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關鍵時刻,鍾文終於不再留手,果斷催動星靈訣,將神識湖泊中五顆星靈寶石的能量催發到了極致。
這是……星靈寶石!
感受到眼前這個白衣青年身上釋放出的浩瀚氣息,無麪人渾身一顫,心膽俱寒,就如同老鼠遇見了貓一般,一時竟生不出反抗的意願。
此人不可力敵!
跑,必須跑!
無麪人彷彿受到了來自靈魂的警示,再也沒有半分爭雄之心,下意識地扭頭朝着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再也不顧上齊淼和白色光團。
然而,堪堪跑出數步,他突覺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猛地轉頭望向鍾文,只覺此人無比討厭,恨不得一拳將他的臉都打爛,竟是再也捨不得挪動腳步。
從周圍幾名妹子花癡般的表情可知,鍾文無疑是再次施展了造化鍾神秀這門連靈魂枷鎖都能夠破除的驚世神技。
遲疑數息,無麪人終於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衝上前去,對着聖光閃耀的鐘文揮拳便打。
“噗!”
然而伴隨着一聲脆響,他忽然感覺胸口一陣劇痛,渾身力氣彷彿被瞬間抽走,右臂軟軟垂了下來,敵人分明近在咫尺,可那一拳卻是無論如何都打不出去。
低頭看去,卻見鍾文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然插入自己胸膛之中。
無麪人那連混沌境都無法輕易攻破的變態防禦,竟然被他輕而易舉地一掌擊穿,如同紙糊的一般,沒能起到絲毫的抵抗作用。
待到鍾文抽出右手之際,他的掌心之中,已經多出一塊瑩光閃閃,充滿了聖潔氣息的璀璨寶石。
“又是一顆。”
感受到寶石散發出的純淨氣息,鍾文滿意地點了點頭,對於無麪人這種奇特生物大生好感,嘻嘻笑道,“你有別的無麪人同事麼?麻煩再介紹幾個過來。”
畢竟,送寶童子,誰人不愛?
寶石離體的瞬間,無麪人的腦袋與四肢齊齊下垂,如同失了魂魄一般,隨後整個人直直向下墜落,“砰”地砸在地上,仰面朝天,再也沒有動彈。
他那原本空白一片的臉上漸漸有五官浮現,竟是一名樣貌頗爲俊秀的中年男子。
“星靈訣!星靈寶石!”
就在這顆寶石被“新華藏經閣”收走之際,身後的白色光團之中,突然傳來了齊淼的驚呼之聲,“原來是你!”
也不知這白色光團之中,究竟蘊含着何等玄機,非但能夠實現空間移動,更是連鍾文的造化鍾神秀都被大幅削弱,居然未能讓齊淼生出殺回來的衝動。
“怎麼?”
鍾文轉過身去,凝視着這團詭異的白光,淡淡一笑道,“你認得我?”
“你就是通靈海那個白衣小子吧?”
齊淼的聲音再度傳來,虛無縹緲,卻又能夠清晰地傳入耳中,“赫連老兒回來之後,可沒少宣揚你的事情,連無麪人都能策反了,也難怪母子印難不倒你。”
“赫連?是那個老傢伙麼?”
鍾文微微一愣,隨即恍然大悟,滿臉嘲諷之色,“他也好,你也罷,神女山別的不說,這逃跑的本事,還真是個頂個的一流。”
“赫連老兒有句話倒是沒說錯,你在這世上每多活一天,都是對神女山極大的威脅。”
齊淼怪笑一聲道,“放心,用不了多久,聖女大人和三位首席長老就會有所行動,到時候有你好受的,洗乾淨脖子等着便是,咱們後會有期!”
話音剛落,白色光團便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縮小。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有這麼便宜!”
鍾文突然冷笑一聲,猛地擡起手中長劍,仗着星靈訣效果還在,對着光團所在的位置狠狠刺了出去,“道天第九式,道法自然!”
一股難以形容的可怕劍意沖天而起,席捲四方,挾着毀天滅地之勢,狠狠撞入白色光團之中。
“噗!”“噗!”“噗!”
一道又一道傷口突然在他體表浮現,密密麻麻,長短不一,以鍾文此時的肉身強度,顯然還是無法承受這當世最強一劍所帶來的的反噬,竟是未傷人,先傷己,鮮紅的血液瞬間濺射天空,揮灑如雨。
“啊!!!”
緊接着,自白色光團之中,突然傳來了齊淼無比淒厲的慘叫之聲。
鍾文這一劍,竟似穿越了空間,直接對光團另一頭的齊淼造成重創。
“臭小子,這事沒完!”
過了片刻,光團之中再次傳來了齊淼氣喘吁吁的虛弱嗓音,“你給我等着!”
話音未落,白色光團終於完全合攏,徹底消失,再次現出其後碧藍色的天空,就彷彿從來未曾出現過一般。
“切!”
細細感知片刻,卻再也無法察覺對方的存在,鍾文皺了皺眉頭,萬分不爽地咂了咂嘴道,“沒死麼?”
對於沒能一劍擊殺一名混沌境大能,他居然感到十分不滿。
“壞、壞人。”
這時候,下方突然傳來了一個軟軟糯糯的嗓音,“你、你沒事麼?”
鍾文低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正是伊莉雅滿含關切的俏麗臉蛋。
“丫頭,抱歉。”
他咧開嘴,衝着金髮少女微微一笑,“沒能給老頭報、報仇。”
話未說完,他突然晃了一晃,隨即腳下一軟,竟然直接從空中墜落下來,重重撞在地上,爆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壞人!”
“鍾文!”
“廚師哥哥!”
“老大!”
“公子!”
朦朦朧朧之中,他似乎聽見了許多人在呼喚自己,可滿身的傷痛與極度的虛弱感卻讓他疲憊不堪,連眼睛都無法睜開,只想一覺睡到天荒地老。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於是乎,在衆女和肥膘焦急的目光中,鍾文眼前一黑,很快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整片廢墟登時陷入到混亂之中,唯有拜勒川魁偉的身軀依舊挺立原地,一動不動,眸中閃爍着殘暴而兇戾的光芒,嘴裡發出“吼吼”輕響,猶如一頭潛伏叢林、靜待時機的兇猛野獸……
……
“哇!”
一處荒郊野嶺的偏僻山洞中,正在盤膝打坐的焚空上人突然渾身一顫,張口吐出一道血箭,狠狠擊打在面前的洞壁之上。
令人吃驚的是,他口中吐出的血液,竟然是黑色的!
“師父!”
焰如神僧大驚失色,連忙關切地問道,“您還好吧?”
“焰如,爲師是不成了。”
曾經性情剛毅的焚空上人如今已是面色枯黃,骨瘦如柴,眉宇間縈繞着濃濃的不祥黑氣,與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暴躁和尚簡直判若兩人,“黑棺主教的手段太過陰毒詭異,就連涅槃之火都無法治癒,以我如今的狀況,怕是活不過三日了。”
“什麼!”
焰如俊秀的臉龐一片煞白,嘴脣更是沒有半點血色,在極度的悲痛與震驚之下,淚水從眼眶中止不住地滑落下來,“師父,您……”
“哭個屁!”
焚空上人面孔一板,厲聲呵斥道,“一個大男人,成何體統?”
“有什麼弟子能做的,還請師父吩咐。”
焰如神僧深知他的性格,連忙擦了擦眼角,一臉真誠地說道,“只要能夠治好您的傷,就是讓我現在去死,弟子也絕對沒有半句怨言。”
“用徒弟的命來換自己的命?”
焚空上人渾身一顫,神情在不知不覺間柔和了幾分,口中哈哈笑道,“做不到,也沒必要,老子修了幾萬年的佛,生死早就看淡了。”
“師父……”
聽出他口中的離別之意,焰如神僧愈發緊張,“真的沒有辦法了麼?”
“要是有辦法,老子還在這裡跟你磨嘰個屁!”
焚空上人瞪了他一眼,隨即苦笑着搖頭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切皆有定數,不可強求,你若還念着咱們師徒一場,那就替我了卻一樁心願。”
“師父請說。”
焰如神僧的眼淚再次泉涌而下,哽咽着答道,“弟子萬死不辭!”
“老子在修煉一道上開竅得晚,雖然習得無上神功,卻並不能發揮出八大業火真正的威力。”
焚空上人擦了擦嘴角,不緊不慢地說道,“而你們四個雖然資質不錯,卻終究還是差了那麼一點,不足以完全繼承我的衣鉢。”
“弟子愚笨。”
焰如神僧耷拉着腦袋,臉上滿是愧疚之色,“請師父恕罪。”
“死了就死了,只是衣鉢不能傳承下去,未免太過可惜。”
焚空上人擺了擺手道,“放在從前倒也罷了,可如今好不容易遇見了這樣一個天才,又怎麼能夠錯過?”
說話間,他的目光已經落在了不遠處一個蜷縮在地的小沙彌身上。
一個俗名劉鐵蛋的小沙彌。
。w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