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雄偉壯麗的宮殿被鍍上了一層豔麗的紅,亭臺水榭裡不時有幾隻蝴蝶嬉戲着,翼飛遠與劍柄上的蘇青之互相打量。
“鍾小滿,我娘子的名字,蘇公子怎麼會知曉?”
“翼宗主先發個毒誓,不會泄露我的秘密。”
蘇青之摳了摳毛茸茸的蒲公英身體,慵懶地說。
“今日之事,我若泄露半句,就叫思甜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
翼宗主舉起手指說的慷慨激昂,斬釘截鐵。
她是你閨女還是你仇人?
毫無誠意,也毫無悔改之意。
一個重男輕女,殺妻的渣男,越看越想弄死。
“拿你的寶貝兒子元寶起誓。”
蘇青之歪着腦袋,冷冷地說。
面露難色的翼飛遠,終還是不情不願地起了誓。
蘇青之簡略地提了自己也是異世之人的事,當着他的面通過花掌門約好了白神醫。
翼宗主感激涕零,掀起衣袍就要跪,就被她攔住了。
“客棧裡,那個麻袋裡的人爲何跟我是一模一樣的,翼宗主可願告知?”
蘇青之揉了揉毛茸茸的腦袋,說。
“半月前,我和思甜對峙的那一幕就一直重現,後來我在桃花秘境入口處撿到了這個。”
翼飛遠搓了搓手指,喚出一朵黑色的蘭花。
“是它的主人叫我去尋你,說可解我桃花秘境的死亡循環。”
“你們一進疊疊城我就跟上了,你的衣服上沾了我秘境的迷粉,要做一個你的幻影出來不難,難的是躲避冷千楊的探查術。”
掌心的黑色蘭花,那是寒秋姑娘的東西。
原來如此,不過她怎麼知道自己能解死亡循環?
又或者,寒秋只是藉機引導自己來到桃花秘境?
因爲翼飛遠與蘇陌衡明擺着是有淵源的。
蘇青之來不及細想這些,追問道:“蘇陌衡跟你是什麼關係?那對剪成蘭花形狀的窗花是他的手筆?”
“小寶!”
遠處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蘇青之嚇得臉色大變,身子一滾掉進了地上的一罈酒中。
“啊!啊!”
清冽的桃花酒香從四面八方灌進喉嚨,她正瞎撲騰就被一隻大手撈了起來。
翼飛遠粗暴地rua着自己,大金牙慘絕人寰地一笑。
“一隻鸚鵡學舌,看把你嚇的,我送你出去。”
這個手掌好粗糙,磨得人皮膚好刺痛。
仙君的手掌好暖,好香,勾的我心癢癢。
“嗝!”
蘇青之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試圖想要在翼飛遠手心裡站起來。
“吧唧!”
自己身子軟成了一灘水,走的東倒西歪,好暈乎。
“仙君!”
“啊嗚,啊嗚,仙君。”
頂着兩團紅暈的蒲公英棒棒蘇青之被遞到了冷千楊手中。
“所有人後退三百米,速度!”
屋外傳來一個帶了幾分威嚴的聲音,這個人聲音好熟悉,是誰?
蘇青之暈暈乎乎,舒服地在冷千楊溫暖的手掌裡伸了個懶腰,扭了扭。
這呆萌的模樣,活像是撒嬌叫人抱的小九。
翻着書卷的冷千楊俊眉一挑,嘴角勾了勾。
“坐這裡醒醒酒。”
冷千楊將她小心翼翼地插進一個細長口的青玉瓷瓶,rua了rua腦袋。
“我是一隻小小,小小狗。”
蘇青之嘿嘿笑着,調皮地滾來滾去,將瓷瓶“咔嚓”摔到了地上。
她的腦子混沌一片,還是覺得趕快找到仙君要緊。
“呆這裡,別亂跑。”
冷千楊眼皮直跳,給搗亂的小東西套上了向日葵圍脖。
“大膽狂徒,敢冒充仙君,我要將你吊打一百遍!”
蘇青之很是憤怒被限制了自由,對着圍脖一頓亂滾,“哧溜!”滾進了硯臺裡?
看着自己滴答滴答在滴墨水的身體,她心裡的怒火燒到了最頂點。
“看我的虛空無影腳!”
“凌波微步!”
“葵花點穴手!”
“九陰白骨爪!”
憤怒的蘇小狗將仙君的水墨套裝嚯嚯的慘不忍睹,然後開始哭..哭上了?
“千楊,快來接我走!”
“這裡有個魔鬼rua我,還折磨我,嚶嚶。”
“噗嗤!”
冷千楊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輕笑着說:“這會倒是把我記挺牢。”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八九片。”
恢復自由的蘇小狗眼神迷離,趴在冷千揚的袖口上數着花瓣玩。
眼皮好睏,好想睡覺,狗仙君怎麼還不來接我?
蘇青之揪着袖子探頭往裡瞧,發現了驚喜。
這裡面好暖和,好舒服,愛了愛了!
她使勁挪動着身體鑽進了衣袖。
肌膚相觸,帶來一陣戰慄,這是柔軟的,蠕動的東西?
冷千楊閉上眼,眼前浮現的是惡龍淵的黑水蛭,無數的蟲子翻江倒海,狂涌而來。
“乖一點。”
他極力壓制着內心的不適,將她揪在眼前說。
“千楊到底何時來接我?”
“我想他啦。”
蘇青之很是不滿地抖了抖身子,哭的稀里嘩啦。
我就在你面前,你卻認不出我。
卻心心念念着他來接你。
冷千楊看着哭作一團的小可憐不知是該開心還是難過。
“他有什麼好?”
仙君一邊給小搗蛋擦洗身子,一邊循循善誘道。
“嗝!”
被冰涼的水一刺激,蘇青之的棉花腦袋醒了大半,發現自己竟然是在水盆裡?
啊!啊!好羞羞。
仙君正在給我的蒲公英身體沐浴?
本姑娘小小年紀爲何要承受這些?
怎麼辦,怎麼辦?
羞紅臉的蒲公英棒棒試圖擺脫他溫暖的手掌,往外爬。
猝不及防的冷千楊一個趔趄,沒逮住,來了一個四仰八叉的屁股蹲兒?
“那邊冷,小寶!”
冷千楊揉着痠痛的腰,吃力地說。
窗戶邊的冷風吹得人渾身發抖,哆嗦的蘇青之閃電一般滾到了他的靴面上。
衣衫盡溼的仙君按了按焦灼的眉心,用衣袖擦了擦溼漉漉的小可憐。
“安心就寢,明日我送你去見千楊。”
十秒之後,仙君陷入沉沉的夢境,牀榻邊的蒲公英棒棒蘇青之睜開了眼睛。
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月光如水照在俊雅矜貴的男子身上,真像一個沉睡的王子。
“千楊,其實我瞞了你好多事。”
蘇青之捧着毛絨絨的腦袋拱了拱他的手心。
“我多希望能對你坦誠,可是我不能。”
她絮絮叨叨的說着對思甜的憐惜之意,擦了擦眼角的淚珠。
“遇上仙君,是我的福緣。”
蘇青之沉沉地嘆了口氣,補了一句:“可是小寶與你終是緣淺了些。”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冷千楊捲翹的眼睫毛微微抖了抖。
鍾小滿曾是離凡最衷心的老部下,你如此護着她的女兒。
離凡是你?!
小寶,我多希望..你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