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峻熙伸手想要摸我的額頭,我連忙避開,低聲說:“沒什麼,就是覺得自己很沒用。”
“瞎說,誰說你沒用。”顧峻熙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的碗,“你獨立又堅強,離婚後這麼快就找到工作養活自己,怎麼能說自己沒用呢。”
我緩緩的擡起頭,只覺得眼眶酸澀,鼻頭髮酸。
今天是他第二次稱讚我,這次的稱讚卻讓我很想哭。
其實我不堅強,我不獨立。
離婚的時候,我痛苦得想自殺,知道程明傑是因爲外面有了女人,纔跟我離婚的時候,我更加痛不欲生。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比外面的女人要差,我也沒有想過,老公出軌這樣的事,會發生在我身上。
以前看到論壇上有人說老公出軌,我還驕傲的說,我老公絕對不會這樣做,因爲他說過愛我一生一世。
沒想到,卻還是發生了。
開始的時候,我有想過拖着他不離婚,直到他把一切都還給我,包括房子,車子。
被逼打上指模那次,我簡直覺得這個世界拋棄了我。
如果不是顧峻熙,我估計已經頹廢的像一堆爛泥了。
“幸好有你。”我流着淚,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皺起了眉頭,從紙巾盒裡連抽幾張紙巾,擦着我臉上的淚,輕聲說:“好好的,怎麼哭了,我煮的東西又不辣。”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又笑我,“你又不是小孩子,幹嘛又哭又笑。”
我又哭了......
吃過晚飯無所事事,看了一會電影,顧峻熙約我去江邊散步,我笑他,你這是在跟我約會麼?
他笑而不語,拿了一把雨傘塞在牛仔褲後面。
我問他帶傘幹嘛,又沒下雨。
他說未雨綢繆是明智的做法,而且,天氣這麼悶熱,說不定等一下就下雨了。
江橋邊上很多人在散步,有一雙一對的,三五成羣的,老的小的,都在享受着溫和的江風。
我倆就沿着江邊的護欄,默默的走着,誰也沒說話。
昏黃的街燈,拉出了長長的影子,婆娑的樹影在微風吹拂下,搖曳生姿,燈光透過樹梢灑落的星星點點,爲這個寧靜的夜空,更添一份溫馨與浪漫。
走了很長一段路,我覺得有點累,就在旁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看着江面微波漣漪,夜遊船隻上霓虹閃爍,我突然奇想,便對顧峻熙說:“不如,我們也上船夜遊江河?”
“現在嗎?”他眉頭有點皺。
“對啊,我長這麼大,都沒坐過船。”我有點興奮。
他左右看了看,“不知道還能不能買票,都這麼晚。”
我並不知道,夜遊的船票要在白天訂好,夜晚直接拿着票登船,我還以爲只要去售票處買票,就能上船。
我眼巴巴的看着顧峻熙,滿心的期待着。
他點點頭,嗯了一聲,然後讓我呆在原地別動,他去看看能不能買到票。
我乖乖的坐在原地,看着江面的幾條大船,已經開始想象在江面享受乘風破浪的感覺。
十分鐘過去了,顧峻熙沒回來。
又過了十分鐘,他還沒回來。
我開始有點焦急起來,站起,向遠處張望。
三十分鐘後,我開始打他的手機,可是沒人接聽,我開始慌了,連忙問了一個路人售票點的位置,然後狂奔過去。
售票的小屋黑濛濛一片,沒有一絲的燈光,周圍也沒有人,顧峻熙根本就不在這裡。
“顧峻熙!”我用手圈成喇叭狀,大聲的吼着他的名字。
路人都投來了一樣的目光,我臉上一熱,連忙低下頭,抿了抿下脣,聲音也變小了很多。
“顧峻熙,顧峻熙,你在哪裡?”我像做賊一樣,小聲的呼喚着自己的同伴。
售票小屋就建在公園旁邊,公園晚上也開放給遊人進出,我心想顧峻熙是不是進公園去了,可是細想之下又覺得不對,他一個人進公園幹嘛?難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麼一來,我更加覺得不安。
在那條江邊的路來回走了好幾回,電話也打了好多遍,還是沒能找到他的人。
直到最後,我終於累得坐在公園門口的長椅上動彈不得。
可是也就在我坐下這一瞬間,卻看到公園門口的大樹底下,站了一男一女。
男的身形暴、露在路燈下,我一眼就認出是顧峻熙。
那個女的在樹蔭底下,路燈的光線被大叔遮擋,根本就看不清楚,只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是個高挑的長髮女孩。
“顧峻熙。”我興奮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剛要走近兩人,卻看到那個女孩忽然掂起了腳尖,手臂掛上顧峻熙的脖子,嘴脣也吻上了的他的。
這是......在kiss嗎?
一剎那間,空氣似乎凝結起來,眼前的兩人似乎定格在我的視線內,我的心,忽然涌出一絲刺痛。
爲什麼心會痛......
呆了幾秒之後,我忽然轉身,悄然離去。
這一夜,顧峻熙沒有回來。
第二天早上九點,他纔回來,還買來了豆漿油條,看到我意境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竟然還能很愉快的跟我打招呼,還叫我吃早餐。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好奇的看着我,然後眨了眨漆黑的眸子,然後說:“誰惹我的沈嵐大人生氣了?怎麼一大早臉就這麼臭呢?”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好的船票呢?昨晚幹什麼去了?”
“對哦,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他猛然一拍大腿,然後從口袋裡翻出兩張船票,“買到了,原來要等到白天才有得賣,我一大早就去排隊買的,感動吧。”
“是嗎?”我抽了抽嘴角。
“當然是啊,我昨天找黃牛黨也買不到,回去的時候你已經走了,我就跟着回來了。”
你說謊!
我在心裡吶喊着,昨晚他根本沒有回來睡,看那黑眼圈,昨晚一定一宿沒睡吧,摟着個美女怎麼可能睡得着啊。
還說昨晚就回來?我昨晚等到三點多他都不見人,我睡一會就去他房間看一下,他根本就沒回來睡。
真是個大話精,船票明明就是今天早上回來的時候順道買的,竟然說是一大早排隊去買的,難怪他剛纔一直眨眼睛。
男人真不可靠!
我還以爲他跟別人不一樣,不會對我說謊,事實證明,我錯了!
昨晚那一絲心痛,根本就是我的錯覺,我一定是被氣得胸口發疼纔有那樣的感覺的。
“趁熱吃,吃完我帶你去看球賽。”他把豆漿油條推到我面前。
我嗖的一聲站起,生氣的說:“要吃你自己吃個夠,我飽了!”一說完,立刻蹬蹬的踩着拖鞋回了自己的房間,還用力的把門摔的砰砰作響。
我一定是被氣瘋了,才這麼大聲跟他說話。
他在外面敲門問我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的時候,我直接就把枕頭砸到門板上,讓他滾遠一點。
兄弟有了女朋友,我應該高興纔對的,爲什麼我要生氣!
我不斷的跟自己說,別生氣,別生氣,他是你的男閨蜜,好朋友,他有女朋友你應該高興的。用了整整一個上午,我才把心情調節過來。
給譚雪瑩打了個電話,約好一起逛街,拉開房門的時候,卻發現顧峻熙竟然坐在門口的地板上,一條長腿伸直攔着去路,另一條腿卻屈起,手臂架在上面,一副憂鬱王子的造型。
青色的鬍渣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讓他的樣子看上去,不是成熟而是沮喪。
“好狗不擋道。”
我踢了他的大長腿一腳,他卻伸手抓住我的腳踝,擡頭問我:“去哪?”
“逛街。”
“去哪逛街?約了誰?”
“要你管?”我瞪了他一眼。
他放開了我,從地上爬起來,半眯着黑眸,大手扣着我的肩膀,“帶上我。”
“不要。”我傲嬌的側過臉,下巴揚起。
你這個大話精,我爲什麼要帶上你,女人逛街跟着個男人,成何體統。
他縮了縮鼻子,忽然說:“你聞到了嗎?”
“聞到什麼?”
“火藥味啊。”他忽然揚起嘴角,迷人的酒窩帶着一絲不羈的味道。
我氣得咬牙切齒的,他這分明就是在諷刺我在生氣!
我微微一笑,伸手搭上他的脖子,掂起了腳尖,將他的身子往我這邊拉近,再拉近。
在兩人的面孔距離不到一個手指的位置,停住,然後,我忽然對着他咧嘴一笑。
他一臉的愕然加不解的瞬間,我擡起了腳,朝着他的腳背狠狠的踩了下去。
叫你囂張!叫你得意,踩死你!
他悶哼了一聲,濃眉聚成一堆,我重重的哼了一聲,用拇指擦了擦鼻子,然後對他豎起了中指,然後......摔門揚長而去。
“沈嵐,你死定了!”他在後面咆哮着。
我哼着小曲叫一輛車子,去了跟譚雪瑩約好的餐廳,一進門我就看到那個穿着奇怪服裝的她。
我坐在對面,看着她那一身所謂韓式的打扮,不敢苟同。
她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嫌棄的說道:“不懂欣賞就別看,這是最新款的韓服。”
“穿成這樣,腰都沒了。”我鄙視着說道。
還有,穿成這樣走到大街上,不覺得很怪嗎?