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外面烏壓壓一大片狼羣,伸長脖子對着月亮來了一段曲折高亢的嚎叫。
蘇青之被包裹在大片的綠光之中,不止心發慌,腿更慌。
所以狗仙君是打算讓狼羣咬死我?
“穿過竹林,取回霧泉給我。”
屋裡的男子翻着書卷,微微掀了掀眼皮:“我說過,死法很多,本君陪你慢慢玩。”
蘇青之氣的渾身發抖又生生嚥下了到嘴邊的髒話。
狗渣男教訓人的方式太瘋狂,本姑娘消受不起。
“去就去,誰怕誰!”
蘇青之挽起長髮,擼起袖子說:“想幹架,好啊,一起上!”
“嗷嗚!”
急於表現的狼小弟剛往前衝就被頭狼一口撂倒,警告地哼了一聲。
它邁着沉穩的步子,視線在蘇青之和窗戶裡陰沉無波的冷千楊之間掃射數遍,忽然下了決心。
它歪頭示意小弟們在地上劃了一個大圈,衝蘇青之擡了擡爪子?
這是一對一單挑?
狼羣面對到嘴的食物忽然這麼的有禮貌?
蘇青之只覺得無比魔幻,持劍在手對狼王說道:“蘇懷玉在此,還請你手下留情。”
“嗷嗚!嗷嗚!”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然從狼王的眼神裡看出了兩份慈愛之意?
一人一狼本着和平友愛的目的開了場,殺得十分有風度,點到爲止。
上場的狼甘拜下風后,擡起爪子示意蘇青之去握手?
我的媽呀,你們都是成了精麼?
和平大師蘇青之掏出衣袖裡的橘子糖放到它的爪子上語重心長地說:“其實人肉又酸又澀,還是牛肉好吃點。”
“嗷嗚,嗷嗚!”
狼王對月嚎叫後,忽然帶着夥計們一起攻了上來!
咦?言多必失,自己這是捅婁子了!
蘇青之左右閃躲,語調驚慌地說:“別介啊,你怎麼突然翻臉了?”
形勢逼人,蘇青之勉勵抵擋,發現屋裡的人沒有任何要幫忙的意思。
真是夠心狠。
趕緊的,反轉系統走起!
她邊打邊退,暗自思量。
自己那句話捎帶了牛肉,這是狼羣忽然翻臉的原因?
死馬當活馬醫,走起!
她衝狼王吹了個口哨說:“牛是你兄弟?還是你仇人?”
“嗷嗚!”
狼王雙眼暴紅,殺氣騰騰,頗有要咬死蘇青之的架勢。
完蛋了,問句話而已怎麼還火上澆油了?
羣狼圍攻,險象環生,蘇青之累得氣喘吁吁擡起鐲子一擋!
耀眼的白光閃過,將狼羣震飛發出“啪嗒”一聲巨響。
“仙君,是我等輸了。”
頭狼的身體旋轉着幻化成一位老婆婆恭敬地說。
啥玩意兒?
你們真是成了精的狼?
蘇青之靠在牆壁上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恍然大悟。
怪不得狗渣男袖手旁觀,這分明就是他安排給自己的考驗。
你可真能作。
“蘇公子辛苦,我派人馱你上去。”
老婆婆語氣十分恭敬,示意蘇青之騎到最勇猛高大的狼身上。
剛纔廝殺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我實在有心無力。
“來人,擡上去!”
老婆婆一聲號令,小狼們擡了一個竹椅半跪在地上,像是在迎接尊貴的女王。
額,怎麼莫名有點公主殿下的感覺?
只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七頭小狼崽,而不是七個小矮人。
屋裡看書的人,微一擡眼就看到月光下小弟子臉上轉瞬即逝的一抹笑意。
形勢不錯。
他端着香茶抿了抿,彎腰將屋裡的火炭撥了撥。
順利完成任務的蘇青之一回來,就看見院子裡吊起了一排人?
這又是哪一齣?
冷千楊微微挑眉,說:“許方是魔界沉夜族凌蕭的人,他們也是,你來處置。”
他們都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留着也是禍端。
蘇青之掃過這一排人,忽然生了幾分惻隱之心。
一共五個人,三個孩子,兩個大人,一看就是一家人。
“求你們別殺我,別殺我!”
孩子們眼眶含淚,眼巴巴的看着蘇青之求饒道。
她飛快地思考着,按照寒秋的描述,這個中年男子定然就是許元。
他滿眼憤恨地瞪着自己,比剛纔撲上來撕咬的惡狼還兇狠。
孩子是無辜的,可是許元又不得不殺。
眼見蘇青之爲難,仙君掏出一枚銅錢在空中一拋,磨了磨牙。
“那就去死。”
他大手一揮,眼前的五個人化成一縷輕煙消散,看的蘇青之瞠目結舌。
這是五條人命!不是五跟樹枝,你一揮手就殺人?
儘管知道斬草要除根,蘇青之還是心裡像堵了塊石頭一般,難受得緊。
仙君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自己恐怕從來都沒有認清過。
她的失望之色刺的冷千楊無名之火躥升着,寒着臉說:“怎麼,你又要罵我了?”
“弟子不敢。”
蘇青之心神俱疲,靠在石壁上閉目養神。
“過來!”
牀榻上的男子側躺着,掀了掀被子命令道。
被仙君剛纔的狠辣震撼到,她心裡紛亂無比,只想找個地方安靜地待會兒。
“小寶,被子好綿軟,你過來摸一摸!”
“才蓋了一會兒,你看我都熱的出汗了。”
冷千楊賣力遊說着,見牆角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心頭火起端走了屋裡所有的炭盆。
寒意深入骨髓,凍的蘇青之上下牙直打顫。
她縮着膀子,哆嗦着用手來回搓着腿取暖,忍不住看向那牀溫暖的被子。
仙君側躺着在打盹,時不時點一下頭,被角掀開的那條縫簡直是魔鬼的誘惑。
要不先暖和睡一晚,明早照樣不離他?
可一想到此人的狠辣無情,想到他擁着冷新眉的畫面,這份猶豫就打斷了。
誰知道他是不是又在演戲?
如你所想一般。
那時候的仙君多狠心吶,漫不經心帶着玩味的眼神,活像是冰冷的宣判者。
蘇青之,你別好了傷疤就忘了痛!
有點骨氣!
“寧肯凍死也不肯挨着我?”
一直等到夜半時分,冷千楊也沒等來小賊子的妥協,終於失了耐心。
他臉如寒冰,冷峻的眼神掃過來,帶着壓抑的怒火。
“就這麼噁心我?”
蘇青之的下巴被他修長的手指捏的無比痛,她想掙扎卻被捏的更緊。
“咳咳!”
氣血激盪,嗆的她咳嗽起來,眼淚飆飛怒聲說:“離我遠點!”
“既然如此,那就出去!”
冷千楊拉開屋門,將她推出去,冷冷地說:“你要凍死了,我會把你埋在虛竹峰的。”
屋外大雪紛飛,寒風如刀,吹的蘇青之搖搖欲墜。
狗渣男,一言不合你又要凍死我?
簡直是個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