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臨近那玉璧,便感覺一股威壓從壁頂壓下來。
這種感覺,如同放大萬倍的磁場排斥力,想要將人狠狠壓倒。
身在其中的人才會感覺到,眼前這無字玉璧哪是三十丈高下,簡直就是一座高聳入雲的高山。
“真是神奇。”王辰讚道。
怪不得立在此處讓低級弟子感悟,他似乎有意排斥築基修者。
這種壓力,對於他不算什麼,王辰探手觸摸玉璧。
卻發現祖氣也無法滲透。
神識倒可以透入其中,卻只見一片朦朧虛無。
真的只有御空向上,這玉璧纔可能發生變化。
心中一動,王辰已經緩緩御空而起。
衆人見他緩緩升空,不由小聲議論起來。
“你們說,姜瑜……師兄能升上幾丈?”有人低聲議論,此處離王辰太近,因此他在姜瑜之後加了師兄二字,就算王辰聽到,也不會有問題。
“聽說傳承師兄之中最強的君陌,能夠升到八丈之高,普通的只有六七丈,我想,他怎麼也能升上六丈吧。”
一旁有人低聲迴應。
“你錯了。不能以傳承師兄和姜瑜比,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姜瑜現在已經半隻腳踏進內門了嗎?”
看着王辰緩緩御空上升,一名弟子低聲道。
“內門之中,最強的許飛師兄只能升到五丈差一點,你的意思是姜瑜只能升到五丈?”
傳承弟子在門派之中何等引人注目,姜瑜五年毫無寸進,早已成爲宗門弟子的談資,因此說起他,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直呼其名。
正這般說着,王辰已然升到了四丈之處。
此時,議論聲消失,一衆弟子似乎等待着,想看王辰能升到何等高度。
所有目光交匯之處,只見王辰在四丈高下的位置停留了半晌,最後緩緩降落了下來。
“哎,竟然被他說對了,不到五丈。”
一羣人譁然。
“也太遜了吧。”
衆人眼中閃過濃濃的鄙夷之色,這般成績還不如內門弟子,而且年紀比別人還大上五歲有餘。
所有人都心頭腹誹,但顧忌王辰的修爲和身份,卻不敢說出聲來。
“這玉璧果然有古怪。”
王辰沒有察覺周圍古怪的氣氛,也沒有聽見衆人的竊竊議論之聲,卻低頭暗暗思索起來。
方纔他緩緩升空的同時,將神識投入玉璧之中,果然發現那一片乳白朦朧之中,一個光點拖着長尾,以一個奇怪的軌跡閃過,似迴旋,似曲折,又似螺旋,玄奧異常,卻又十分陌生。
隨着他不斷的御空向上,所遭遇的威壓成倍增加,漸漸的,光點也多了起來,化作無數金光閃爍,軌跡也越發繁複複雜,乍一看去,如同漫天繁星。
直至近四丈之時,他已經完全看不懂那光點的軌跡。
於是只好降落下來。
“這些光點,究竟是什麼意思?”
王辰身懷道果無所不包的運氣軌跡,又利用血魔老祖修行過古仙封印之術,在相互印證和利用吞天圖比對之下,即使是極其深奧的法訣,甚至古仙行氣的軌跡,他也能在不同的時間之內摸透。
這種優勢可說是獨一無二。
但這光點的軌跡,卻給他一種陌生而又熟悉之感。
這種感覺十分難言,他雖然有一種熟悉感,但如果無法捅破那看似簡單的窗戶紙,就算他苦思百年,也不可能看出任何東西。
就像是一個看似簡單的迷宮,卻怎麼走也走不出去。
難怪乾坤劍宗年年人才輩出,卻只有千年前,有人領悟古仙劍意。
如果是徹底的陌生的感悟,王辰只怕會按照原計劃,裝模作樣表演一番,再裝作感悟了古仙法訣的模樣功成身退。
但偏偏這種看得清,卻又看不破的感覺如同貓爪,讓他心癢難抑。
“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姜瑜在幹什麼?”
身後,一衆弟子見他呆呆的站着,時而垂首,時而擡頭,甚至探手觸摸那玉璧,詫異起來。
“哼,多半是不能接受自己修爲越來越退步的打擊,瘋了。”
“誰不知道無字玉璧,只有在御空飛天之時,纔可能在神識之中發生變化。”
“我看他是丟不下這個面子,裝模作樣。”
一名凝氣圓滿的年青弟子一臉桀驁之色,不屑的道。
“我若是他,就算是遇到失敗又有何懼,坦然承認,然後發奮就是,可不像姜瑜,盡走歪門邪道。”
他聲音頗大,就像是故意要教訓王辰一般。
衆人一驚,紛紛向王辰看去,唯恐他忽然發難,但是他沉浸在思考之中,並沒有聽到。
噓!
忽然有人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衆人不明所以,卻幾乎同時靜了下來,再向天邊望去,只見一名白衣女子在夜風之下御空而來,青絲飄舞,面容清麗,如嫦娥下凡。
“清霜師姐來了。”
“終於來了。”人羣中,不少男弟子看着清霜,眼中露出欣喜之色,他們已經期待很久了。
“這個好看的師姐是誰啊?”一名來看熱鬧的外門弟子被清霜的容貌氣質所懾,小聲的問道。
“小子你才入門吧,核心傳承弟子之中排名第四的清霜師姐都不認識。”
一名內門弟子緊盯清霜,頭也不回的回覆道。
“雖然她排名是第四,但清霜師姐比之屠慎獨、君候、黃龍這三名排名前三的師兄,修行時間還要少上五年至十年不等。”
“因此,縱然她還未突破到八次涅元,但其才名,絲毫不遜色於屠慎獨師兄。”
“就連宗主也曾當衆說過,清霜師姐對法訣的領悟慧力,冠絕所有青年弟子。如果這一代有人能夠獲得無字玉璧的真正認可,那必是清霜師姐無疑。所以她來這玉璧感悟也是核心弟子中最多的。而且,她能夠御空上升十丈,這個成績,已經不遜色於屠慎獨師兄。”
一名書生打扮的弟子條理清晰的向這小弟子介紹着,就像是在宣傳自己的偶像一般。
“這麼厲害?”那小弟子大訝,不由掂起了腳,目光跟隨清霜移動。
無視周圍弟子狂熱的目光。
清霜緩緩向玉璧走去。
卻看見王辰正在玉璧之前苦思。
“是他?”
清霜記得祭劍禮之上這個張狂的傳承弟子。
她並不喜歡這種高調乖張的傢伙。
“裝模作樣的傢伙。這無字玉璧本就只有與玉璧威壓相抗的同時,纔可能出現變化,裝作如此冥思苦想的樣子根本就是假的。”
清霜心頭不屑,刻意避開了王辰,走到了玉璧的另一側。
她雖然反感,卻無權阻止別人感悟。
這一動作讓圍觀的弟子中響起了低低的笑聲。
“姜瑜就應該離開玉璧,他站在一旁簡直是褻瀆清霜師姐,辣眼睛!”
“可不是麼,你看清霜師姐離姜瑜好遠,擺明很嫌棄他。”
“太無恥了。”
這些話,王辰通通沒有聽見。
腦中,眼中,盡數被方纔的光點所佔據,他甚至不知道,在玉璧的另一側,多了一個人。
“再御空試試。”王辰沉浸在思索之中,身體緩緩浮起。
光點再現。
“試試橫着飛能否看出一點眉目。”
目光和神識死死鎖住玉璧,王辰緩緩的貼着玉璧向一側飄去。
“他要幹什麼!!”
一羣圍觀的弟子正看着那黑髮輕舞,白衣飄飄的修長背影。
就連看,也似能聞到清霜的幽香。
他們本已經暫時遺忘了姜瑜。
然而,一雙雙癡迷的目光之中,忽然飄進來一個不合時宜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