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金烏早已消失不見,黑色的雲彩伴隨着呼嘯的颶風在野外肆虐。
跟在兩人身後,殷若拙來到一處較爲偏僻的小院。
早就發現了兩人的不對勁一路跟隨,要不是他還有些手段,怕是早就跟丟了。
不過,這也確定了他內心的猜測。
這兩人應該和追殺莫沐雪的黑衣人有些關係,不然他們也不會從一路跟在莫沐雪等人身後一直到他們進了諸葛大院這才轉身離開。
待那兩人進入院子,殷若拙現了身形,站在門外,擡頭看了看上方的匾額。
灰塵、污垢、黯淡、蕭條.........。
無人居住的破落小院。
這些人總是這樣,隨便找個看起來陰森恐怖的屋子就鑽進去,以爲這樣就能杜絕外人的探查。
或者說,他們自己心中其實也覺得,幹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總是需要找一些見不得光的地方,這才能藉慰一些他們那有些不安的心理。
“什麼人?”
暗中聽了沒一會兒,他就搖搖頭失望的走了出來,這些只不過是些雜魚,正主不在這裡。
想來他們還是將這事想的太簡單了,以爲這麼輕鬆的引蛇出洞就能抓住那些幕後黑手,人家或許早就將莫沐雪這個小丫頭給忘了呢?只是隨便派幾個小嘍囉出來尋找盡人事聽天命。
“不好,他是蜀山外門弟子,我們被發現了。”
見到殷若拙站出來,立刻就有人反映了過來,慌亂的起身,警惕的看着毫無防備的殷若拙,卻誰也不敢率先動手。
“愚蠢的凡人。”
殷若拙很奇怪,心裡嘆了口氣,也不辯解。
爲什麼每個人見到我的第一眼就把我認做了是蜀山的外門弟子,我只是喜歡穿着青色衣服,有錯嗎?
“是誰派你們過來的?”他希望這些人能識趣一點。
“你以爲我們會說嗎?”雖然膽怯了,可是他們口頭上一點也不鬆口,看來是篤定殷若拙不會輕易動手。
“說出來我可以饒你們一命。”
“背叛了主人,我們的下場也是個死,既然如此,我們爲什麼還要對你說呢?”
眨眨眼,殷若拙似乎聽出來了什麼東西:“不說出來,你們馬上就會死,說了的話,我可以保護你們,蜀山會是你們最後的保護傘,我相信沒有那個人或勢力敢和蜀山作對。”
他們無非是求一條活命,擔心自己說出來之後會被身後的人殺死。
既然如此,殷若拙也不介意給他們一個承諾,只要找到了那些黑衣人的跟腳,然後在順藤摸瓜的找上門去,他對着自己和蜀山都有着強烈的信心。
“蜀山的威名我等自然是聽說過的,可是你區區一個外門弟子有什麼資格能代表蜀山。”
“......”
的確,殷若拙想了一會兒,發現這夥人還是很配合的。
他們說的話,從理論上來說,是沒錯的。
在任何門派,外門弟子其實都只是湊人數的,打雜、掃地、撐場面、助聲威.....只有很少數一部分外門弟子打響了自己的名頭之後,纔有資格代表自己身後的門派。
就比如,李三思。
鎖妖塔事件之後,羣妖外出,蜀山封鎖了消息,可也在暗中派遣大量的蜀山弟子外出捉拿那些從塔中跑出去的妖精。
只有少數幾個門派察覺到了這一點,可全都默契的沒有宣揚出來。
不少閉關修煉的長老、外出闖蕩的弟子,不管是內門還是外門,全都被傳達了前往某地誅殺或緝拿妖精的消息。
而李三思就是在這次抓妖的過程中,顯露了風采,殺掉了不少爲非作惡的妖精,被蜀山賜下了一些寶物和絕技,最後一飛沖天,雖是外門弟子,可在渝、杭兩地名聲極大,已經隱隱被人當做蜀山在兩地的招牌。
可是,你們從理論上來說就是錯的啊。
這一點殷若拙覺得自己應該要和他們說清楚,不然,事情會很複雜的。
“其實,我不是蜀山的外門弟子,我之所以這樣打扮純粹是我個人的愛好......”
“大哥,我們被騙了,這個人居然是蜀山的雜役弟子。”
“該死,你們是怎麼打探消息的。”那人臉色極爲難看,瞪了身邊的人一樣:“既然如此,我們也沒必要藏着掖着了,你們趕緊出手滅了他的,這個地方只怕也是不安全了,殺了這個雜役弟子之後我們就迅速離開這裡,將事情報告給少主。”
“好的,大哥,你就看我的吧。”
“大家一起上。”
“.......”
事情果真如殷若拙想的那樣,變得複雜了起來。
他明明很認真的解釋了,可爲什麼就是沒人相信呢?
雜役弟子?
這是什麼鬼?
你們的邏輯被狗給吃了嗎?
四象劍法早已被他修煉至圓滿,其中挪移換影的精髓他早已掌握,即便手中無劍,他也能輕易的腳踏四方,顯出重重幻影出來,毫無障礙的來到這些人的身後,輕輕的在他們後勁捏了捏。
一個、兩個、三個......。
看着屋內漫天的幻影重重,那老大已經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看着一個又一個兄弟被殷若拙古怪的殺死,汗粒如黃豆大小的滑下後背,呼吸慢慢的開始急促,眼睛也變得有些沉重,臉色極爲難看。
“我覺得我們可以好好的談一談,你認爲怎麼樣?”
一步踏出,無數幻影消失不見,只剩下了滿屋子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正在變涼。
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殷若拙,那老大心裡猛然心驚,下意識的退後幾步,結果一個不穩,左腳絆到右腳,摔在了地上。
殷若拙沒有嘲笑他。
他發誓,他真的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之下面臨突然來臨的驚嚇自然會有所慌亂,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他只是希望這個善意的笑容可以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誠意。
“...區區..區區一個雜役弟子就讓我這般丟人...竟敢恥笑我,傳出去我還怎麼在江湖上立足,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有尊嚴。”
那老大臉色變換了數次,然後一咬牙,心中發狠,居然克服了心中的恐懼,朝着殷若拙衝了過來。
殷若拙擡頭四十五度角看向天空...屋頂。
什麼情況?
人與人之間難道就真的沒有一點信任嗎?
即便是自己展現了誠意也不能讓對方對自己產生一丁點的信任基礎,這個世界是怎麼了?
腳下一用力,地上的小石子猶如暗器一樣的飛起來。
“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外門弟子,結果連劍法都不會,你真當我們是傻子嗎?”
“啪。”
很輕易的就擊穿了對方的身體。
“嘶~!”
很明顯,聽到了對方後半句話之後,殷若拙居然無言以對。
蜀山弟子用劍,這是沒錯的。
身爲蜀山弟子會一些劍法,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沒人告訴你,這個邏輯是不能方向操作的嗎?
他的紅蓮劍放在客棧沒帶出來,兩手空無一物,但這就是你的推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