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第 162 章

一切準備就緒, 楚璃書就用毒針結果了二當家。

戴恆看着二當家真的死了,心情還是有點起伏的。

“四年前,他們兄弟二人比我們姐弟早進山幾個月, 我聽之前的老人說過, 這裡原本只是一個小山寨, 但是大當家帶來了好幾百人, 各個都是年輕力壯的武人, 後來又陸陸續續收留了好些人,一下子就把山寨壯大成如今的規模。之後收留我們的老寨主病逝,他們就掌權武新寨了, 到這時候還只是人數衆多的大山寨罷了,他們也就搶劫過往的富商, 謀財不害命, 留住底線, 但是自從師爺他們來出謀劃策,一切就變了。”

“自然會變, 因爲他們是天恆國來的奸細,目的大概是找機會給大周製造麻煩,順便監視京城的動向。”既然要合作,楚璃書也就不隱瞞了,直接告知真相。

原本還在回憶往昔的戴恆一下子就懵了, 瞪圓了雙眼, 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渾身的戾氣都止不住外泄, “他們是天恆國的人, 確定?!”

楚璃書和林青漾都點頭。

“是天恆!難怪……難怪……”

天恆國跟大周是死敵,多少人命債在其中都算不清楚了, 尤其是戴家以前也是當兵的,自然天生熱血,一聽到天恆就本能的不舒服。

“大當家不知道嗎?爲什麼任由天恆國的人……應該是不知道吧。”戴恆喃喃自語道。

“至少他們肯定知道搶奪災民物資,毒害災民會帶來什麼後果。”林青漾嘲諷的說道。

戴恆的臉色果然變了變,“我們是不贊同的,事情都不曾參與,留下來也只是爲了報恩,幫他們打了一仗算是我們最後爲這裡做的一件事情了,本以爲他們會知道厲害,放棄物資逃離這裡,結果沒想到他們不僅抓了人質還想繼續對抗下去,真是瘋子。”

“他們原本是怕的,但是財能通神,他們搶奪了賑災物資,正是現在最值錢的,只要確保能全身而退,必然敢放手一搏。”楚璃書緩緩道。

“怎麼能確保,都打成這樣了。”

“所以一定還有別的退路,你們身爲山寨的人都不知道的話,也就說你們是被他們的退路排除在外的,或許你們還是他們逃跑路上的擋箭牌。”

戴恆臉色變了變,“也合理,本就是大難臨頭各奔東西,互相利用罷了。”

林青漾突然想到一點,“他們這一波人不是一直都帶着面具嗎?是不是就是爲了給自己留後路,即使打過仗,別人也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一旦成功跑了,自然無法通緝。那是不是隻要你們山寨沒戴面具的人就是被他們放棄的人?”

戴恆搖頭道:“不是吧,從我們加入山寨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就常常戴着面具,很少向人展露他們真正的樣子,尤其是對新加入的人更是如此,最近更是面具不離臉了。”

猜錯了?林青漾有些尷尬的看向楚璃書。

楚璃書似乎厭棄的掃了二當家一眼,然後道:“表哥至少有一個猜測方向是對的,帶着面具的纔是他們的自己人,自然逃走也只會帶着自己人逃走,日後也的確方便躲避通緝,但是他們一開始就戴着面具的原因是因爲心虛。”

“我知道他們是逃兵,心虛是肯定的,但也沒有必要戴着面具示人吧,他們這麼膽小嗎?”戴恆不解道。

“那你知道他們是哪裡來的逃兵嗎?”楚璃書問道。

戴恆頓了頓,臉色有些不好看道:“據說是……當年天恆國攻進來時守城的兵。”

當時棄城逃跑的不在少數,那時候的局勢是所有的士兵跟百姓一樣,淪爲鐵騎之下的螻蟻,沒人下令,沒人指揮,沒有多少人能大義凜然的以身殉城。能逃出來都算是幸運的。

所以戴家姐弟雖然不屑逃兵行爲,但是也沒有站在道德制高點說三道四,反正不是一路人,互相相安無事,不問過往即可。

“看來他們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合理的身份掩飾。”楚璃書聲音漸漸變冷,語氣也變得涼薄起來。

“不是?“戴恆問道。

“他們應該是當年瞳夾關血戰的逃兵。”楚璃書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了最讓人不寒而慄的話。

戴恆比剛剛聽說師爺身份時還要震撼,整個人都似乎站不穩似的退了一步。“你……你怎麼敢確定,你不是剛剛來嗎?”

“蛛絲馬跡,再根據時間就能判斷,只有那場戰役的逃兵纔會僞造自己是另一個地方逃兵的身份,因爲他們知道即使都是逃兵,罪責也是不同的,他們背後死傷的人可不是棄城逃走的那種可比。那場戰役下來本來就沒有一個活人,他們若是活着,想必很多人會要他們的命,自然就更加不敢承認了。”

從戰場上活下來,必然知道很多事情,有些人又怎麼會放過他們呢?所以即使是逃兵,也不能是那場戰役的逃兵。

林青漾早就知道,但是也不由的被氣氛帶的心中一凝。

戴恆雙眼幾乎都失神了,他想起了自己家破人亡的過往,喃喃道:“他們竟然是那場戰役的逃兵!父親一直說這裡面有問題,太……太子殿下不會犯這種錯誤,原來是真的……”

“呵呵,誰知道呢,一小隊人馬的逃亡並不能左右大局,也許他真的犯了大錯呢。”

戴恆頓時看向了楚璃書,心情複雜,他對元燃倒沒有父親姐姐那樣的崇拜感,畢竟那時候他還不大。

突然林青漾語氣嚴肅道:“不準這麼說。”

他不喜歡每次楚璃書提到那件事情,就習慣性的貶低他自己。

楚璃書怔了怔,看向林青漾,只見他神情認真,一副維護元燃的樣子,心中剛剛揚起的陣陣寒意很快消退,順從道:“好,我不說。”

戴恆見他們這樣說,忍不住道:“我……我那時候還小,不懂局勢,只知道我們戴家有恩必報,所以遭受牽連,但是姐姐一直是認定太子殿下是好人。”

楚璃書轉頭看向戴恆,若有所思,似乎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了,畢竟戴恆這傢伙不小心暴露了太多。

“過去的事情暫且不談,現在的局勢就是大當家和師爺各懷鬼胎,要更加分裂他們,讓他們自相殘殺。”楚璃書說着就交代了戴恆一些事情,戴恆連連點頭。

林青漾聽完就看向楚璃書,楚璃書拍着林青漾的手背道:“去吧,我不會有事。”

林青漾這才點點頭跟戴恆離開。

兩人剛剛離開,律一和律十就下來了。

楚璃書直接道:“律十,跟着林青漾,確保他的安全。”

剛剛待在最佳觀衆席,經歷了各種高/潮迭起的心裡刺激,兩人面對主子真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最後就連律十也只能心情複雜的跑去保護林青漾了。

與此同時,大當家離開喜宴,來到了一個特殊的牢房。牢房中有一口井,井的上方還有一個鐵架,鐵架上垂下的鐵鏈剛好垂入井中。

大當家上前就拉起旁邊的杆子,很快鐵鏈慢慢的被拉起,一個雙手被鐵鏈捆綁,渾身溼漉漉的人影從井裡被拉了上來。

大當家正上前查看,突然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傳來,被吊着的人緩緩擡起頭,嘴角仍舊是不正經的笑容,“喲,回來了?”

大當家眯了眯眼,“越公子還真是命大,這井水直通地下水,又冷又深,既然淹不死你,又凍不死你。”

“是啊,誰讓我有天神守護呢,算命都說,我壽命長着呢。而且大當家若是真的想要我死,那直接斷了這鏈條不是更好,明明就是想要恐嚇我。”

“你倒是聰明。”大當家猛然一鞭子揮舞過來,而越塵的身上早就不止一道鞭痕了。越塵悶哼一聲。“別打啊,我們繼續聊天。都說死也要別人死的痛快,你殺人也要有格調不是嗎?”

越塵這種態度真讓大當家怒氣上頭,猛然又抽了一鞭子,但是看着對方仍舊談笑風生的臉又覺得下手沒意思。

“不愧是越家的小天才,真是氣度不一般,我很好奇到底什麼樣的折磨對你纔有效,難道……要把霍落抓到你面前殺死才行嗎?”

“那恐怕不能,你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

“呵呵,我原本以爲你們會跟小時候一樣形影不離,怎麼你來冒險,他都不來救你嗎?看來兄弟情誼也不過如此。”大當家嗤笑道。

“我說大叔,你也真是小心眼,不過是我和霍落小時候去軍營無意中撞見你亂了軍紀,把你懲治了。你用得着記到現在?”

大當家頓時怒不可遏道:“若不是你們,我們兄弟二人又怎麼會轉軍營,又怎麼會……”

越塵微微眯眼,“對啊,又怎麼會參與到瞳夾關血戰,成爲背叛太子殿下的逃兵,揹負那麼多條人命呢。所以說當年的懲罰還是輕了,你這樣的人就該永遠趕出軍營。”

“你閉嘴!”大當家這下是真的怒到極點,氣得雙眼都要從面具中凸出來了。瞳夾關血戰是他永遠不敢提及的往事。

“啊呀,怎麼又冒火了,趕出軍營,你們兄弟二人現在說不定還好好的呢。”越塵又笑着道。

但是大當家卻似乎不是這麼想的,他的臉色極其難看,惡狠狠的瞪着越塵。

越塵卻道:“幹嘛?這麼說也不對,那你到是說說啊,當年爲啥當逃兵啊?若是跟太子殿下一起戰鬥下去,立了戰功,可是會享福一輩子的。”

“那種不可能贏的戰鬥怎麼會……”大當家忍不住道

越塵眼神一閃,“怎麼不可能贏,那可是太子殿下啊,就連霍落都說他最會打仗了。”

“那也架不住……”大當家正要說話,突然外面傳來動靜,越塵臉色微變,就聽到有人來門前彙報。“大當家不好了,二當家的院子失火了,但是沒人見二當家出來。”

“什麼?這混小子,怕是要死在牀上了!”大當家大罵一聲,直接一揮手,拉桿脫了束縛不斷轉動,越塵瞬間就掉了下去,不久就傳來噗通一聲。

等房間恢復平靜,突然又傳來水聲和踢踏巖壁的聲音,霎時間,井口就上來兩個人。

霍落抱着越塵坐在井邊。

“嘖,白捱打了,明明就差了一點我就知道了!”

霍落卻默不作聲,抽出刀就要斷開鐵鏈。

“唉,還不能……”

“你閉嘴!”霍落幾乎是暴怒的瞪向越塵,“已經讓了你一次,你別太過分,要不然,我就打斷你的腿!”

看着霍落幾乎怒紅了的眼眸,越塵愣了愣,有些尷尬道:“我只是想要知道當年的真相,你不想知道嗎?我們追查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有一個人可以告訴我們了。”

“你也說過,楚璃書知道真相,你問他就是了。爲什麼要拐着彎問這種賊子!還要犧牲自己。”

“那沒有自己調查出來的有意思啊,而且……這種事情不方便直接問楚璃書,他也不一定會說出全部真相。唉,再讓我試一次,就一次……要不然……我威脅你咯!”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霍落簡直氣到炸裂,二話不說劈開這鎖鏈,站直身道:“有本事你就威脅!看我不打斷你的手!”

越塵終於啞口無言,知道玩笑開大了,嘟囔道:“斷手又斷腳,你還真是對我一點都不溫柔。”

“你還有臉說!”霍落漲紅着臉,怒斥越塵,想起之前越塵的舉動,他真的恨不得掐死他,這人急了還真是什麼無賴事情都敢做,就會欺負人。他到底是怎麼想到,怎麼好意思用那種方式威脅,他到底什麼意思啊!

其實霍落是一個時辰前就找到了這裡,他是看着大當家從這裡出去的,本應該跟着大當家,但是卻本能的覺得越塵會在這個房間裡面。

等他看到房間裡面的情況時,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趕緊伸手去拉鐵鏈,可是鐵鏈上面很沉,好像吊着一個人。

霍落心也跟着沉了,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飛身下去。

噗通一聲,剛剛從水中浮起,就摸到一個人。

“呀,什麼情況,怎麼又下來一個,這裡很擠好嗎?”

依舊是那種欠揍的聲音和語氣,霍落本能的一把抱住了摸索到的人,懸起來的心這才放下。

中氣這麼足看來是沒事。

“喂……”越塵還以爲要被人往水下拉呢,畢竟掉下來後,鎖鏈的距離剛好到要淹不淹的程度,水下冰冷刺骨,他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借力的方式才避免被冰水泡着,可不想繼續下去。

突然之間越塵感覺懷抱十分熟悉,就驚訝道:“霍落?”

霍落確定了人,二話不說,帶着人快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