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任何一個勵精圖治的皇帝來說,知道了自己的臣子貪污受賄都會異常的憤怒,尤其是對一些英明神武的皇帝來說更是這樣。
他們的人生容不下一點污點,除非那個污點是他自己造成的。
皇帝他真的不知道李文友收受了南詔使臣的賄賂嗎?
這個問題,即便是在場的王公大臣也不知道。
但是,他們知道很清楚的知道一點。
那就是,皇上現在生氣,需要一個宣泄口,既然這個宣泄的口子不是自己,至少就放心多了。
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弄懂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爲何改變了注意。
他們至今還記得當初李文友提出要讓郡主去南詔和親的時候,皇帝陛下明顯是意動了,能夠用一個郡主就可以減免一場戰事,拉攏一個國家。
這筆買賣,不會虧。
最後雖然太后出面勸說了一回,可一向孝敬長輩的陛下這一次卻沒有同意太后的建議,甚至就在太后前腳剛踏出門外,後腳關於和親的聖旨就出來了。
按理說,這個時候郡主早已應該接回京都準備和親事宜了,但是他們只是看到了長公主和駙馬二人,至於郡主去了哪裡,他們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那幾天,陛下可是沒少發火。
可如今.....當今這意思似乎是要翻臉了。
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作爲皇帝,反覆無常也是常有的事,誰又能說些什麼?
可關鍵在於,即使翻臉了,也不至於用自己的心腹去償命吧?
蹊蹺。
所有人沒有發聲,生怕自己摸不清當今的意思而怕馬匹拍到了蹄子上。
靜靜的佝僂着頭,等着皇帝陛下的解釋。
他們知道,對方會把來龍去脈說清楚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大動干戈的將他們全部找來了。
“吳尚書怎麼沒來?”
皇帝掃了一眼下方的人羣,不鹹不淡的開口問道。
“陛下,您忘了,前陣子你吩咐吳尚書到黑白學宮參加二十年一次的比武了,至今未歸。”下方對視了一眼,有人站出來解釋。
這可是你自己吩咐的,難道你自個兒給忘了?
他們在心裡誹謗,卻不敢表露絲毫。
“原理是這樣,我想起來了。”皇帝陛下楞了一會兒,似乎真的在思考剛纔那個問題,用手在堆積如山的案桌上找了找:“哦,找到了。”
“這是從黑白學宮傳來的消息,你們大家也都看看吧。”
說完,對着下面的人招招手,自有近侍太監低着頭雙手捧着書信往下走,交到諸位大臣手中,然後在退回來,安安靜靜的矗立在一旁,什麼也沒說。
衆大臣看完書信之後,神色不一,但是心中怕是已經猜到了當今動怒的原因。
焦慮、慌張、甚至是惶恐.........。
每個人見到書信上的內容的時候都是一副很難以接受的樣子,似乎不敢相信上面記載的內容。
“你們說、朕是不是要到蜀山去走一趟?”
確認了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當今有些爲難的問道,下方都是他依仗的大臣,應該能夠給他很好的建議,從善如流一直都是他的優點。
他,相信他們。
去蜀山幹什麼?
賠禮?
反正不是耀武揚威的,大夏沒有那個本錢。
但是如果堂堂一國之尊點頭哈腰的去賠禮道歉,那也未免太過難堪,大夏丟不起這個人。
更別說,需要皇帝親自前往了。
不用多說,在座之人只要不傻就不會贊同陛下這個建議,相反,他們雖然也很擔心會得罪蜀山,可是此刻還是要維護當今的面子。
誰知道這是不是當今的試探。
當今臨朝十三載,誰都至少他心氣高,一向看不起所謂的武林門派,甚至還有些別的也是在裡面,若不是惹不起......咳咳,誰不想站在對頂風看風景呢?
幾位德高望重之人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一位身着莽龍袍的中年人站出來回答。
“陛下乃萬金之軀,萬不可輕易離開京都,況且蜀山距離京有萬里之遙,那就更不能讓陛下以身犯險了,萬一途中出了什麼差錯,我大夏朝就會掀起驚濤駭浪、動搖國本,此事萬萬不可。”
上前搭話之人乃是當今皇族,也是陛下的叔叔,有些話只能他來說最爲合適。
其餘人聽聞皇叔老成謀國之言也是紛紛點頭附和,似乎皇帝還未出行就已經預料到了他一定會出現是你們意外似的。
聽到下方的回答,當今依舊是愁眉不慘:“皇叔所言有理,可吳庸這個蠢貨擅自主張居然敢違揹我的命令,進而惡了蜀山弟子,這件事情的處理必須慎重,得給蜀山一個交代,除了朕親自前往方能體現誠意之外,恐怕在也沒有其他的方法了。”
說完,還重重的嘆了口氣。
“陛下嚴重了,吳尚書膽敢違背陛下的旨意確實罪無可恕,但是陛下乃大夏之國本,安慰關乎江山社稷,關乎千萬子民,至於蜀山那邊,陛下可派一德高望重之大臣帶上重禮前往蜀山闡明事實,我相信以蜀山一貫行事作風來說,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王爺所言極是,老臣願意前往蜀山賠禮道歉,向蜀山解釋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表明陛下和蜀山交好的決心。”
這時,一耄耋老人搖搖晃晃的站了出來,跪在地上主動請纓。
“周老請起,您老都這麼大歲數了,朕實在是不忍心你跋山涉水前往蜀山。”
“能爲大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是身爲臣子的本分,老臣不嫌辛苦,一定會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
皇帝不由得感動了,這既是大夏的老臣,忠心耿耿,先國後家,實爲臣子之楷模。
“來人,賜座。”
“臣不敢。”
“朕說你可以就可以。”皇帝從上方走了下來,親自拉着周老的手坐下:“周老一心爲了大夏、爲了江山社稷,朕心甚慰,可是,諸位或許還不知道,這件事情還有一些意外,這纔是我遲遲猶豫不決的原因。”
“敢問陛下是何事?”
還是皇叔上前搭話,他身爲皇族,但手上沒兵權,空有一個名號,根本對當今的位置毫無威脅,當今也不吝嗇向外人展現皇家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