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撒旦之門的存在,我就一直留在了這個教堂中。我要阻止惡魔的入侵,我每天都祈禱萬能的上帝能夠賜予我戰勝邪惡的力量。後來大概過了二三十年,從門那邊出來了一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的裝束打扮和那位孩子有些相似。”默克爾說着拿手指了指烏拉。
“我?”烏拉有些驚慌。所有人都把目光對準了他,那是一種火辣辣的感覺。
“對,他的樣子很驚慌,像是遇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他受了傷,有槍傷也有燒傷,而且傷的還不輕。但即使如此,他竟然還背來一個人。那人金髮碧眼,是個白膚色的男人,很明顯他是歐洲大陸的人。”默克爾點點頭,接着說道:“這人一隻處於昏迷狀態,臉色蒼白的就如同一張白紙。上帝是仁慈的,作爲他最真誠的子民,我要盡我所能救活這兩個人。由於我當時帶來的藥品都還齊全,所以能救得了他們。其中一個人甦醒的比較早,他在修養了幾天之後,就要匆匆離去。他告訴我說,他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另一人,也就是那個歐洲人卻一直昏迷不醒,但他已經漸漸有了血色。可誰又知道,到了圓月的那個晚上,他竟突然睜開了眼,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獸。我看見他雙眼充盈着血絲,嘴上長出猙獰的獠牙,臉上寒如冰霜,全然不像一個人類……”
他回憶到這個節骨眼上,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臉色差了許多,顯然是因爲害怕才引起的。
“上帝啊,那種怪相只有把靈魂出賣給撒旦的異教徒纔會有的。”神父說完,開始不停的禱告。他嘴裡唸唸有詞,像是在吟唱着什麼經文。
“神父,你把那個異教徒關在了哪裡?”葛偉江問道。他似乎有一個膽大的想法。
“地下室。”神父回答道。
“那好,勞煩你帶路。我要去見見這個異教徒。”葛偉江語出驚人。
“你是認真的嗎?”神父問道。他猶豫的眼神一直望着葛偉江。
“當然,神父。我向上帝起誓。”我正色說道。
“那好吧,你隨我來吧。”默克爾說着,走上前帶路。
“願上帝保佑你們。”他每走幾步,都會念叨一句。
我們對於葛偉江的提議,似乎都沒有任何意見,只是默默的跟在默克爾神父佝僂的背影后面。走廊裡,有沉重的腳步聲,還有忐忑的心跳聲。
在這個教堂裡有一間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默克爾神父費勁的打開地下室的入口,那是用一面生鏽的廢鐵掩蓋的門。
“跟我來吧,孩子們。”神父點上了蠟燭,然後下了樓梯。
大夥跟在他的後面,不時的能聽到從底下傳來的嘶吼聲,這個聲音更大,更令人驚悚。如果不知道前情的人,還以爲下面是一個圈獸場,圈押着兇猛無比的惡獸。拐轉了一部樓梯之後,就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襲來,這位道足以令人作嘔。
“這個是什麼味道?”福田用手捂着口鼻,實在忍受不了。
“邪惡的味道。”默克爾神父說道,他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
“神父,爲什麼不在地下室點幾盞燈,這樣出入就方便了。”葛偉江針對實際情況,給出了一個建議。
“不是我不點燈,而是不能點燈。”默克爾輕輕嘆道。
“難道是這個‘異教徒’他怕光?”我用推測的語氣問道。
默克爾點頭默認,當他走完最後一部樓梯的時候,突然停頓了下來。那是在一個拐角,拐過彎就應該是關押異教徒的地方。
“願主保佑。”他莊嚴的禱告了一聲,拐了過去。
那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間,默克爾手上黯淡的燭光提供了唯一的視線。大夥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鐵籠子,鐵籠子裡頭關着一個人,不用說那就是神父口中的“異教徒”了。那人聽到了腳步聲,便開始躁動起來。一時間叮叮噹噹的金屬碰撞聲不絕於耳,看來他是被神父用鐵鏈給困鎖住了。
“他就在籠子裡,不過你們不能靠的太近,那樣就會有危險。”神父扭過頭對大夥說道,燭光映襯着他那張蒼老的臉,更像是地獄的符號。
“神父,我們能點一會兒燈嗎?”葛偉江懇求道:“哪怕就一會兒。”
他想清楚的看看這位“異教徒”,因爲真相已經逼近。
神父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同意了。這個教堂地處叢林深處,根本就沒有通電,因此所謂的點燈就是把牆壁周圍的蠟燭給點燃。
“神父,我來幫你。”福田是個有愛心的年輕人,他見神父一盞一盞的去點蠟燭太過費勁,就主動過去幫忙。
蠟燭分列在兩邊,剛好靠近左右兩堵牆。神父和傑克一人一邊,不一會兒就把蠟燭全部給點了起來。這許多支的蠟燭竟將整個空間照亮,如同白晝一般。
“此刻頗有身處歐洲古堡的感覺。”葛偉江微微笑道,他雖然從事考古,每每要和陳舊的死物打交道,但他的性格中充滿浪漫。浪漫的男人才是女人最無法拒絕的。
鐵籠裡的異教徒穿着一件血跡斑斑的白袍,披髮掩面,低垂着頭,半人半鬼的樣子。他的四肢被四條碗口般粗的鐵鏈困鎖着,活動範圍僅限於鐵籠的空間大小。像這樣的處境,放在現在社會就只能有虐待來形容了。
異教徒見到了燈光,霎時間產生了懼意。他的情緒開始失控,拼命的掙扎着,要從這個牢籠裡逃脫。他的吼聲來自地獄,一直能寒到人的心窩裡。即便這人是被粗大的鐵鏈給鎖住了,但大夥還是心有餘悸,就怕這瘋勁能掙脫禁錮。
“聽,他好像在講話。”我大叫了一聲。
“孩子,你別聽撒旦的誘惑。”默克爾驚慌的規勸了一聲,緊接着又開始吟唱起經文。
他此舉卻是有效,那“異教徒”聽了之後,情緒算是安穩了一點。
“我是聖母的兒子,你們不該對我們施與酷刑,上天將會給你最嚴厲的懲戒。”布魯斯斷斷續續的說道。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鐵籠裡的異教徒,兩隻耳朵聚精會神的聆聽着。
“教授,你能聽懂他的語言?”我第一個反應過來,疑惑的問道。
“他說的是古老的拉丁文,我曾在哈佛拉丁語研究系學過一點。”布魯斯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翻譯道:“請你們放了我母親,聖母是不可侵犯的。”
“那聖母到底是誰?”我喃喃自問了一聲,然後又對着布魯斯說道:“教授,你能用拉丁語問他嗎?”
“我試試吧。”教授沉默了一會,顯然是在組織語言。
拉丁語通常被認爲是一種死語言,因爲很少人會再去用它。只有極少數的基督徒還會用這種語言交流。
過了一會,布魯斯教授又再次開口說話,他用拉丁語問了那異教徒。誰也不知道他到底說了什麼,但換來的結果卻是使那異教徒又瘋狂起來。這回他露出兩顆尖利的狼牙,張着血盆大口撕咬着。一股濃濃的惡臭,瀰漫四周。
默克爾神父見情勢即將難以控制,除了嘴上不停的吟唱經文之外,還從頸上取下一個銀色的十字架,他將十字架對準那發狂的異教徒,以此來作爲警示。十字架是古代處死的刑具,他代表着死亡。不論是神祗還是魔鬼,見了這玩意都會退避三舍。
果不其然,異教徒見到十字架後,氣焰頓時低了三分。他退步到了鐵籠另一處的邊緣,像一頭受了驚嚇的獅子。
“你到底問了他什麼?”我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布魯斯教授,開口問道。
“我問他聖母是誰。”布魯斯很淡定的回答道。他沒有任何一點驚慌,顯然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彌賽亞在哪裡?”這時默克爾神父停下了吟唱,突然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彌賽亞就是上帝指派下來的救世主。基督教認爲是耶穌,而猶太教則持反對的態度,他們認爲這個未來國王仍舊沒有到來,直到現在一些教徒們還苦苦等候着。默克爾神父之前告訴大家,耶穌就是因爲這件事情被猶太人出賣到了刑具上。
“神父,你在說什麼?”我吃驚的問道。
“哦,我一定是累了。”神父的表情很尷尬,他搖着頭說道:“我不應該冒犯聖主的。求上帝原諒我的無知。”
“神父,他是以什麼爲食的呢?”當我們陷入沉思之後,葛偉江接上了話題。
“牲畜的鮮血,他如果喝不到鮮血就會枯萎。”神父回道,他又回憶起了往事:“有一次,我沒有逮到動物,就沒法子喂他鮮血,大概有兩天的時間。一般來說,餓上兩天應該不成問題。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他的身體竟然會枯萎,就像埃及金字塔中的木乃伊。”
“真有這麼奇怪的事情?”葛偉江半信半疑。
“我以以上帝的名義發誓。”神父嚴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