乎許易的事情了,連我自己也有些放下了。

可現在,我總覺不明不白的。

我要走,許易也沒攔着,甚至也沒說什麼,在其他人面前,我們倆算是陌生人那種關係。我這樣貿貿然的離開,反而給他們的印象很不好。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還是猶豫了。

轉身回到原來的位置,我說,“我要面試。”

許易之前一直在看文件,那份文件,其實是我的簡歷,他之前應該沒看過,現在看也未必是好奇的意思,大概就是打發時間。

所以我走回去的是,他擡了擡眼,這才仔細看了看我。

來面試,我也是可以打扮過的,再加上今天是生日,天沒亮我就起來化妝,頭髮也是花錢去吹的,衣服是跟着雜誌社的前輩一起買的,算是個小牌子。

所有的一切和以前學生的模樣不太像,成熟了,但不是顯老那種。

我自己覺得今天的模樣挺好的,但在見過那麼多好看姑娘的許易面前,其實又沒有那麼多自信了。更何況,他從合上文件開始,一雙眼睛就一直停在我身上。

許易說,“坐吧。”

面試的內容也很簡單,許易和經紀人都不會日語,我和其他被推薦過來面試的姑娘都一樣,來這裡之前都有人專門測試過口語水平,這次過來其實就和普通的面試一樣,說說自身情況,再說說工作內容。

論實力,大家都差不多,但我是來的最早的一個,所以安排我最先面試。

這一份誠意我不知道在他們眼裡重要不重要,但我還是很想知道許易對我的評價的。

被他又算計了一次,能不能得到這份工作我其實已經不看重了,我現在很想在他告訴我錄用我的時候能夠說一句我拒絕。

我就是想拒絕許易一次。

陳識說我現在脾氣大了,原來是真的大了。

我不知道別人面試的時候是怎麼樣的,但既然有經紀人,那他的存在就肯定不是個擺設,可是我剛坐下,那個經紀人就開門出去了。

房間裡就剩下我和許易兩個人。

我瞪他一眼,特用力。

許易忍不住笑了,“來段自我介紹?”

我再瞪他一眼,然後規規矩矩的開始做介紹,之前面試的工作都是要用日語做自我pr的,我也有了這樣的習慣,所以一開口就是日語,並且說的十分熟練,經過這三個月訓練之後我對自己口語更加有仔細了,這段自我介紹也說的十分流暢

毫不謙虛的說,現在我能給自己打個九十分了。

許易聽的也很認真,時不時的對照着我的簡歷點點頭,不過我更覺得他是在對照我現在的樣子,和簡歷上那張大一入學時候拍的證件照。因爲過程中,許易笑了下,笑的不明顯,但是被我發現了。

那一段我說了大概三分鐘,說完之後,我看了看許易,等待他的下個問題。

然而他,把我的簡歷放在桌子上,倒了杯水給我。

“你剛剛是用日語做的介紹?”

我點頭,“是啊。”

許易皺了皺眉,故意裝作很無奈的樣子,“那麻煩你用中文重複一次,日語我聽不懂。”

他又耍我!

這時候房間裡也沒有別人了,我問,“那你剛剛爲什麼不直接說?”

許易想了想,像是在很認真的考慮一個問題。

結果他說的是,“我覺得很好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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